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情深深》火花树

9、以其昏昏

　　告别了苏丰年，潘月颜独自在路上悠闲地踱着。她不想急着坐车回去，她喜欢把自己融入繁华宣泄的街道中，看着听着那些与己无关的，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孤单，就确信自己没有被这个群体中抛弃。
　　正在东张西望时，潘月颜隐约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跟她同在一个舞厅上班的徐萍萍。“萍萍，你干吗去？”“我来这儿买了件衣服，你呢，要去哪儿？”徐萍萍问。“我也是想在这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结果没一件中意的。”潘月颜撒谎道。
　　除了程玉凤，没人再知道她学唱歌这件事。“那我请你去我家玩吧，我家离这儿很近。”潘月颜看看天色尚早，回去也无事可做，便应了。
　　随徐萍萍来到永春里的一条新式弄堂，走进一处双开双进的石库门。楼上一间朝阳的朱红木门，便是徐萍萍的家。打开房门，一缕橘红色的阳光从明亮的窗户里顺着橙色的木地板直铺到门坎，感觉暖暖的。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气，让人鼓足了劲儿地想往肚子里吸。
　　一张双人床，一套欧式的褐色沙发，靠东墙摆着一张吃饭用的圆桌，围着几把椅子，还有衣橱和书架。空间不大的一间厢房被挤得满满当当。这应该算是一个阔气而温馨浪漫的家了。自己要是有这么一间房子该多好！潘月颜好生羡慕。
　　“你家真漂亮！”潘月颜由衷地赞叹：“就你一个人住吗？”徐萍萍仰起脸自豪地说：“这是我表哥的家，我只是偶尔回来住一次。”
　　正说着，门开了，一个非常摩登的年轻女郎挎着时髦的珍珠编制的手袋走进来。她看到徐萍萍愣了一下，接着不屑地张了张嘴巴：“你在这儿呀？”“徐萍萍瞟了她一眼，语气生硬地说：“啊，我带我朋友来这儿玩玩。”年轻女郎在屋里随意转了一圈，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潘月颜问徐萍萍：“她是谁？”“她呀……”徐萍萍朝房门白了一眼，好像那女郎还在房门外，“她是我表哥的女朋友。”“哦，她挺漂亮的，你表哥真有本事。”“她……哼！我表哥女朋友多着呢，比她漂亮的也多的是！”“嗬！你表哥那么厉害！肯定是明星级的人物吧？”
　　说到表哥，徐萍萍的双眼顿时拨云见日般明亮：“我哥是律师，你没见过他，长得可帅了！”徐萍萍满脸的自豪。她给潘月颜端来一盘水果，自己也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在屋里厨子柜子的随便翻着。
　　“我哥对我很好，经常给我钱花。他不知道我做舞女。他无暇顾及我时，我就出来做做。”“你真是幸福，有这么好的表哥疼你，有这么温暖的避风港。”潘月颜真是羡慕。“你怎么不找个相好的呢？一个人多没劲！”徐萍萍试探地问她。“我……还没遇到合适的。”潘月颜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阿爸应该算作她的“避风港”吧。
　　这时，房门又开了，走进来一个夹着公文包的高个子男人。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方脸庞，从耳根到下巴围着一圈浓密的洛腮胡茬。高耸的鼻梁上架一副薄薄的金边眼镜。这应该就是徐萍萍的表哥了吧，的确有魅力。
　　徐萍萍见表哥回来，热情地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甜甜地叫道：“哥，你回来了！”潘月颜起身冲他笑笑。“这是我的朋友潘月颜。”徐萍萍向表哥介绍。表哥透过镜片打量了潘月颜一番，热情地说：“请坐，请坐，欢迎你来我家玩。”
　　徐萍萍坐在潘月颜旁边悄悄地说：“我哥平时很严肃的，原来我也带朋友来过，没见他高兴过。看来他很喜欢你哟。”潘月颜的脸一下子红了。徐萍萍继续夸耀道：“我哥真的很好，很有魅力的！”说完进了洗漱间同表哥讲起话来。她表哥回来了，再待在这里会打扰他们，潘月颜想等徐萍萍出来跟她告辞。
　　徐萍萍跟表哥一起出来了。她面色忧郁地走近潘月颜，并不时回头望望正在低头整理书架的表哥。她凑到潘月颜的耳边说：“我哥想跟你说件事。”“噢，什么事？”潘月颜很诧异。徐萍萍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知是什么事，你过去就知道了。”
　　潘月颜满腹狐疑朝他走去，表哥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等她。潘月颜被他拉到了墙角的衣橱后面。他将脸凑了过来，一只手捂住潘月颜的耳朵，准备要说话的架势。
　　他沉重的鼻息喷在潘月颜的耳朵里痒得难以忍受。潘月颜想躲开，却被他捏住了耳朵，并用舌头舔吮着。潘月颜吓得用力挣脱他的手，羞愤地跑到徐萍萍那边，气愤地小声问她：“你哥到底想干嘛？”
　　徐萍萍转着诡计的眼珠说：“我不知道啊，他不是有事要跟你说吗？”又转身嗔怪地对她表哥讲：“哥，你别吓着人家。”表哥依旧站在衣橱后面笑嘻嘻地招呼她：“萍萍，你过来。”徐萍萍乖乖地走过去，表哥又跟她窃窃私语了一番。之后，她过来对潘月颜说：“我哥还是有事想跟你说，这回是真的了。”
　　潘月颜生气地说：“他跟我能有什么话说？我得走了！”潘月颜拿起手袋便要走。徐萍萍一下子拉住她焦急地说：“月颜，你再信我一次，我哥真的有事跟你讲，你先听他跟你说完再走也不迟。”看着她近乎乞求的神情，潘月颜心软了。或许是被‘想要说的什么事’所引诱，心想，反正他表妹在这里呢，量他也不敢对我怎样。便又大着胆子走过去。
　　表哥用双眸逼视着潘月颜。那目光中有不知所以的迷惑，有放肆不拘的热情，还有一种近乎掠夺的傲慢不逊的轻蔑。潘月颜不甘示弱地迎着他的挑衅接近他。
　　他慢吞吞地将嘴巴贴近潘月颜的耳朵，喷着强烈的气息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刚说到此，就又故伎重演地亲吻潘月颜的耳垂。潘月颜将脸一撇待要走开，却又被他一下子拦腰抱住放肆地掠住了她的嘴唇。潘月颜用力推搡他，拼命摇着脑袋。
　　终于，他被潘月颜的顽抗妥协了，不情愿地松开手，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诧异、失望地看着她。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抗拒他的魅力。潘月颜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疾步冲出门去。
　　身后传来徐萍萍的脚步声。她追上潘月颜拉住她的手急迫地解释：“你别生气，我哥他很喜欢你……其实他人不坏。”面对徐萍萍诚挚的歉意，潘月颜无奈地笑笑说：“没关系，我走了。”
　　深夜舞厅散场时，徐萍萍找到潘月颜说：“月颜，你再去一次我家吧，我哥真的很喜欢你。”潘月颜愣愣地看着她，生气地想：你哥喜欢我我就得去吗？我又没喜欢他！平日她与徐萍萍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不想与她翻脸。尽管生气，但还是礼貌地回应：“我可不去了，你哥太可怕。”
　　“不是的，你对他只是太陌生了，熟悉之后你就会知道他有多好！”面对徐萍萍对表哥的极尽奉承，潘月颜无言以对，且毫不动摇。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生就放肆到想要占有的地步，这样的男人能好到哪儿去？说破天她也不信。
　　她撒谎道：“萍萍，我今晚确实有事得赶紧回去。”徐萍萍讨好地说：“月颜，相信我吧，我哥绝对会对你好的。他说要我今晚把你带回去，我都答应他了。求求你再跟我去一趟吧。”嗬！兄妹俩都商量好了。她可真是他的好妹妹。潘月颜很清楚她要她去干嘛，也能掂量得出他哥是怎样的一个人，肯定是采花大盗！
　　“萍萍，对你表哥我确实毫无兴趣。舞厅里那么多漂亮的舞女，你还是另找其人吧。”“你不是未与谁拍拖吗？我哥肯定是很好的对象。我曾带过几个女伴儿回去的，他都不喜欢。”面对徐萍萍的无知纠缠，潘月颜真是哭笑不得，只得耐着性子与她周旋：“谁说我没有拍拖？正要谈婚论嫁呢。”
　　徐萍萍惊讶地看她：“真的？”“真的。”潘月颜随口而出。“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保密！记住哦，谁都别告诉。”“是哪位客人？”“这个嘛……暂时还得保密。”徐萍萍见潘月颜满脸幸福，似乎是真的，只好失望地说：“那好吧，咱们一块走。”
　　两人走在洒满月光的柏油路上。徐萍萍抬头望着天际那轮大月亮，又陶醉地说起了她念念不忘的话题：“你不知道，我哥有多好！我的第一次就是给了他。”潘月颜惊疑地看她，她还是沉浸在她表哥的百般好处中：“两年了，不管他换了多少个女人，他从未说过不要我。他的心里始终有我。有时他带着另外的女人回来，见我在家里，也不会说让我走，就干脆三个人睡在一起。”说到这里，她象醉酒般痴痴傻傻地嘿嘿笑了起来。
　　后来徐萍萍又说了些什么，潘月颜已无心去听。她想不通徐萍萍对她表哥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既然那么喜欢他，却又怎能容忍并亲眼目睹他与别的女人的滥情□□？更难以置信的是，她竟为了取悦表哥而帮他“摘花拈草”！她究竟是喜欢那个男人到了发痴发狂的地步，还是只沉迷于与他的床笫之欢，做了他温柔床里的服臣？潘月颜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说

　　两人走在洒满月光的柏油路上。徐萍萍抬头望着天际那轮大月亮，又陶醉地说起了她念念不忘的话题：“你不知道，我哥有多好！我的第一次就是给了他。”潘月颜惊疑地看她，她还是沉浸在她表哥的百般好处中：“两年了，不管他换了多少个女人，他从未说过不要我。他的心里始终有我。有时他带着另外的女人回来，见我在家里，也不会说让我走，就干脆三个人睡在一起。”说到这里，她象醉酒般痴痴傻傻地嘿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