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团孟主〗捉迷藏》一北yuno

9、第九章

　　09.

　　赶通告的时候身边只有经纪人没有助理的情况起初龙文章并不太适应，孟烦了的事非但没能成为隐秘，反而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全公司，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了解有关事情起因经过的真相，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通过一个已知的结果推演出无数版本的故事，反正作为谈资，没人在意真实性，而是只关心它的消遣娱乐性。

　　虞啸卿对这件事持完全无视态度，加之龙文章也并未上报，所以自然没闲心给他找个临时助理替补顶班。不过工作不会为此而减少或变动，龙文章在只身咣当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还是分身乏术，决定自己找个暂时帮手。

　　「还想让老子跟着你四处乱跑鞍前马后的，做梦吧你！」迷龙一个白眼翻过来，毫无商量余地。

　　龙文章摸起手边的一个靠垫砸过去，「长肉不长脑啊你！我说你给我找个人，找个人！你就是想跟着我我还用不起你呢！成天带着你们一对儿黑夫妻招摇过市除非老子不想混了。」

　　迷龙思考了一下，左手一挥，「你跟他去！」

　　站在他左近的不辣立刻垮了脸，「锤子哟……」

　　龙文章溜达过去拍了拍不辣的肩膀，顺便对迷龙下了最后一道指令，「哎对，那边儿就你照看着了。」

　　迷龙的脖子又梗起来，「凭啥啊！」

　　龙文章眯起眼睛和蔼可亲地笑，「那就换，看你选哪个了？」

　　迷龙幽怨地瞪着他，运气再运气，终于没再说什么。

　　龙文章再见到张立宪就是在那场挂名慈善的群星演唱会的后台，不过见到只是见到，后台候场的明星何其多，彼此熟络交流间气氛热闹异常，所以哪怕是想要两个人单独说些什么也是难事，更何况谁都没有这个意愿。

　　龙文章没去刻意感受也能察觉得到，张立宪的目光时常在他身上划过，他甚至能察觉到那种目光中包含的试探和忖度。好像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偏偏就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外露。

　　龙文章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他在病房门口停了片刻，意外地发现屋内一片寂静，于是带了点儿好奇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屋里会如此安静，迷龙坐在看护的椅子里弯着腰支着手肘托着他恨不能往地里耷拉的脑袋，周身一片阴郁气场。孟烦了则靠坐在病床上一手拿一管炼乳一手捏一块曲奇，仔细认真地把炼乳涂满曲奇的表面，悠闲地吃下去，然后从怀里放着的铁盒子里取出下一块，反复。

　　龙文章生生把即将外露的对于这种吃法的恶心表情收住，挪过去捅了迷龙一手指头，迷龙猛地抬头，龙文章略微惊讶地发现他抬起脸来的表情居然近乎委屈，然后迅速变成一种看见救星降临的如释重负。龙文章还没开口，迷龙就噌地一下站起身，对自顾自对付饼干的孟烦了哭腔哭调地哼唧，「爷爷哎，我走了再见！」

　　一阵旋风卷过都没他逃走的速度快，龙文章一脸叹为观止的表情盯着门口，直到屋子里重新归于彻底的安静。他关好门，走回床边时顺便看了一眼垃圾桶，那里充斥着各种食物外包装和残骸，他调转目光看向孟烦了，「神一样的战斗力啊助理，但是……」

　　他没但是完，便看着孟烦了将手中的食物安安分分地在手边桌子上放了，胳膊一撑床面作势起身。龙文章上前扶了他一条胳膊，孟烦了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龙文章便摘了点滴瓶举着把他往那个方向送。

　　孟烦了一条腿蹦进卫生间，脱开龙文章的搀扶，双手撑在洗手台边，吐。

　　现在龙文章终于可以接上他刚刚没有说完的后半句，「不吐才怪。」

　　龙文章虚掩了房门溜达到走廊接电话，那边迷龙的音量直震耳朵，「龙文章你是我亲大爷！老子再也不想去了，你干脆找个特护，不行我找，反正我是绝对不再去！」

　　龙文章忍住笑，「迷龙你是我亲爹啊，我就想知道你怎么突然怂成这样了？」

　　「你滚犊子！」隔了一会儿，迷龙的语气带了点儿不确定，「哎，我瞅着他不光是腿瘸了，那脑子也不老太正常的啊？还有啊，以前那瘪犊子玩意儿就嘴损，现在还变本加厉了他！你说他现在一天到晚的，也就是吃，我一张嘴就倒霉，咋整？！」

　　「不然呢？」龙文章还是笑了一下，「除此之外他还能干什么去？」

　　迷龙立刻不忿起来，「你啥意思啊？老子就活该倒霉啊？」

　　龙文章看了一眼屋内，顺便灭火，「哎哟您是我亲爷爷啊那哪儿能。得了，我这一阵儿忙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进棚了，您了就暂时放假，行了吧？」

　　「放你个爹尾巴假，老子不干了！」迷龙毫无回旋余地地挂了电话。

　　龙文章收了手机，一抬头看到来拔点滴的护士，于是开了门一同进屋，并等在门边看着她拔了点滴离开，重新关上门。

　　龙文章靠在门口看着病床的方向，孟烦了正低着头按着自己的手背，缓慢地划着圈按揉。

　　龙文章不温不淡地开口，「老老实实当个瘸子很难？」

　　孟烦了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然后抬起头来突然露出笑容，「你信虞啸卿吗？」

　　龙文章微微挑眉，「这和你有关系吗？」

　　「如果你信他，你会比现在活得更好。」孟烦了仍笑着，只是越发冷漠，「然后，成为下一个死得更惨的人。」

　　「不是太好笑。」龙文章走进洗手间，「你没信过他。」短暂的沉默，他拿着湿毛巾走出来补上下面的话，「当然了，如果你说的是张立宪，那就另作他论了。」

　　孟烦了沉默下来，任龙文章脱下他的上衣给他擦身，良久之后，用一种淡薄的语调开始新话题，「按你我的关系，你没必要做到这样。」

　　「你我什么关系？」龙文章把毛巾盖在他脸上一通揉，「来日方长，你还怕没机会伺候我么，助理？」

　　「一个瘸子。」隔着毛巾传出稍嫌冷淡的音调。

　　「一个有意思的瘸子。」龙文章甩了甩毛巾，顺手捏过他的下巴凑近了端详，「如果你是个宝贝，那我就不至于输得太惨烈，你说呢？」

　　「虞氏会倒的，这盘棋太大，我们都会输个清光。」

　　「那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困了。」

　　孟烦了出院当天得知，情人节演唱会因故取消，主办方为此赔偿违约金逾七百万，虞氏作为承办方也承担了部分损失，官方发言人给出的官方解释是由于场地纠纷而被迫让步取消，然而各大媒体的评论版均对官方说辞表示怀疑，并进行了各种揣测与推论，一时之间各色传言甚嚣尘上，真伪难辨。

　　而具体到龙文章自身，这样的演出免了之后，他近期唯一的工作就只有专心于新专辑的录制，短期内不用接各地的通告，只需两点一线于录音棚和家之间。这样的日子总是相对清闲的，因为收歌与录歌的间隔不定，所以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半工半假。

　　卧床两个月之后孟烦了尝试找回行动力，龙文章便要时常听到各种磕磕碰碰的声音，起初频率还不算过分，直到后来大有不分昼夜的趋势。

　　夜深，龙文章不得不从辛勤耕耘中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从咬牙切齿到无可奈何。身下的女人喘息未定地扶着他的胳膊抱怨，「……亲爱的，这也太乱了吧……」

　　龙文章运了半天的气，隔壁又是一阵乒乒乓乓，这让他兴致全无地直起身坐到床边点燃了一根烟，顺手指了指门口。女人起身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然而目及他眉心微拢的冰冷表情时没来由地心里一紧，最终还是放了手，穿了衣服离开，不多时，楼下的大门震天动地地被摔上。

　　隔壁的动静还在继续，龙文章坐在原处不紧不慢地抽完了那颗烟，狠巴巴地在烟灰缸里捻灭了烟头，随便捡了条短裤套上，走出房间一把推开隔壁的房门。

　　孟烦了正一手扶着墙企图迈出一步，然而过于突兀的推门声让他腿上一抖，好不容易摸到点边的平衡感瞬间消失，半个磕巴都没有就一头栽了下去。

　　龙文章无动于衷地靠在门口盯着他，「孟烦了，你是不是特别想找回你那条腿？」

　　孟烦了撑起身子翻身坐了起来，横肘看了一眼胳膊上摔出的青紫，似乎完全没听到对方的话。

　　「你身上的毛病很多，没必要再多添几条。」龙文章的眼底暗涌浮动，出口的话却一如既往地平淡，「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吧，再这样下去，你瘸的就不止是条腿。」

　　孟烦了活动了一下手腕撑住墙，头也没抬地冷然道，「我的事儿，与你无关。」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起身了，只不过不是自己站起来，而是被不知何时来到他眼前的龙文章拎着衣领拽起来的。龙文章攥着他的衣领甩手将人撞在墙上，松开的手落下去极其精准地扣住了他的腿伤。

　　痉挛般的痛感让孟烦了腿上一下子泄了劲儿，无法控制地滑了下去，龙文章另一只手迅速按在他的腰际撑住了他的身子，开口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孟烦了，看着你这副孱样，我真恨不得瞎了我的眼睛。」

　　短暂的沉默，龙文章突然听得一声轻笑，回复他的是冷漠而疏离的声音，「龙文章，一直以来，你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龙文章侧目去看他的表情，他的脸上甚至带着笑意，只是那样的笑意，冰冷而拒人千里之外，带着嘲讽的讥诮。龙文章眉心一紧，甚至没等自己反应过来，突兀地一把钳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咬了下去，咬掉那个过分刺目的笑。

　　唇齿之间忽然间俱是血腥的气息，孟烦了还来不及察觉到疼痛，只是被扑面而来的女人香水味儿灌满了呼吸道，于是突然之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开了龙文章的束缚，扶墙让自己没有倒下去，并且尽量站直了，格外清晰地咬合出一个字。

　　「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