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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赐婚 ...

  •   待送走几位大爷,已经临近寅时。

      还好可心今天不当值,要不然睡不到两个时辰,就又要起来伺候皇帝。

      可心挑灯送了几位殿下出去,又吩咐了几个太监提灯送他们各自回自己的宫殿,自己一个人方慢慢的走回来。

      一边揉着酸硬的肩膀,可心一边抱怨,做奴婢的还真是累呀,伺候完这个有伺候那个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可心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猛的向自己的大床扑去。

      却忽地扑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可心没好气的一把推开,往后退了几步,不满的说道:“怎么又偷溜回来了?”

      楞了一下,可心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天哪?我居然不知道!”

      清迟一脸自在的自己找地方坐下来:“你以为呢?我不过先你一步进来而已,以你的武功,你以为你能发现?”

      可心闻言大受打击,垮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在清迟旁边坐下来。

      清迟也不言语,只偶尔用余光瞧瞧她。可心一脸苦相,紧紧的握着拳头,仿佛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竟连屋子里面有人都没发现。

      清迟瞧了一会,说道:“好了,本来长得就不漂亮,再这样苦着个脸,就更丑了,赶快给大爷笑一个。”

      可心恼怒起来,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把清迟使劲往外面推:“你走,你走!”

      推了半天,清迟却坐着连动都没动一下,可心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不由得委屈起来,眼睛里噙着一汪眼泪,水汪汪的。

      清迟吓了一跳,忙跳起来:“好了,好了,跟你闹着玩的,我不过是心里烦闷,本想着跟二哥喝喝酒,心情会好一点,哪里知道越喝心情越糟,才想来找你陪我聊一聊,谁知道你经不起几句话,这就要哭出来。”

      可心气恼道:“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清迟苦笑“好好好,我看错了,总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可心不理他,只顾着自己生闷气。

      清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嘻嘻的笑着来逗她,可心独自闷了一会,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纳闷的抬起头来看向清迟。

      锦衣华服,清俊的脸上,冷漠的神色之间掩饰不住的,是一缕淡淡的落寞,还有……哀伤,悠悠如流水一般倾泻。

      可心慢慢被这种落寞感染,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也沉默下来。

      “可心,你说,今天晚上的那些女子,谁会适合做我的皇子妃?”

      “啊?”可心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又说到这个事情了。

      清迟又自嘲的笑了笑:“谁都一样的吧!”

      可心明白他在烦闷些什么了,天家的事情,看着荣宠无比,实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算是终身大事,自己不能做主也就罢了,连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掣肘于人,不能随意。

      一时间,可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继续沉默下去。

      清迟定定的看着可心,可心疑惑了,但见那双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可心第一次发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自己开始有一点不明白了。

      清迟看了她好一会,目光又恢复往日的淡漠和镇定,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可心一窒,早点休息?这位大爷,您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清迟却再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开门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先是说想来和自己说会话,实际上就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莫名其秒的走掉了,可心呆愣了一会,实在觉得怪异,干脆什么也不想,更衣吹灯,犹自睡觉去了。

      天边残月如钩,星辉灼灼,洒下一片银霜。风吹花影动,本该走了的清迟却站在花影下,眼神温柔,神色间是从未有过的宠溺。窗上,是可心投影的可爱身影,毫不顾忌的伸展胳膊,取下头上的头饰,然后两腿一踢,蹬掉脚上的鞋子,随即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在阴影里站了很久,久到清迟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动的时候,外面传来打五更的声音。清迟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慢慢的,踉跄着,仿佛有些醉了一般,迤逦往兰翎苑而去。

      这是一个很多人无眠的夜晚,皇帝在袁不死退下之后,打着赤脚,在尊贵无比的銮座上,提笔书写,下笔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有千钧之力,写得无比艰难。

      ****************

      醉意浓烈的清风和清迟等人分手的时候,目光中忽然多了几分清醒,遣开掌灯的太监,无视那太监眼底的一抹精光,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漫步。在自己的宫殿门外回廊,站了很久,清风才终于轻吁了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身边近身服侍的宫女抱香早已等候多时,见主子回来,忙上前低声道:“贵妃娘娘遣了素引姑姑来,已经等了二殿下近一个时辰了,说是贵妃娘娘有事情要交代。”

      清风摆了摆手:“叫她过来吧!”抱香答应着去了。

      清风回到自己的卧房,太监宫女们忙上前来服侍主子,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个年约四十,慈目温和的中年妇女,上前来,十分自然的接下了服侍清风更衣的工作。抱香使了个眼色,领着两旁的太监宫娥们悄然退下。

      素引一边极其自然的帮清风更衣梳洗,一边低声说:“贵妃娘娘叫奴婢来,是想问问二殿下的意思,如果有了中意的姑娘,要尽早告知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才好为二殿下打算。若是晚了一步,皇后抢了先,贵妃娘娘就不好向皇上开口了。不知二殿下意下如何?”

      清风听了她的话,却仍然一言不发,素引也不催他,仍旧尽责的服侍着主子。

      待到更衣洗漱完毕,清风坐在床榻上,方沉声说道:“儿臣没什么意思,但凡母妃觉得好就是了。”

      素引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消失不见,得到了清风的回答,素引便告辞离开,独留下清风坐在床榻上,脸上神色复杂,悲凉,讥讽,嘲笑,无奈,还有一丝决绝。

      荣华殿内,佟贵妃听了素引的回话,往日温和的神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不可测的算计,和淡淡的自信的,可征服一切的微笑。

      *********************

      纳娅回到驿馆的时候,毫无意外的看到在自己房内出现的人。

      罗皆目光中满是悲凉:“纳娅,你真的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是在与虎谋皮,我们的力量太小了,如何去和树大根深的三大世家算计?”

      纳娅悲哀的笑了笑:“哥哥,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别忘了,母妃还被关在深宫里面,如果,你不能顺利的完成使命回去,你知道等待母妃的将是什么。而我,你应该很清楚,留在这个四处都是眼睛,身边全是算计的西元,都好过回去那个肮脏不堪的地方。我们只能这么做,就算是饮鸩止渴,也别无他法。”

      罗皆虎目含悲,身为一国的王子,此刻却无力之极,他知道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亲人,一步一步,走向黑暗的荆棘之路。

      罗皆一步上前,将纳娅拥入怀里。

      纳娅放下一身的装饰,妩媚的双目中,有盈盈的泪水颗颗滴落。

      这一夜,除了远在风暴之中的可心,和被自己丈夫保护得极好的文皇后,所有心里藏着心事的人,都夜不成寐。

      五更鸡鸣,天色渐亮,西元国新的一天来临,在代表着西元至高无上的权利的皇廷,暗流涌动,一场争斗,决裂,抛弃,背叛已在隐隐的酝酿之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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