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乱》以下饭上

6、甘之也如饴

　　故事并不长，一炷香时间不到就结束了。
　　狐颜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盯住莲雾蓼蓝，似在思索这故事的真实性。许久后面上浮现一个漫不经心的笑，随手向后拢了拢长及地的墨发，言道：“那又如何。你以为告诉我这些就能改变什么？还是以为我会感动亦或是同情？”而后又意有所指的瞟了眼莲雾蓼蓝脸上烟蓝色的纹络。
　　莲雾蓼蓝笑得云淡风轻，言道：“狐颜族长怎会作此感想。莲雾不过想表示，我于它，没有什么目的。若有，亦不过愿穷己之力，护它一个周全。”
　　狐颜笑道：“你这目的倒无私的紧。”笑颜转而微敛，声音也倏地低沉下去，仍是颇为动听：“只是不知于你有何好处？”
　　莲雾蓼蓝低垂了雾眸，回道：“我这人素来不做不求回报的事。族长既问起，我也实说，只望您允了三百多年前那桩事。”
　　狐颜笑得妖娆：“当年乱乱娘亲见你小子模样生得可爱，才将这水晶狐狸赠予你为信物，允诺等孩子生下来就许你为妻。先不论这年代不兴什么指腹为婚了，就说她言你生得可爱，我老眼昏花，竟不察你现下这张脸哪里可爱了？”复又笑得狡猾，“你也莫要说我不给你个机会，你若是将这碍眼的纹络去了，我便考虑考虑。”狐颜心道，这纹络于莲雾何等重要，于先前的故事便可见一斑，三百年来莲雾都不曾去了，现在又怎么可能。再者莲雾便是真去了，他也只道考虑，可没说答应。
　　莲雾蓼蓝浅灰色的眸中雾气微浓，道：“恕难从命。”一手覆上那烟蓝色纹络，微微一笑，越发显得他眉眼精致漂亮至极，复道：“族长若看着不顺，莲雾自会少来招您的眼。不过嫌弃不嫌弃这种事，还要看乱娃娃怎么说了。”
　　狐颜眯起狭长的桃花眼，言道：“给我叫乱乱来，现在你就招我的眼。”
　　莲雾轻笑一声，起身告辞。走至门前，却听得狐颜叫住他，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我只问你一句。倘若你会为此而受尽磨难，甚至失去性命呢？”
　　声音响起，带了浓重得化不开的雾气，叫人不觉心头一震
　　。
　　“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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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气氛浓重而又压抑，那头小树林却是“春意盎然”。
　　着翠绿色衣裙的少女微红了面颊，一双清亮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住缓行，声音甜软清亮却含着一丝坚定：“缓行，我喜欢你。”
　　缓行面上始终带着和暖的微笑，眸中水色粼粼，好似鼓励般的望着少女。听到少女的话，他并未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反而勾勾唇角，好似一阵微风吹过，霎时潋滟开一池碧波，显出十分的靡丽明媚。
　　少女鼓足的勇气全在这一笑中败下阵来，她低垂着头，害羞不语。
　　乱乱原本坐卧在一块大石头上，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面前这一幕“告白大戏”。看到那二人一个不言，一个不语，它伸爪捅捅一旁木头桩子一般的狐闹，笑得一张狐狸脸皱成一团，言道：“缓行好大魅力哦，连狐说长老的女儿，狐族数一数二的大美女狐澈都放下身份和他告白。啧啧，狐澈那么温柔淑女的一只狐，这般模样我倒是头一次见到，换了只狐似的。”
　　玄衣少年眼皮都不抬一下，平板着声音道：“狐上，您笑得真难看。”
　　乱乱正要同他理论，却见缓行回头看它，一双水眸波光粼粼，却是意味不明。但听得他道：“族长现下怕是正寻狐上，狐上还是快些过去为好。”
　　乱乱皱皱鼻子，甩甩毛绒绒的狐尾，不满言道：“你故意支开我，不让我看好戏！”狐闹朝天翻一个白眼，它有什么被支开的价值吗？
　　缓行眨眨眼，微笑地望住乱乱，不辩解也不反驳。乱小狐狸撇撇嘴，缓行确实没必要支开它，何况他若是想支开它，有千百种不着痕迹的办法，又怎会这么明显。
　　乱小狐狸转转眼睛，颇感可惜地再看一眼“大戏”，转身跳下大石，走了。
　　缓行回身看向狐澈。少女对这长时间的等待和男主角中途的“溜号”并不着急，面色乍喜乍悲，不知在想着什么。缓行走到她跟前，微倾下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少女背脊一僵，匆忙抬头看他一眼，慌乱地跑开了。
　　缓行望住少女离开的身影，眸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缓行的身后，只有身为狐族右护法的狐闹。
　　“ 铮”的一声 ，玄衣少年从腰侧抽出一柄泛着清冷幽光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