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忆峮

40、血魑蛊王

　　太子？
　　此人居然是太子？！

　　白青青知道箫朝有个赫赫有名的太子。
　　江湖民间流传这样一句话，当年祈王掌政时，曾盛传“文子衿，武箫渊，祈王龙椅稳稳坐”这样的民谣，后来箫渊称帝，其羽下亦有一双左膀右臂——“非文即武，锦上添花”，说的就是这位箫朝太子箫非文和前朝遗老崇文侯宇文博之子宇文锦。

　　传言中这两人，自幼文武双全，卓异非凡，一个潇洒不羁，一个成熟稳重；一个鹤啸九天，一个蛟潜深渊，箫渊帝得此二人，文能安邦定国，武能平定外患，皆是治世贤臣良将。

　　不仅如此，坊间还传言此二人不仅文韬武略，而且其容其姿更是惊为天人，是不少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还传言有一回此二人校场比试，其拥趸疯狂而至，竟至天城内一瞬间万人空巷，成为一时佳话流传坊间。

　　只是白青青怎么都想不到，那日在山道上惊马相遇之人，竟然会是那个被传的玄之又玄的太子。

　　*

　　知远府衙，大堂。
　　虽是时辰近丑，但是此时知远府衙的大堂却依旧灯火敞亮，笑声朗朗。

　　箫非文坐于一旁，悠哉品茗，微笑着听白青青将那日偶遇之事对方云蘅道明。

　　方云蘅听罢，眉头微微一皱。那日红儿来府衙寻人，得知她中瘴气之毒便飞身去白府，当时一心焦略于她的病情，倒忘了问红儿来去路上的一些相关事宜，此时听白青青提起，倒不曾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插曲。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那日后来听家母说起，说那个带我回府之人在送我进门后就自行离开了，当时家母忙于在下病情不曾留意，后来想来倒是自觉失了礼数，正打算寻着恩人以报此恩呢——说来也巧，没想会在今日再见太子，还再次得太子仗义相助——”白青青说着就弯腰下身，对着箫非文稽首揖礼，“青青还礼，多谢太子两次出手相救，感激之情，不胜言表！”

　　箫非文看着白青青，见她依旧是那副男子扮样，言语举止洒脱自然，不见寻常女子的忸怩做作，面上笑意更甚，放下茶盏起身，扶起白青青道：“白青青？”

　　白青青点头，略一思量，以女子之礼敛衽欠身道：“正是民女。”

　　箫非文朗声一笑，挥挥手：“起来吧，本宫两次巧遇救你，也是你跟本宫的机缘，本宫喜欢有缘之人，不必顾及这些个礼数，以免破坏了本宫出门兴致。”

　　闻言，白青青和方云蘅皆一愣。
　　传闻中这位箫朝太子为人豪爽不羁，言行洒脱随性，最忌礼数繁节，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方云蘅起身施礼，“敢问太子，不知殿下此次出访知远县，所谓何事？”

　　箫非文略略一皱眉，转身一撩炮坐于一旁，朗声道：“这样吧，本宫开个头，以我自称，现在这里是知远县，你们也别殿下长殿下短的，省的让我错觉自己还在皇宫内。”

　　方云蘅略一垂眸，随即抱拳微笑，“好，箫兄，那云蘅见礼了！”

　　箫非文哈哈一笑，也抱拳还礼：“好说好说！”

　　一时，大堂内气氛活跃。

　　白青青看着这个传言中“惊为天人”的太子，见他鼻如胆悬，眼似桃花，谈笑风生间器宇不凡，虽不及传言中说描述的那般夸张过火，倒也确实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相对朗声谈笑的太子，一旁方云蘅，倒更显温文清雅，沉稳内敛。他只微笑着品茗听着太子高谈畅论，偶尔也应和两句，见白青青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回过头朝她点点头，还以一个柔和笑容。

　　白青青忙移开目光，想起来时的牵手，两颊顿时红艳如花。
　　这样的夜晚，还是太过美好了，美好到好不真实……

　　*

　　翌日，白府。

　　“什么？你们遭人夜袭？那你有没受伤？”白亦飞听说白青青和方云蘅被人袭击，激动的扶起白青青检查她有没受伤。

　　“没有没有——”白青青笑笑，反过来安慰白亦飞，“你看我不是完好无损得站在你面前么，几个小贼而已，方大哥很快就摆平了，没那么严重。”说完看了看方云蘅，方云蘅点点头。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当然不是普通小蟊贼那么简单，他们身形速法整齐有序，应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如果没有箫非文的相助，光凭方云蘅一人之力可能还没那么容易击退，自己不说破是不想白亦飞和家人着急而已。

　　“没受伤就好。”白亦飞松了一口气，旋即再问道，“那这些蒙面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袭击你们？”

　　白青青思忖着摇了摇头，其实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要刺杀他们？
　　她跟方云蘅远近皆无宿仇，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现在他们着手在查的案子。

　　难道这些人就是当日在山道中袭击方云蘅等人的死士？想到这，白青青询问的眼神望向方云蘅，方云蘅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们，今天这些蒙面人的武功路数技法跟上次那些死士完全不同，死士只是没有知觉没有灵感的傀儡而已，这些人是活生生的人。”

　　“那就怪了，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白亦飞顾自琢磨，转身问方云蘅，“云蘅，你跟他们交手，难道一点线索破绽都没发现？”

　　方云蘅低头沉思一会儿，再次摇摇头，“他们行事干净利落，甚至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我当时只顾应战，也没留意那么多。”

　　一旁鬼无言见白青青坐在椅上，凝神深思，眉头紧锁，忙上前关切道：“小青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吓到了啊？”

　　白青青闻言，摇了摇头。实际上，她此刻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见其余三人都看过来，白青青便将晚上在醉情楼所见的那场诡异的好戏复述一遍。

　　话刚开讲，白亦飞就打断白青青：“你一个姑娘家，去醉情楼那地方干吗？”

　　方云蘅也抬头，看向白青青的目光中多了份询问。

　　白青青清咳一声，见瞒不住了，便将他跟鬼面大郎的认识经过以及那次鬼面大郎劫走她后的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和盘倒出。

　　方云蘅等人静静听着这中间的曲折，额上眉头渐渐皱起。

　　讲完后，白青青带上一句：“以我目前的了解来看，鬼面大郎倒不似传说中那般凶神恶煞，他此次前来只为找出鬼面小郎，至于上次他假扮扈秋娘一事，我相信是源于他的特殊身份，说来那次也是得益他的帮助，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怀疑到扈秋娘和张大民的身上。”

　　白青青说完，白亦飞最先跳起来：“他要找鬼面小郎是他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个人行事那么诡秘，谁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接近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白亦飞还是对鬼面大郎耿耿于怀。

　　白青青不作声，看向方云蘅，方云蘅深思片刻，看了一眼白青青，淡淡道：“此人身份诡异，来历不明，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白青青默默听着，想起了在地洞和醉情楼里，跟鬼面大郎在一起时的点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方云蘅抬头，见白青青若有所思默然不语，眼神一凝，转过头去开口道：“然后呢？”

　　白青青从回想中回过神来，接着把她在醉情楼的见闻述出。

　　“什么？手臂粗壮的蚂蟥？？”鬼无言在听得白青青的叙述后，惊的大叫跳起脚来，下巴上那把胡子因为激动而一晃一晃，甚是滑稽。

　　白青青惊讶的看着鬼无言，点了点头，心里奇怪，这蚂蟥王虽然粗壮，但总归也只是一条蚂蟥而已，师父见百虫，为何那般惊惶？

　　鬼无言见白青青点头，撸着胡子急急左右踱步，表情十分凝重。

　　白亦飞见状，也觉得奇怪，试探地问道：“师父，怎么，那条蚂蟥有什么不对劲吗？”

　　鬼无言立定，郑重得点了点头：“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下他的三个徒弟的面上也顿生凝重之色，看向鬼无言的目光中满是疑惑。

　　“你们可知，那是何物？”鬼无言平复了下心境，坐下问道。

　　白青青看了下其余两人，“不就是条……蚂蟥么？”

　　“蚂蟥？”鬼无言再度起身，激动道，“那不是普通的蚂蟥！那是血魑蛊王！！”

　　“血魑蛊王？？”三人闻言惊呼。

　　鬼无言神情凝重的点点头：“血魑蛊王以人血为食，状貌似蚂蟥，但比一般蚂蟥粗壮百倍，我的小青儿啊，你怎么会撞见这等邪物的啊？”

　　这下，白青青也眉头紧锁了。
　　血魑蛊王乃上古邪物，她曾经在一本异志录里看到过这个血魑蛊王的描述，它本身无毒，但是用它制成的邪蛊，却是邪毒异常，人若被这种邪蛊所附，轻则万蛊噬心，折磨致死，重则吸魂食魄，万劫不复。
　　但是书上曾记载，这血魑蛊王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绝迹于世，怎么现在又会重现在世？那个女子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她会养着血魑蛊王？

　　堂内好一阵子沉默，几人面上皆愁云满布。

　　不管如何，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这血魑蛊王再现人世，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不定，雪辰马上又要掀起一场血腥暴雨了……

作者有话说

　　卡卡卡，卡到想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