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之圣子降临》凰流晔

130、逆鳞

　　“……被看穿了……”说出这句话的是沉着脸的熙罗。此时这个单薄的女孩周身都环绕着压抑到了极点的沉闷气息，蓝瑟相信要不是阿撒还站在旁边的话，整个世界都会被她的怒火淹没。
　　因为被看穿的不是别人，是阿撒。
　　简直像是被触及了逆鳞的龙一样。蓝瑟这么想到。
　　熙罗的逆鳞，当然是阿撒。对熙罗来说，阿撒就是她的一切。
　　蓝瑟并不十分清楚熙罗的身份，然而作为阿撒的“兄长”，他还是有一些特殊权限的，在他能够调阅的资料中，有着“熙罗和阿撒同时出生”这一条信息。这条信息初看没什么特殊，但是联想到熙罗和阿撒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显得不是那么普通了——据蓝瑟所知，熙罗并不是最终幻想世界的原住民，那么博士他们是如何得知“熙罗和阿撒同时出生”的呢？
　　从平时的相处可以很轻易看出，阿撒是熙罗生活的重心，她像地球环绕太阳一样围着阿撒转动，阿撒离开她的身边，她宁愿封印记忆流浪在各个世界之间也不愿意想起自己是谁，这样的执着，太不自然了。
　　——简直就像是没有阿撒她就活不下去一样！
　　……或许那个“像”字还是多余的。
　　这种执着在普通正常女孩身上也无法成立，何况熙罗还是持有此时无数世界中最强大力量的人……没有坚定的心灵，无法掌握强大的力量——难道这不是常识吗？看熙罗使用时轻松自如的姿态，分明没有这方面的缺陷。
　　那么是为了什么，阿撒又什么地方值得熙罗如此付出？
　　即使蓝瑟是弟控，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阿撒绝对没有那个价值。
　　但是……
　　但是从蓝瑟穿过去之后看见的一直是熙罗小心翼翼讨好阿撒，而阿撒通常爱理不理，虽然不会向熙罗动手（蓝瑟绝对不相信这是因为熙罗武力值比阿撒高），但口出恶言也是常事。
　　那个单薄女孩的姿态，也是因为阿撒对可怜的小动物最没辙的缘故。
　　曾经见过的熙罗的真正面貌，应该是……厄？是什么来着？？为什么想不起来？？？
　　在蓝瑟咬着牙和脑细胞作斗争的时候，阿撒伸手摸了摸熙罗的头，淡淡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特别难懂的人，被看穿了也很正常。”
　　熙罗不说话，她抬头看了阿撒一眼，大大的黑色眼睛里水光盈盈，只一下她便又低下头，把头颅埋进了阿撒怀里。
　　阿撒脸色冷淡，但却又摸了摸熙罗的头，像是在安抚她一般。
　　阿撒都没有因为零点看透了自己的性格而羞怒，反倒是熙罗怒不可解，究其原因，乃是熙罗太在乎阿撒，再说的清楚一点，就是独占欲。
　　熙罗丝毫不希望阿撒的生命中存在比自己更接近阿撒的存在，然而她又清楚地知道，她自己就是离阿撒最远的那个人，有阿撒的弹压，她不会把这种心情表现出来，但是零点对阿撒的了解还是触及了熙罗的底线。
　　现在离阿撒最近的……是蓝瑟——阿撒的“半身”，和他联结着生命的人。
　　所以蓝瑟深刻的觉得熙罗没有弄死他是因为他的生命和阿撒连在一起，虽然他死了阿撒应该不会死，但是受伤而且是重伤是肯定的，熙罗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阿撒的行为，所以他才能以阿撒最亲密的人的身份再一次好好长大了……咳咳，扯远了扯远了。
　　让我们回到熙罗和阿撒身上来。
　　阿撒不喜欢熙罗，因为熙罗是他的未婚妻，而订婚这件事，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由Hojo博士和Lucrecia女士决定的，强者的自尊和骨子里的霸道天性，使他抗拒被决定的命运。
　　熙罗爱他，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依然对他百依百顺，无条件支持他的任何决定；和他有共同语言，能帮助他做训练、做研究，不论多么危险的地方，都可以两个人一起闯一闯；熙罗的寿命比他长，即使所有人都离开，熙罗也可以一直陪着他。
　　多么完美。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得阿撒的欢心。
　　即使阿撒总是不自觉地照顾熙罗，从来不拒绝熙罗拉他衣角的手。即使阿撒紧张熙罗胜过自己，一直忘记这个单薄的女孩本质是头霸王龙。即使阿撒拿到任何好东西，从来不忘记分给熙罗一份。即使阿撒面对熙罗偶尔脸红，别扭地否认自己对熙罗不是没感觉……
　　一切都不是因为阿撒喜欢熙罗。
　　阿撒摸着熙罗顺滑的长发淡淡说道：“零点果然是很通透的人，看得很准呢。”
　　熙罗抓着阿撒的衣襟不说话，半响终于摇了摇头，又快速点了点头。
　　阿撒微微眯起眼，碧色眼眸闪过一丝不悦：“不准想太多，你懂我的意思吗？”
　　熙罗似乎察觉到了阿撒的情绪，她身体微微僵了僵，很快点头。
　　阿撒神情放松，开始慢条斯理梳理熙罗的头发。核弹爆炸的风力仍在肆虐，但却无法吹动熙罗的一根头发，阿撒慢慢把在熙罗点头摇头动作中散落出来的头发捻起来，重新放进它们该待的地方，动作十分认真仔细。
　　蓝瑟和张杰楚轩早就很有眼色地远远避开，他们都是肉体凡胎，承受不起两大强者无意中泄露的威压。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楚轩推了推眼镜，雪亮的寒光从镜片上一闪而过，“虽然熙罗对阿撒百依百顺从不违逆，但是实际上，两人之间占主导地位的是熙罗吧。”
　　蓝瑟皱眉道：“我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熙罗大人的资料是绝密，比阿撒的资料等级还要高，不是我的权限能调阅的。”
　　楚轩没有任何惊讶，他接着说道：“你也很忌惮……不，应该说你很怕熙罗。”
　　蓝瑟微微挑眉，坦然承认：“你怎么看出来的？”
　　楚轩解释道：“你对权威缺乏尊敬，阿撒很强，你却纯粹把他当弟弟看，而不是也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敬称，你称呼陆生为‘陆生大人’，也只是因为他是你这个身体的基因提供者，别的管理者，从你的作风来看，你和他们都是平等交流的，只有熙罗，你对他太尊敬了……而且你对阿撒的态度转变了，熙罗来了之后，你不再照料他的饮食，不再控制他的睡眠时间，甚至不再在阿撒旁边的位置落座，你在不着痕迹地给熙罗创造和阿撒独处的空间……身为一个弟控，这实在太反常了。”
　　“原来我做的这么明显啊……”蓝瑟苦笑了起来，“没办法，要和熙罗大人相处，想想就觉得亚历山大……我不能勉强自己和一个时刻惦记我性命而且还完全有能力取走的人交好，尤其对方也完全没有想要和我友好相处的意愿。”
　　“熙罗对你敌意很深？”张杰挑了挑眉，“我没感觉到。”张杰是精神力控制者，感觉非常灵敏，但是他从来没有在熙罗身上感觉到任何负面情绪……或许哀怨是？
　　蓝瑟苦笑：“不是敌意，是杀意。”
　　“你离阿撒太近了。”楚轩一口道出原因。
　　“正是如此。”蓝瑟点头。
　　“反常的事情太多了……阿撒对待熙罗不像是对待自己的未婚妻，倒像是对待一枚需要精心呵护的核弹头……”楚轩喃喃道。
　　楚轩并不知道，某种程度上，他说中了真相。
　　两人的牵绊，远在蓝瑟想象之上。
　　血缘的链接牵动阿撒和蓝瑟，灵魂的链接牵动阿撒和熙罗。阿撒是这广大世界唯一能够制约熙罗的人，所以，不论他是否愿意，他的一生都将和熙罗纠缠在一起，并且管理者们设想中的最理想状况，是熙罗能在阿撒死亡的时候死去。
　　——即是说，他们从来不曾期望熙罗死在阿撒前面。
　　阿撒抱着熙罗，茫然地想着两人的初见。
　　那是在他还在妈妈肚子里，接触到Jenova的细胞之后，他的灵魂无意中游荡在世界之间，然后看见了那一场无比幻美的……世界末日。
　　空间和时间都崩落成碎片的景象。
　　不可计数的碎片宛如晶莹的星屑般旋转、旋转、旋转……
　　“妈妈，我考试考了一百分！”举着试卷开心奔进家门的小小少年。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因为他有钱吗？！”提着尖刀抱着七零八落的女孩尸体哭泣的男人。
　　“今天天气真不错。”端着红茶对丈夫微笑的贵妇人。
　　“V-K……必胜！V-K……必胜！”身穿短裙手拿花穗舞姿热辣的啦啦队美少女。
　　……很多很多。
　　当时连小孩子都算不上的阿撒被这场景吸引了，他开始经常在那里徘徊。世界崩毁的地方，气场生人勿近，压抑到恐怖的地步，刚开始时阿撒连一秒钟都受不了，而且回去后必须花一些时间消化带回的气，过了在阿撒看来很长的时间，他才能长久停留，久而久之，崩毁的世界不再排斥阿撒，阿撒的气息和崩毁世界的气息几乎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然后在那世界崩毁的地方，诞生了熙罗。

作者有话说

　　亲们，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