《梦里拾花》Yancita

34、梦

　　我记不清后来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胤誐很忙没有时间陪我，每天我只是和踏梅安安静静地做着女红，尝试着做衣裳。我很想为我的爱人做一件衣服，看着他穿上我做的衣服会很幸福。
　　“康熙四十二年”，惠月的故事也是在这里画上句号的。
　　我记得这一年好像是这样过的：
　　正月我绣着木槿踏梅在耳边絮叨：“什么大臣祝贺皇上五十大寿，进“万寿无疆”屏风•••••••”我只是恩了一声表示我听见了，外面的事和我一旦关系也没有。
　　三月万寿节，大家都在太后宫里朝贺，康熙说了很多，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参加了宴席，敬上自己的心意。
　　五月 “胤祥，你这日都忙什么了？瞧你这憔悴的小模样！”我极力掩盖自己的担忧向胤祥极不自然地调侃着，其实想着胤誐应该也是这般憔悴吧。 “裕亲王有疾，皇阿玛让我们轮番照看。我还好，最累的是我四哥。”他每次都这样，尤其是我真正选择胤誐后，胤祥在我面前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四阿哥。我没理他继续手里的活。
　　“佩儿，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这是13天没见面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怎么了？”我很好奇，难不成是皇上赐婚了？“索额图挑唆皇太子，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于宗人府了！太子快完了！”胤誐兴奋得嚷嚷着。“这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关系？”“这样八哥就会当上太子，我求个你就不费事了！”他高兴得像个孩子，我苦笑着，原来他把我们的幸福寄希望于毫无希望的八贤王身上，寄希望于毫无实际的政治身上，胤誐啊！你怎么就不会想到我们自己争取一下呢？
　　六月我和嫁为人妇的惠月在木兰见面了。她瘦了，瘦得像个风筝。是她约我出来的，月牙白的裙裳，简单的两把子头。
　　“惠月。”
　　她没有回头，只是简单地说：“佩儿，陪我放风筝吧。”
　　“好。”
　　我俩只是没命地跑，没命地放着线，后面的太监婢女跟了一大片，惠月愤怒地甩了胳膊：“退下！不准跟着！滚！”
　　“哈哈哈哈！”我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禁苦涩地大笑，手指着她不停地颤抖。
　　我们甩掉了累赘，风筝也飞走了。我们都是喜欢放风筝的人，我们都是喜欢让风筝飞走的人。
　　累了，风筝掉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我们倒在草原里。
　　没有说话。
　　七月回北京的途中，惠月突然病了，所有的人都乱成了一团。太后哭得昏天暗地，这架势让我想起贾母和黛玉。看着太后、德妃，我只是旁边默默流泪。
　　还有四天就要到了，惠月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康熙因为爱女的昏迷变得暴躁不已，这一路上就打死了三个小太监。我握住惠月的手，轻声说：“挺住，快了，我们快到家了。”
　　“家？我有家吗？”她清醒了，眼睛和以前一样明亮，只是有些迷茫，就像是小学生听不懂数学题时的眼神。
　　“有！”我坚定地说。
　　她摇摇头，别过头正欲睡去，听见有人叫她，是那个日思夜想的声音：“灵儿。”
　　李逍遥回来了，此时的他一身太监打扮，我知道属于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很自觉地站在门口为他们把风。
　　他们到底说些什么我不知道，只听到里面一会儿有惠月的哭声一会儿又是笑声，我想现在的她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就是李逍遥走的那晚惠月带着笑还是死在回京城的路上了。

　　“尔公主秀出紫微，祥开银汉，爰从襁褓即育慈闱。爱每笃于兴居，日无违于左右。弱龄受教，聪慧夙成，性自悦乎诗书，行每谐于箴史。谓诞膺夫景福冀永享，夫修龄作聘元舅之家，仰慰慈亲之恋”
　　就是这样寥寥几句，便为惠月，康熙的九皇女，大清朝的和硕温宪公主画上了一生的句号。我在清朝的好友——惠月，你最终也没变成赵灵儿和李逍遥在一起，但是你得到了永恒，当我二十岁时，你二十，我三十，你二十，我四十，你还是二十。
　　惠月走了，我又开始忘记时间。
　　出神看着我和惠月曾经玩闹的地方。
　　“每颗心都寂寞，每颗心都寂寞都渴望被触摸。”四阿哥站在我身后，“惠月，她以后不再痛苦了，不再孤独了。”
　　“••••••”我还说出来，他又走了，他总是在我困惑，在我难过时即使出现给我力量。看着四阿哥的背影回味他的话，“每颗心都寂寞”，是他的切身体会吧。最寂寞的人是他，一生寂寞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