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游戏》迟暮兮

40、雨泽

　　“你准备回来了么？玩够了？”屏幕里的天王星首脑看着雨泽的投影道，语气中带着些长者的

　　慈爱，又有些严厉。

　　“不，我永远不……”雨泽生气地说着，不过没等他说完，天王星首脑就打断了他。“你会

　　的，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回来。”

　　“可笑。”雨泽轻蔑一笑，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他是不会再承认了，母亲离开之后他便不再

　　承认眼前这个已经达到权力顶峰的男人。

　　“你闹够了没有？难道要让我后继无人，让别人来占我的位子？”

　　“你的位子？这个位子怎么来的只有你自己知道。”雨泽吼着，歇斯底里。

　　“放肆！”首脑说着一把捏碎手中的瓷壶

　　“我就不应该让你待在你母亲那。”他左右躞蹀。

　　“是我不想见到你，母亲死前你还在忙你的事，根本没想到去看她，你连她最后一眼都没看

　　到，我们只能在屏幕里看到你，笑着，好像全世界的都没有那一刻重要吧。天王星。”雨泽关闭

　　了手中的投影表，他沮丧，又气愤，他什么都没有了，本想着能好好和父亲说话，就像朋友那

　　样，像父子那样，可是每每这种想法都只能是幻想，父亲依旧是严厉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

　　全力和荣耀，这些东西他需要么？父亲说这就是幸福，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不懂，他不懂。

　　雨泽在街道上狂奔，黑夜里，没有半颗星斗，像是要下雨了吧，他好冷，好孤独。他抱头蹲

　　在街道旁。

　　我还有什么？雨泽想着。

　　一旁的路灯亮了，带着微黄的光，投射到他的身上，夜里，街上，无人。

　　“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像是一道照亮黑暗的光束，照入早已空无一物的雨泽的内心，欧

　　阳不知不觉出现在他的身旁，还是那个熟悉的眼睛，那个熟悉的微笑。

　　“你怎么在这儿？”雨泽是高兴的，但是此刻他真的想不出其他的话来，他现在是悲喜交加

　　的，到底是喜看到欧阳，还是喜自己在孤独的时候能看到欧阳？两者有区别么？好像没有吧，但

　　前者像是喜欢这个人，而后者倒变成依赖了，他什么时候需要去依赖一个人呢？从不吧，好像从

　　母亲走了之后便不在有了。这些所有的一切最终也只化为了简单的一个问题，那是对欧阳来说最

　　简单的问题。

　　欧阳看着雨泽的眼神觉得好悲凉，某些时候竟是和自己在镜中看到的自己是相似的，这个简单

　　的问题他一时不想回答了，他刚才是在和Dominik逛南区，和夏利一起，那个他觉得好感度比较

　　高的北区No.3，也许他们只是利益关系罢了？他们玩的开心，买了很多纪念品，看了些南极的动

　　物，看了看极光……可这些他都不想对眼前这个有些失意的人讲，总之他就是觉得难以说出口，

　　说出来会怎样，他不知道，只怕是像在嘲笑雨泽吧，欧阳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成熟地可以去安慰

　　人了，他伸开双臂抱住了雨泽，什么都没说。

　　这时，雨泽哭了，泪水如泉，透过欧阳的白色衬衫，流进他的皮肤，流到他的心里，欧阳完完

　　全全能感觉到雨泽的伤心，这就是知己么？或者是别的什么吧。此时的这个少年和自己有太多太

　　多相似了，或者说他还是孩子。欧阳是从不流泪的，确切的说是从不在别人面前流泪，他要强，

　　他不想弱给别人看，除了他们三个……

　　雨泽也不说话，紧紧地抱着欧阳，他觉得自己能从对方身上索取到一丝温暖，起码，他不会

　　冷，他想，他是真的喜欢欧阳，可对方呢？有未婚妻，有喜欢的人，还被那么多人喜欢，而自己

　　又有什么？他能给欧阳什么呢？如果可以的话，就算永远留在欧阳身边保护他，看着他也就好了

　　吧，也许他想要的并不是得到，而是付出。

　　雪中送炭的情谊，远远高过平日里的嘘寒问暖，不是么？

　　渐渐多的路灯亮了起来，这条街上，像是一条星星的河，一路连着灯光，直通向远方。

　　远方，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

　　许久，欧阳拍拍雨泽，道：“回去吧，夜深了。”这时的雨泽，像一个受了伤的动物，他擦

　　干了眼泪，冲欧阳挤出了一个笑容，呵呵，欧阳也笑了，一路上，他们聊的很欢。无论是天文，

　　地理，文科理科，欧阳发现雨泽都有着说不尽的故事，讲不完的学问，他似乎是重新认识了雨

　　泽，而雨泽第一次有了一个这样热心的听众，对他讲的一切都好奇地很，问题也不断，如果时间

　　停在这一刻该多少，可是有些事，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命运，当到了

　　要打开命运之门的时刻，谁的钥匙也不能和谁交换。

　　门开了，里面是Ceor。

　　门开了，里面是Dominik。

　　睡了吧，孩子们。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天王星首脑看着手中的相片，那是一张全家福，他，雨泽，还有妻

　　子，妻子如此端庄，温文尔雅，而雨泽笑的开心，爽朗，自己则有些严肃，但他知道当时他是开

　　心的，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坐在天王星宝座上的管理者，他必须给孩子一个榜样，以至于妻

　　子病危的时候他不能去，他要处理狂妄的革命军，他不能有半点失误。

　　后来，妻子没有等到他，去了。他，不愿去看已经走了的妻子，他在办公室，看着妻子的投

　　影，只是记忆，片段，没有感情。最后，他连这个儿子也失去了，失去了他的联系，踪影，也许

　　是有五年了吧。

　　他摊开手，那碎掉的瓷壶，已经化成了会，飘散在书桌上，桌上的水仙一摇一摇的，却也垂

　　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