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停止呼吸》叶飏

12、Side12.

　　竹林里弥漫着植物特有的清新香味。
　　夜月缓缓走在记忆里那条隐蔽的小路上，同时也打量着周围熟悉却感觉有了变化的环境。竹子周围有新长出来的竹笋，周围的土地看起来刚刚才翻上来不久；略微潮湿的空气在视野中形成不薄不厚的一层雾气。

　　还真是，感觉一切都不认识了。
　　如果她没有顺着小路走，那肯定就会在这样浓密的竹林中迷路了。

　　位于竹林中心的住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周围的木栅栏旧了些，上面被细致地缠绕上了藤蔓植物，一片深浅层叠之间的绿色中点缀着不同色调的紫色小花。院子里空荡荡的，仿佛这个宅子早已被遗弃。
　　推开虚掩的木门，夜月走进庭院，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木栅栏的角落——
　　那里摆着几个花盆，藤蔓就是由那生长出来的。
　　相比之下，现在这样空荡的庭院比原先只是用单调的木栅栏围起来的荒凉庭院要好得多，虽然还是空荡荡的仿佛这里根本没有人住，但蝎就是想要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吧？
　　说来似乎没提前告诉他她要回来的事。夜月忽然想到这件事顿住了脚步，懊恼地揉一揉额角，责备着自己居然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不过，信鸽应该比她回来的要早。
　　不算短的路程她走了几天，途中停停歇歇的肯定到的比信鸽要晚的多。整了整背包，夜月顺着石子路走到大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门没有锁，留着一条不明显的缝隙。
　　夜月不禁皱眉。
　　她从不知道蝎有不锁门的习惯。
　　难不成是知道她已经回来了所以特意把门留给她以防她忘记带钥匙吗？这么想着的夜月不禁嗤笑一声，边嘲笑自己边打开虚掩的门。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走进玄关，反手关上门。

　　一切都保持着她印象中的模样，只不过没有看到蝎的鞋子。
　　是出去了吗？还是说……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夜月将背包丢到玄关的地板上，下一秒拉开玄关立柜的门——
　　过大的力道使得木门“哐”一声撞到柜身。
　　她看着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空空如也，不禁松了口气，轻轻将柜门关起走到玄关前拎起背包，脱掉鞋子踏上木质的地板。
　　蝎似乎是不在家里的样子，不然应该在她大力打开柜门之后就出现在玄关了，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更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来。拎着背包走到庭院的长廊，夜月朝自己熟悉的位置走去，脚步也不由放轻了下来。
　　她在做什么？
　　明知道蝎是不会在家的。
　　朝向庭院的和室里静悄悄的，桌上摊着一本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书，看样子蝎出去的有些匆忙，否则不会将书就这么摊开丢在桌上。夜月盯着矮桌上摊开的书籍半晌，将背包挨门放好，走到矮桌前蝎的位置。
　　明显是有一段年份的书了，页面早已不像崭新时那样洁白而是有了淡淡古旧的土黄；有些边角也卷了起来，摸上去的是早就丧失了硬度的柔软。泛黄的页面上有密密麻麻的笔记，还有为了方便查找的划线，边角还有被折过做书签的痕迹。
　　夜月直起身子走到矮桌的另一面，托着下巴推测蝎到底去了哪。
　　和樱的最后一次谈话是让夜月认知到自己心意的契机，和蝎的差距她自己是心知肚明的，但即使差距再大又能怎样呢？
　　她就是喜欢他啊。
　　可这件事就算说出去了就能怎样呢？她的时间不会像蝎那样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且将那一瞬间维持下去，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她的身体一定会丧失支撑她活下去的能力，而那时也就是她要与蝎说永别的时刻。

　　“永别啊……”
　　夜月苦笑，轻皱着眉将脸埋进臂弯间：
　　“只有这句是不想传达给你的啊……”

　　她应该以怎样的表情对永远不会有任何变化的蝎说“永别”？
　　那样的情景只要想象一下心脏就仿佛被用力捏紧一样难受，瞬间在胸腔蔓延开的绞痛让她不由皱起眉，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夜月闭起眼睛企图用黑暗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下一秒无边的倦意就在顷刻间涌进脑海。
　　大概是，压力太大了吧……
　　也或许是过大的情绪波动导致的。
　　习惯性地推测出几个缘由，夜月深深叹出一口气将重量全部依靠在支起的双手上。过于疲倦的无力感让她的思维都慢了下来，对周围的感知已经基本降到了最低，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会是，中了蝎设下的什么陷阱吧？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想法的夜月再也抵抗不住下一波汹涌而上的睡意，任由自己被疲倦的漩涡卷进深渊。
　　梦中出现的是平和的木叶，刚从忍者学校毕业没有多久的同伴。
　　大家一同经历的事情或任务，无论经历怎样痛苦心酸的过程，最后这些都因为同伴的存在而变得开心。
　　——就真的像在佐助离开木叶那晚樱对他说的，这些都是开心的事。

　　“我和他们水火不容。”
　　在樱被击昏后，佐助转头朝站在树上俯视着自己的夜月笑道：“也与你不同。”
　　“对‘绝对会让你获得幸福’和‘我非常非常喜欢佐助你’的回答就是‘你果然很烦’，让我该怎么说才好呢……”夜月歪头靠上树干，朝望着她的佐助微笑，怕吵醒石凳上泪痕满面陷入昏迷的少女般轻声笑道，“你真是残酷啊，佐助。”

　　自那之后第一次见到佐助是在大蛇丸的巢穴，她比佐井要更早一步找到佐助的方位，并不是因为侦察力高出佐井一节，而是她自身忽然敏感异常的直觉。
　　——对于相似身世的佐助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杀了团藏，若非鸣人与卡卡西的及时出现恐怕樱也会葬身在他手下，甚至是面对给予他许多帮助的香璘都没有手下留情。
　　果然很残酷啊，佐助。
　　然而这样残酷冷血的少年，却是她在木叶唯一可以深信的对象。
　　各种不同时段与不同人士的截然不同的经历纠缠在一起，最后与蔓延而上要把她吞噬一样的黑暗溶合在一起，看不到任何光芒的漆黑就潜伏在距离极近的身侧，随时都准备将她吞噬。在无边际的虚像之中，那个熟悉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她耳中——
　　“夜月。”
　　怕吵醒她似的压低了声音，对方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无奈地轻笑一声，继而轻柔地抚摸她的发顶：“夜月，终于回来了啊。”

　　啊，他在这里。
　　那个成为了她在世界上唯一仅有的回归之处的人，就在近在咫尺的身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