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安在哉

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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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康准顶着熊猫眼敲开村长家的门，林左斯正蹲在井边刷牙，一嘴的白色泡沫，看见康准，嘴里插着牙刷就咧嘴笑起来。
　　康准精神萎靡，到井边扑了点冰凉的井水在脸上：“我们这就回去。”说着打了个哈欠。
　　“诶？为什么？”林左斯把嘴里的沫子漱干净，“表格还没填呢。”
　　康准态度坚决：“不填了，回。”
　　林左斯不明白他耍什么孩子脾气，看他下巴青色的小胡茬和浅青色的眼圈估计是晚上没睡好，但是工作也要完成啊：“不行，回去没法交差。”你有老爹罩着，我可没有啊。
　　康准拉着疲倦又坚硬的脸：“是我把你弄到这的，根本没什么事，赶紧回去吧。”然后皱眉伸手挠了挠小腿上一个挨一个蚊子包。
　　林左斯把手里的牙刷说甩就甩飞了：“康准原来是你他妈在整我！我还想领导哪根弦不对了派我到这来出差！”
　　康准看着牙刷呈抛物线落地，木然看着林左斯：“我的牙刷昨晚掉那家井里了。”
　　林左斯瞬间一脸黑线：“你别转移话题。”
　　康准大人大手一挥：“你去给我买支牙刷来，然后我们就走。”
　　“滚蛋。”林左斯从井里拉出一桶水，开始洗脸，没成想康准一掌过来推脑门儿上，林左斯就直挺挺栽了。
　　“康准你别太操蛋啊！”林左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漱漱口算了你，把我折腾到这来我没说什么就算了，你还得寸进尺了。”
　　“那我不是也来了。”康准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没多喜欢我，牙刷都不给买。”
　　林左斯当场就想趴地上哭，康准这是怎么了啊，被啥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囫囵洗了把脸，下巴还滴着水，透着睫毛上水珠折开的的席位光线看他：“行行行，我给你买，买最好的，我够喜欢你了没？”
　　康准把头一歪：“你别勉强。”
　　我操啊康准这真是中邪了吧，林左斯恨不得上去捏他脸让他清醒清醒：“你等着，我给你买去。”
　　牙刷买回来，康准倒是老老实实蹲地上开始刷牙了。
　　临走了，村长非要留他俩吃顿早餐，林左斯帮着一起打下手。饭做好了，康准已经窝在老旧的沙发上睡着了，两只手握在一起，低着头打晃。林左斯伸出魔爪使劲儿捏了捏他的脸：“吃饭了。”
　　康准被这一捏彻底捏清醒了，摸了摸被捏红的脸暴怒：“林左斯你有病啊！”
　　“好了，祛邪了。”林左斯耸肩，坐到饭桌边开始喝粥。
　　康准就站到他旁边，也不坐下：“再敢有下次你就等死。”
　　林左斯笑眯眯：“我才舍不得，吃饭。”
　　康准的身子有点僵，林左斯说对了，他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真不怎么地儿。
　　回程的车票号挨着，座并不挨着，林左斯想和旁边的人换换，康准没让：“就这样吧。”语气很冷淡。林左斯当下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发车后，林左斯不断向后看，康准一直闭着眼，但林左斯知道他并没睡着。
　　康准在心里和自己抗争了很久，他觉得自己也喜欢林左斯，但是现在他本能地想抗拒，受这么多年传统教育，让他有些惧怕了。
　　下了车，康准给公司打电话叫车来接，被林左斯把电话抢去拒绝了——“我有话想问你。”
　　康准没吱声，算是默认。
　　林左斯的青眼圈泛起微红：“你是不后悔了？”
　　康准看着他，很想把他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可是他定定站着，没说话。
　　林左斯看着他眼睛里复杂情绪，抽抽鼻涕：“你说吧，我没事。”
　　“我害怕。”康准艰难开口。
　　林左斯扯扯嘴角，没笑出来：“没事儿，有空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你那过敏能治好不。”
　　康准低下头不看他了：“我不想去。”
　　“你废什么话啊。我先走了，拜拜。”林左斯快速地转身，打车离开，背影像张浸湿的纸，虚弱而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