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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曲水 ...

  •   二月春寒未退,朝露未晞 ,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恍若置于蓬莱仙境。伴着踏着湿漉草地的沙沙声,司徒莹拉紧外衣以抵御湿冷寒意。她抬眼轻瞥行于前人一眼,修长挺拔的身姿丝毫不受寒气的侵扰,淡青的云绣及脚大袖衣在朝雾弥蒙中飘飘乎若谪仙。
      溪水潺潺声隐约从竹林深处传来,清脆的声音在这青竹白雾中平添冷冽出尘之感。啊,终于快到了。司徒莹在心中默默地想。
      今日春分,陈留八俊约定每年这个时候必要有一次集会,谈玄论道,吟风颂水事也。邝璧是八俊之一,以抚箜篌见长,传闻其指下乐音可使闲云凄然停步,湘娥素女为之动容,其论道之造诣也非常人能及。
      但是,这些都关我司徒莹何事?春寒料峭,在天色青黑时从被窝里抓她出来已是惨无人道,更要她以学习为名跋山涉水,劳碌奔波。她见识过多次流觞集会,八俊钻研玄学道法,你来我往,说的之乎者也,只会让她如坠入万丈迷雾,难觅思路,毫无增益。
      就当多了一日和阿璧同行的机会吧,聊以慰藉。

      流水的声音渐渐清晰,按他们的喜好多是沿水而坐,美妓相伴,抚琴长啸,极尽风雅之能事。好在邝璧每每与其他八俊集会,都不会携妓,或只身前往,或像今日一般带上小厮打扮的她,虽然因此曾被他们质疑邝璧不爱美女好男色。
      晨雾仍未散去,看着情形今日该是整日不见阳光。不仅是流水之音,人声也近了,其中一人音调极高,司徒莹一听便知是仲华。
      果不然,邝璧和司徒莹在溪边的一块巨石上看到其他的几人,其中高谈阔论的鹅黄长袍青年便是仲华。他本名为钟玉,仲华是他的表字,会稽太守家的老幺。
      陈留八俊有一部分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也有平民布衣,虽然年纪身家不尽相同,但皆为人中俊贤,不论是当道的玄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老》《庄》烂熟于心,八人机缘巧合下在陈留相遇结为知己好友,世称陈留八俊,那一年,邝璧只有十七岁。
      七人沉迷于现下的《自然好学论》中,情难自拔,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的到来。邝璧也淡然地在石上找一席位置,拂袍而坐,司徒莹仿佛习惯了地立于离他们五尺远的地方。
      “内有,‘六经为太阳,不学为长夜’一语,你们意下如何?”子书问道。
      “今若以讲坛为丙舍,以讽诵为鬼语,以六经为芜秽,以仁义为臭腐,睹文藉则目瞧。于是兼而弃之,与万物为更始。则向之不学,未必为长夜,六经未必为太阳。”邝璧神色清淡,声音温潺如流水,转瞬间便接上子书的问题。
      众人听了,才发现他们的到来。
      “伯舒,说的好,我们这《自然好学论》可以告一段落了。既然伯舒到来,自然少不了箜篌引。”仲华朗声道,便起身拿过一旁的琴,揭开琴袋是一架二十三弦箜篌,递给邝璧。
      邝璧也不推辞,拂开前袍,接过箜篌,修长玉指抚过琴弦,发出零星几个音,尔后,一曲《相和歌-瑟调曲》,繁复指法下,雍容奢靡之音倾泻而出,闻者恍若置于温香软玉,红绡罗帐中,处处有笙歌,弥夜是风情。倏尔,曲调盘旋而上,邝璧的指法变慢,代之为旷远绵长。有人清啸和之,清调长啸,绕竹不绝。尔后旷远渐转惆怅,隐有不平之意,有闻者默然哽咽,青衫濡湿,更有甚者嚎啕恸哭。
      这些名士非盛名难副,勿论文章造诣,单是这乐极则舞足长笑,哀情至则悲声恸哭,对待生活的至真态度,神似魏晋之风骨,司徒莹也为之心折。
      一曲尽,众人酣饮琼酿,谈笑风生,一旁美妓也能对上几句,附庸风雅,司徒莹在边上尽小厮之本分,给各位送茶填酒。
      当她给八俊之一的陈密向白陶里填酒时,却被扯住了胳膊,司徒莹当下一惊。这陈密虽有才学,但私生活的糜烂也和他的文章一样传遍大阙,这些美妓都是他从春风笑(吴郡青楼)里带来与众人行乐的,而且时下男风盛行,他口味也极是广泛,不论男女,只要是相貌俊秀他都愿与之春风一度。
      “阿华,你今天身上的味道极是好闻,抹得是哪家的香膏?”说着,还凑近司徒莹的脖颈处狠狠嗅了两下。当朝不仅风骨与魏晋相似,妖娆爱美的男子也是如出一辙的多,不要说香粉了,浓妆淡抹的都不在少数。
      被叫阿华的司徒莹顿时浑身战栗,一阵恶寒。都怪新来的婢女不知她喜好,昨日在屋里点了整日的熏香,连小厮的衣衫都染上香味。
      一旁的美妓掩唇轻笑,道“叔语真真是糊涂了,我闻这小厮身上的味道清甜而不腻,该是熏香,而不似哪家香膏呢。”
      司徒莹汗颜,熏香也好香膏也罢,她实在是不想这风流陈公子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期待,却当众人面她一介小厮也无法发作,只得暗地使劲扯回胳膊。
      只觉身后衣袂微动的声音,手臂也被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拉回,便被围入怀抱,背后传来的热度和邝璧特有的味道才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我极是喜欢,叔语兄,恐怕对不住了。”
      陈密微愣,继而神色恢复如常,笑道,“既是伯舒心头所好,叔语自是不抱他想。”便和身边的美女调笑起来。
      “叔语,多谢。”

      菊花虽保,但司徒莹实在是没有心情再玩男仆扮演游戏,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扯扯邝璧的衣袖,表达自己想要回去的愿望。邝璧知道她此时也无心听他们谈论,便告辞回城。

      进了城门已是巳时,吴郡的街道不同于两个时辰前的冷清,商铺鳞次栉比,行人已如织。司徒莹两人不语前行,她则在细细品味刚才被怀抱的感觉,他的温度,掠过脸颊的墨发,清朗的香味都让她心尖微颤,好似有什么溢满在心脏,连一呼一吸间感觉的流走都是奢侈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七年后的某一天,庭院花木扶疏,暑气升腾,她和贴身侍婢绿萍在刚填上水的塘边逗弄锦鲤,她看那花花绿绿的鱼儿沉入塘底,觉得没意思就捡了树枝去搓鱼儿的脊鳍,那锦鲤都是金贵之物,哪受得了这样逗弄,一发脾气甩尾,溅出一滩水到绿萍脸上。司徒莹当时看到绿萍的反应还未取笑出声,就被绿萍尖叫着挥臂摔进了池塘,当时两人都小胳膊小腿,绿萍更是年幼不淡定,只会尖叫着喊着“小姐,小姐,救命啊!”,司徒莹心智已是成年人,扶着围在塘边的鹅卵石一脸无语,所谓乐极生悲不过这样,在绿萍还没引起骚动前,刚想阻止她的时候,一双手撑在司徒莹的胳肢窝下,就将她捞了出来。
      眼前的少年就这样将司徒莹举到与他齐高,大眼瞪小眼,她的裙衫还在湿嗒嗒地滴水,少年眉目细致如画,看上去十七、八岁样子。司徒莹当时就老脸一红,这就是她和邝璧的初遇,想起来还是觉得乌龙很大,囧囧有神。
      回忆完,他们就到了司徒府的偏门,却见一人左顾右盼,原来是附上的小奴小山。小山一见他们两人,就边抹汗边奔来,“小姐,小姐,您可总算回来了。”
      司徒莹皱眉,“慌慌张张地,到底发生什么了?”
      “今日一大早,又有人来向老爷提亲啦,听说是城南的执金吾大人家的二公子。”小山说着说着更急了,司徒莹只好边进府边弄清楚。
      “急什么,爹爹出题了吗?”及笄后便陆续有人上门向太傅府提亲,司徒莹便丢出些刁钻古怪的问题先让来者解答,若答不出则没什么好谈,还让父亲说“小女虽才疏学浅,但素来心高气傲,只愿嫁逸群之才,老夫也没有办法啊。”虽然这也只是她不想嫁人的借口,却也帮她挡了不少求亲者。
      “唉,都解出来啦,出问时,那殷二公子可是对答如流,就连老爷也不停点头呢!”小山跺脚道。
      现在事情大条了,连老爹都赞许,莫不是天要亡她司徒莹?
      “阿璧,我先去看看,下午你还得教我数算,别忘了啊!”说罢就跑回自己屋里。邝璧点点头,转身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穿过空庭和水榭,司徒莹就到了她的闺房。旧未上漆的门前梁柱都绕上了各种藤蔓,屋前空地开垦成了一块小菜田,围着菜田的篱笆上也缠绕着牵牛花的枝叶。说是闺房倒不如说是一方看上去比较华丽的农舍。
      进屋后昨日的熏香气味都不见了,司徒莹满眼笑意:“绿萍,你回来啦。”
      绿衫女子身姿绰约地从里间掀帘而出,杏眼微瞪:“你才知道回来啊,小姐。那殷家二公子都过了你的坎,马上就要登堂入室了,你还有心情去游山玩水?”
      司徒莹扑上去搂住绿萍的腰,嬉笑道:“所谓仁者乐山,智者乐山,你家小姐我仁智双全,自是要去游山玩水一番才是。你母亲可好?还有,最最重要的是,几日不见,你想我了没有啊?”
      绿萍毫不留情地在司徒莹脑门上芊指一弹,“没有。小姐,现在可不是贫嘴的时候,快去换身衣裳,迎战才是真!”
      揉揉脑门,司徒莹嘴上应好,心里腹诽,还是小时候的绿萍可爱,傻是傻了点,也是娇憨温柔的,谁知现在长成倾城佳人,性子却越发傲娇,把她吃的死死的。
      绿萍帮司徒莹换去小厮服,利索地给她穿上白色云英留仙裙,在腰间别上红色璎珞,描眉点唇,鬓云微拢。
      镜中女子螓首蛾眉,山眉水眼,隐有出尘之势。绿萍刚要给司徒莹蒙上面纱,被她阻止了,顺势挖一块胭脂膏涂抹在脸的左上半,从一半的额迹到颧骨,四分之一的脸蒙上了红色,好似一块胎记。
      “嘻嘻,这样就完美了。”说着,接过绿萍手中面纱蒙住上半边的脸,“见客。”

      殷家二公子殷和坐在太傅府的客堂,喝着毛尖,很是无趣。母亲大人刚刚帮大哥操办完婚事,似乎上瘾了,在大哥新婚后一个月的昨晚突然向爹说什么,“和儿也老大不小了,整日在外闲荡,也不愿入仕,该是时候让他收收心了,不若帮他许一门亲事,等他心定了一些,说不定就看明白了想通透了,愿意入朝为官了。听说司徒太傅家的女儿才思敏捷,司徒太傅更是有名望的大儒,更是天子之师,这样好的女子和我们和儿很是般配,不如明日我们上门提亲,给他定下这门亲事,老爷,您意下如何?”今早便轰轰烈烈地上了司徒府。
      司徒太傅一听说他们提亲的,顺口就问了几个问题,看太傅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做这事已经很熟练。问题虽有几分古怪,不是诗词文章,而是逻辑算术,恰巧他殷和不喜作文,对这些旁的倒有些研究,略经思索也不算难。
      司徒太傅也没有表示自己对这亲事的是允是不允,只是和父亲论些朝堂天下。殷和对朝堂宗庙之事完全没有兴趣,倒是细想那太傅之女提的问题,别致精妙,看来确不是寻常闺阁女子。

      后堂传来步履声,素手芊芊掀帘起,来者一袭出尘白衣裙,娉婷袅娜,步步生莲花,脸上却遮着一半的面纱,露出尖而白皙的下巴和美好绛唇,让人心驰神往。
      女子行至太傅身边,给在座行了礼,尔后恭声道:“爹爹,请恕女儿失礼前来。听绿萍说殷家公子解了女儿几个拙劣的问题,不由心生向往,望得见公子一面。”
      司徒莹说罢,再次行礼道:“小女司徒莹,见过殷大人,殷公子。”
      原来太傅之女名叫司徒莹,殷和听她声音清朗,毫无扭捏造作,从出场开始便是落落大方。虽看不见容貌,但这风姿就让他微微心折,本以为问这些问题的女子应该是灵动活泼的,没想是这般端庄的模样。
      执金吾殷络看着未来的儿媳妇甚是满意,不住抚须,嘴里说道:“好,好,果然是太傅之女,名门闺秀之典范,端庄娴淑。司徒大人,不是我自卖自夸,我家二子殷和,虽非长子,却同样是嫡出,自小聪明伶俐,最是得老夫喜欢,我看他们俩极是般配 ,不如今日就定下。”
      不待司徒少卿回答,司徒莹走向殷和,道:“公子之才学,小女极是敬佩。趁今日有幸得见公子,小女偶得一棋局,名曰‘珍珑’,一直未得人破解,望公子一试。绿萍!”
      在后堂候着的绿萍得令便拿出棋盘和棋子,摆在殷和身边的小几上。
      “恕小女失礼了。”说着,司徒莹坐在小几另一边的椅子上,摆出棋局,不急不躁。殷和打量眼前低首摆棋的司徒莹,雾鬓云鬟,小巧的耳垂上戴着血红的璎珞,更衬肌肤细白,举手之间有淡淡幽兰之香气,容貌不见也已是人间绝色。殷和想着,世间竟有如此不凡的女子,不仅有玉骨冰肌,倾城姿色,同时满腹才学,高傲如鹤,温润如明月,若是……。
      不及殷和想下去,司徒莹已摆好棋局,“殷公子。”
      殷和一看棋局,脸上微有异色,这副珍珑,二百余子,越到残局越是复杂。以往的几乎每一步棋都在棋盘上,对眼下的取舍构成了现实的制衡和诱惑。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莫怪至今无人可解。
      “小姐是从何处得来这棋局?”
      “小女幼时在东山偶遇一老人,当时他面对这副珍珑已有四十余年而不得解法,看与小女有缘,便将棋局赠与小女,希望有朝一日有能人能将棋局解出。”司徒莹胡编乱造的功力见长,呼吸之间就能面不改色满口谎言。
      殷和凝神,在脑中试走了多步,皆无解,只使残局愈残,无路可走。
      他起身,作了一揖:“小姐之珍珑,果然精妙无双,殷和自视无力解开这残局。这幅珍珑我已记于心中,若有一日得解,必再与小姐一会。”
      司徒莹看殷和面上并无挫败之感,眉目含笑,也是心胸旷达的人,她才仔细看他,一双黑目清亮,给人至纯之感,也是一位好儿郎。
      她微微一笑,道:“公子不必介怀,凭公子之能,不出他日必得解。较之公子的才华,莹更加欣赏公子的心胸气度,如蒙不弃,愿为公子之知己好友。”殷和这人不同吴郡其它纨绔子弟,腹中也有些才学,同时不看重她女子的身份,倒是值得相识,只是年纪尚轻,难免败于这副金老的珍珑之下。珍珑无人得解是骗他的,因为阿璧早在她摆出棋局的那日便解出了,先自弃才能得,殷和相较于阿璧这般男子的气度还是差了些。
      殷和闻弦而知雅意,知道自己是被这司徒莹拒绝了,心里也觉得可惜,不过此等女子能引以为红颜知己也是雅事一件,随之豁然。只是父亲那里似乎麻烦了些。
      此时有风穿堂而过,司徒莹正弯身收拾棋子,轻纱松动,随之掉落。
      殷和看见她一双眼睛清浅明净,五官细致和想象中一般美好,只是左边的脸附着大块红色胎记,极是骇人。
      司徒莹似才发现轻纱飘落,一脸诧异,随即捂住左脸。殷络手一抖,刚呷过的茶打翻,湿了外袍。司徒少卿一口茶还没咽下,被狠狠呛了直咳嗽。
      殷络似乎不敢相信,看向司徒少卿,“太傅大人,这……”
      司徒莹苦涩一笑:“大人……小女本不欲吓到大人和公子的。”说完,低首敛目,神情哀伤,似有难言之隐,身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了。
      堂内气氛微妙,殷络脸上隐有尴尬之色,怪不得这司徒莹要遮面纱见客,好好的美人就这样被毁了,就算太傅家再有名望,自己的爱子也万万不能够娶这样的女子回家。
      殷和就觉得好笑,他和司徒莹距离甚近,虽然那胎记很真,但是逃不过他的一双眼,不过是用红花胭脂抹上去。她倒是聪明,而后用手掩住,坐得稍远的父亲自是辨不出来。看来什么愿择良婿之类的话都是假的,不想嫁人才是真的。倒是有趣的女子。
      后面自然而然地,执金吾大人找了个理由携子离开司徒府。

      司徒少卿此时脸色难看的紧,但是他素来最爱自己的独女,也不愿大声呵斥:“莹儿,你这又是何苦,若是你面貌丑陋的流言传遍大阙,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嫁人就永远陪在爹爹身边,这样不好吗?”司徒莹嬉笑着答道。
      司徒少卿更是无奈,循循善诱:“莹儿,你是我的女儿,你怎么想的为父还不清楚吗?只是这世间已少有人能才德至臻,而能及的阿璧的又有几人?我看这殷和也是一表人才,既能破你的难题,气度也非常人能及……”
      司徒莹褪去嘻笑,神情平和,指尖抚着白瓷茶杯的口沿,,嘴角有温婉笑意,“殷公子自是非常人之姿,人中之龙。可这世间,阿璧只有一个啊。”
      这世间,阿璧只有一个。
      纵使这大阙有男子千般万般好,若不是我心尖上的那个人,纵是良辰美景也是虚妄啊。
      我心中,有阿璧一个足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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