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浮生3》苏挽言

11、第十一章 三 月 三

　　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也散了。整条大街，竟只留下气急败坏的兰子洵和一脸淡漠的颜以尘。
　　“这死贱人，等老子逮到你，还不把你大卸八块！”兰子洵一看那个女人走了，整个人都神气起来了，说话更是理直气壮。
　　颜以尘连看他一眼都懒得再看，转身就走。
　　“喂，你等等！”兰子洵拔腿追了上去，一晃眼已拦在了颜以尘的身前。
　　“......”颜以尘的眼神有些清冷，倒没有多说什么。
　　“我见过你！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是默延山庄的庄主！你救了我，我请你去醉仙楼喝酒怎么样？”
　　“我还有事。”颜以尘刚绕开他，兰子洵又缠了上来，他不得已只好立在原地，眼中有杀气渐渐外露。
　　“你敢不给本少爷面子？你可知道，我爹可是堂堂武林盟主。我请你喝酒那是荣幸，你别不识好歹！”兰子洵的眼中凶光乍现，圆圆的小眼睛眯着，却给人阴狠的感觉。
　　“便是你爹，也要让默延山庄三分。”
　　他这是在提醒兰子洵，不要得寸进尺，他既然救了他，那么也可以杀了他。
　　“你！！！”
　　不等兰子洵反驳，颜以尘已扬长离去。
　　“你！！颜以尘，总有一天会让你落到老子手里！”
　　另一边，颜以枫已追上了夜寐璃，在城外的白桦林与她交上手。他出手狠厉，招招夺命，夜寐璃不得已只能撒出藏在指甲里的粉末。
　　颜以枫反应敏捷地侧身一避，躲过了她的偷袭。
　　“喂！不打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夜寐璃气喘吁吁地扶着身旁的白桦树，一片扇形的叶子恰好从树上落到了她肩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在我的手中，从来没留过一个活口。”颜以枫邪邪一笑，眼神凛冽得紧。
　　夜寐璃微微闭上眼睛，难道她今日注定要命丧于此？
　　“夜寐璃，拿命来！”就在她闻声睁开眼时，又一道黑色身影从高空落了下来，手中还提着一把剑，杀气冲天。
　　夜寐璃暗叫不好，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绝顶高手，前有狼，后有虎，看来她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赵老头，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难道是......”夜寐璃苦涩一笑，除了师姐，还有谁会知道她的行踪？
　　“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你今日死定了！我要拿你祭我赵家十六口人！”他举起剑，灰色的眼瞳中射出阴鸷的凌厉光芒。
　　一年了，他找了夜寐璃整整一年，总算是天可怜见，让他找到了这个屠他赵家满门的凶手！
　　颜以枫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退到一边，摆明了是看好戏。
　　“原来是你的仇家。不用我动手，你也是死定了。”
　　“闭嘴，吵死了！”夜寐璃瞪了颜以枫一眼，他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不过他没有选在这时和她动手，已经算正人君子了。
　　夜寐璃伸手折下一根白桦树枝，轻轻一挥，柔韧性似乎很好。
　　她满意地笑了，今日就暂且拿它做武器好了！
　　赵老头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手中剑式连连展开，在半空中划下优美的弧度，脚步配合着剑移动，旋身，对上了夜寐璃的树枝。
　　看似不堪一击的树枝，在夜寐璃手中倒像是有了灵性，每次都将剑的攻势一一化去。
　　树枝轻轻一弹，将赵老头震出数丈之外，紧接着夜寐璃又飞身而至，转眼又和赵老头打上了。
　　又过了数十招，夜寐璃的破绽渐渐露出来了，反观赵老头，目光还是那么沉稳，完全没有暴露自己的破绽，到底是内力深厚的人。
　　“就是这里！”赵老头眼中精光一闪，一剑刺向夜寐璃的面门。
　　夜寐璃匆匆向后退去，赵老头的剑又疾速而至，她眨了下眼，身子腾空跃起，从赵老头的剑尖上点过，人已到了他身后。抬起右手，树枝指向他的死穴。
　　不料赵老头突然转过身来，将内力运于右掌，掌风迅速袭至，重重地打在夜寐璃的心口，把她震飞了出去，撞在一棵白桦树上，鲜血从她嘴里喷涌而出，整个身子已摔了下去。
　　“今日，我就送你上路。”赵老头提着染血的剑，面目峥嵘地走向夜寐璃。
　　夜寐璃整只左手覆在白桦树上，用力撑起上半身，含血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我是杀手，最后......却要死在别人手里。哈哈......哈哈哈......”
　　白桦树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掌印，那么夺目，刺痛人的眼睛。
　　颜以枫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出手救了她。就当剑尖抵在她脖子的那一刻，他一掌劈开了赵老头，拦腰抱起她，脚尖一跃，很快从白桦林上空掠过。
　　赵老头吐了一口鲜血，却并未去追他们，因为他刚才那一掌，用尽了毕生的内力，神仙......也救不回了。
　　他缓缓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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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颜以枫回到竹幽小筑已是日暮。
　　夜深人静，唯一轮皓月高悬在夜空。
　　一抹孤单的影子落在窗纸上，颜以枫的脚步停住不动了。转头凝望着窗纸上的人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一夜不睡，定是心中有惆怅的事吧？可是，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说。颜以尘，是这天下最无牵无挂，没有心的人。
　　“你回来了？”
　　虽然颜以枫之前放慢了脚步声，却还是惊动了屋内的人。
　　“都半夜了，怎么还不睡？”颜以枫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独坐在窗前的颜以尘，他握着那块雕有龙凤呈祥的玉佩，眼里弥漫着无法言喻的哀伤。
　　“三月初三......她的忌日。我不想恨她，可是同心扣在这里，她从来，从来就没爱过我。她要你活着，我便听话的去死。最后，我却这样活了下来。我没有哭，无论她怎么利用都无所谓，可是她......那么自私。”
　　“你在说什么？三月初三，谁的忌日？”颜以枫根本没意识到他后面说了什么，只是在听到三月初三时，脑子里很快跳出一个人的名字。
　　“是娘的忌日？今天，是娘的忌日......”颜以枫惊住了，他竟然连娘的忌日都忘了！
　　颜以尘轻轻阖上眼眸，努力地想将一切忘掉，可是记忆拼命地涌来，滴血的手腕、华丽的宫殿、以及那不堪的一幕幕。
　　“娘？她没有资格......”颜以尘站起身，目光渐渐恢复平静，转身走出了屋子。
　　“颜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