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白 衣 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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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以枫皱了下眉，将手中的剑又握紧了些，却迟迟没有动手。
“你对他手下留情，他可未必会放过你。你忘了吗？一月前那场战役，他在你背后刺的那一剑，差点夺了你的性命。颜以尘，可从来没有手软过。”影默不忘在旁煽风点火。
是的。那一剑，若不是他命大，或许早就没命了。
“我再问你一次，爹是怎么死的？”颜以枫一步步逼近他，眼看着剑就要刺入颜以尘的胸口。而他——
仍是笔直地站在那里，没有半分退却。
颜以枫神色一凛，又向他走近一些。
剑入三分，刺进了颜以尘的胸口。
没有挣扎，没有质问，他静静地看着蔷薇色的鲜血从自己胸口涌出。
染红了衣襟，慢慢地......滴到了青霜剑上、手腕上、青石板上。
颜以尘低着头，脸色一片苍白，墨色的眸子里飘忽不定，时不时地闪过一抹幽蓝。
影默走到他面前，冷笑出声，伸出右手，忽然揪起他身后的长发，逼迫他把头抬起来。
“你做什么？！”颜以枫厉喝一声，匆忙将剑拔了出来，又是一股热血飞溅而出，染上了他的脸颊。
有股冷意，从他褐色的眸子里散出。
“我能做什么？只不过让所有人看清他的真面目而已。”手上的力陡然加重，影默用另一只手掐住了颜以尘的脖子，用力地抬起他的下颌。
看着他依旧平淡无波的眼睛，影默的眼中多了些厌恶。
颜以枫怔怔地望着手中染血的剑，竟忘了上前阻止影默。
“妖！妖怪啊！......”
“蓝......蓝色的眼睛，他是妖怪......”
“快！快杀了他！......”
银蓝色的眼瞳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竟让人有片刻的失神。那双澄澈的眼睛......带着微微的蓝色，就像妖瞳一样，仅看一眼就会无法自拔。
令人窒息的美，沉醉、又迷恋。
影默忽然松开双手，颜以尘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身体摇晃了一下，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掌心中又多了一条黑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追上了另一条黑色细纹。
“咳咳咳......咳咳......”他难受地咳起来。
脸色，愈发的白，那是如雪一样的颜色。
“你们都看到了，他是妖！他爹是雪依教的魔君，一身魔功不知害了多少人，他身上流着江傲紫的血，必然会和他爹一样！你们应该杀了他！”
“没错，该杀了他！”兰天沉的眼睛赤红赤红的。听说兰幽被埋在荒魂之塔时，他就恨不得杀了江傲紫，如今他儿子在这里，他定要江以尘不得好死！
颜以尘静静地看着他们，唇角溢出了血。
他又转头看向颜以枫，眼神静得可怕。
“......你真的想杀我？”
“没错！他恨你入骨，自然想杀了你！”影默冷声代颜以枫回道。
......
颜以尘低头，不再看他。
颜以枫皱了皱眉，心口很疼，有点喘不过气来。
对他失望也好，恨也好，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他做错了吗？颜以尘，错的分明是你，是你骗我，是你把我当傻子。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用这样淡漠的眼神看他？！
现在呢，为什么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颜以枫，还等什么，快杀了他！”影默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想杀我的徒弟，你们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阴柔的声音恍若从地狱传来的召唤。
转头，一个如仙人般的白衣女子缓缓向他们走来。她走得不快，却像是踩着云层飞过来的。
眉间那一点妖艳的朱砂，远看就好像随时会燃起的火焰，灼灼逼人。
行走间，白衣曳地，飘拂若仙。
“神医子冀？”兰临笑抱起双臂。
“子冀前辈！”影默的脸上出现惊慌之色。
“是千措谷的神医？”
“怎的是个女子？”
......
轻甩衣袖，几步走到颜以尘面前，子冀轻柔地笑了一声，“你竟然让自己流这么多的血......”
这话说得奇怪，哪有师傅在徒弟受伤时还能如此冷静的？
“......”颜以尘的目光穿过子冀，似乎在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别找了，你以为他能困得住为师？我太了解你和勉遥了。”
子冀在他面前蹲下身，葱白的手指抚过他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红痕，凤眸微微眯了起来。“血流得再多一点，连返魂香也救不回你了。”
低沉的声音近在耳侧，子冀的右手已扣上了颜以尘尖尖的下巴，没用多大的力，却紧紧箍住了他的下巴。
“......师傅。”
“啪！”
子冀反手甩了颜以尘一巴掌，他的右脸顿时盖上了鲜红的掌印。
那一掌......几乎将他的身体震飞出去。
“没用的东西！被人伤成这样也不还手。怎么？你想死？哼，没这么容易。”
子冀收回手，站起身，狭长的凤目里写满了倨傲之态。
“你......怎么会......”影默的话语里带了些颤意。
他想逃，却只能看着那一身冷傲的白衣慢慢逼近自己，额上的朱砂只如血一般，妖艳却不张扬。
他总是这般，优雅与残忍并存。别人将他当作白衣仙人，他却能用最残忍的方式给人致命一击。
子冀的唇微微勾起，双眸闪过冷光。长袖挥动，凌厉的掌风如排山倒海般迎向影默，根本连出手都来不及，影默的身子已重重地飞了出去。
“兰天沉暗中勾结贼人，害死了很多武林同道，他早已没有资格做盟主。兰二少爷为了天下的安危，不惜大义灭亲，按理说，你们该推崇他为新任盟主。”子冀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阴柔，看向兰临笑的眼神带了些高深莫测。
“神医说得对......”
“二公子先前一定是于心不忍......”
......
“大家快来拜见新的盟主！”似乎觉得子冀的话很有道理，大家都点了点头。
“——参见新盟主！”众人朝着兰临笑的方向齐刷刷地跪下，双手抱拳，恭敬地喊道。
望向那一袭白衣，兰临笑的眼中有疑惑，他不相信这个人会帮他。
“你们拜他做什么？我才是你们的武林盟主！”兰子洵忿忿地嚷着。
没有人理会他的话。
“师傅，以尘身上的伤太重，我先带他走了。”勉遥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颜以尘身边，扶起他的身子向人群之外走去。
血流得太多，这次会很难受吧......
看着他苍白的脸、苍白的唇、苍白的手指，勉遥有些担心。他还能撑多久？
“站住！你若再带他向前走一步，为师定让他死在你面前！”
子冀的话，成功地止住了勉遥的脚步。
“师傅！你放过师弟吧，他身上流了那么多血，你明明知道，他会死的！他会死！以尘......一直不肯吃你的药，因为他很清楚......那样只会减少痛苦，却不能......救回他的命。”
勉遥的双手有些发颤，倒在自己怀中的那具身躯是那样孱弱，他所经历的那些事、那些痛苦，这世上无人能明白。
那紧闭的双眸......似将陷入永久的沉睡......
勉遥的话音才落，就有两道视线向这边射来。一个，是兰临笑，还有一个——
是颜以枫。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白 衣 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