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无涯[上]》平天烬

2、不能进只好退

　　2.不能进只好退

　　拿着地址，第二天我就到我的工作地点去报到了。既然是个律师事务所，应该会有空调吧！
　　擦了把汗，顺着楼梯爬上二楼，看见了我要的地方。
　　没有门铃，也就是上班时间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推开门，虽然我从没去过老妈所在的那间事务所，不过对于律师的忙碌深有体会的我对着满房间的忙乱非常能视而不见。
　　「我找……」好像没人注意到我，这些人是通过什么方式接到案子的啊？我不以为有人会信任这样文件满天飞的事务所能做出大案子，深吸一口气以我最大的声音喊出来，「我找夏寺千！」
　　终于被注意到了，我满意的笑了起来，现在装淑女可能晚了些！
　　「你是哪位？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一个笑得很舒服的女人走过来，她年纪不大，看来顶多比我大个四五岁，应该不是律师，助理还是小妹？
　　「我叫沈非，是来找工作的！」
　　「你就是沈小姐？请这边走！」她的脸上闪现奇怪的光。

　　「夏先生，沈小姐来了！」微微颔首站在门边，唔，虽然外面看起来有点乱，倒还是很有一套管理啊！
　　「你先去忙吧！」一个稍薄的声音传来，我好奇的看着那个似乎有点忙的人。
　　进来了30秒了，还没看见他的正脸，既然是要报恩，不是应该热烈欢迎加感动流涕的迎接我吗？看来老妈的话夸大了。
　　「我是沈非！」等那个女人出去带好门后，我仍站在门边静静的说，如果他敢叫我做那些累死人不偿命的事我马上夺门而出。
　　他终于抬起头了！
　　很年轻，真的很年轻，一个能自成一家的律师一般都要毕业后跟着有名的律师做几年助手，运气好接个案子获胜后建立点名声后再自立门户怎么说也该至少30岁。
　　而他？有30么？
　　法律界是很讲关系的，随便一个抓来不是亲戚就是师生或是同学。我想起老妈的话，他老爸是老妈的老师的话，应该很有名，所以他年纪轻轻都有自己的律师所应该也不是太奇怪的事了？
　　「你好！」
　　「呃？我是学数学的，一点都不懂法律！」我自曝弱点，让他自己斟酌该给我什么工作才不会难为我。
　　「那帮助会计管帐吧！」他的脸色淡然。
　　「我学的是数学，不是会计！」我冷静的回答！在学校做那些烂题就够郁闷了，谁会想不开的到这来看讨厌的数字。
　　「那帮忙打文件吧！」看了我一眼仍旧是薄凉的声音。
　　「我学的不是秘书！」快啊，叫我当小妹就行了！ 我在心里喊着！不用太看得起我啦！
　　「那去帮忙收集资料吧！」眉头有些皱了起来。
　　「我学的不是侦探！」我当然知道他所谓的收集资料是怎么一回事！
　　他突然站起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纹。不会是想将我请出去吧！
　　走近了！走近了！
　　我已经自己准备说出来我想当小妹来着，他就把我揪到一张摆着台式电脑前，原来是想考我电脑啊！
　　「你自己玩扫雷吧！」还很体贴的怕我找不着游戏似的打开扫雷的界面。
　　我张大嘴，玩扫雷？连倒茶都不用做？
　　「等一下！」
　　「你自己看着时间下班好了！」浓眉皱起！大概是在想这样女人连扫雷都不会玩吗？
　　「我可不可以玩联众？」
　　静默了两分钟，夏寺千终于艰难的开口，「随便你！」
　　「谢谢！」我报以非常真诚的微笑！
　　他真是好度量啊，一个月三千请个人回来玩联众。
　　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命好的人啊！

　　尽管夏寺千对我百般容忍，却从没给过我好脸色，其实，他每天都忙的跟个超人似的，实在也没时间把那张脸摆在我的面前。
　　我们的对话通常是。
　　「我来了！」
　　「……」瞟我一眼，算是招呼！
　　「我走了！」
　　「……」再瞟我一眼，算是再见！
　　不理我的最大的原因我也想得到，大概是感慨我老妈的唯一的女儿居然是这副德行，天天安分的玩扫雷，联众。
　　我每星期一三五去上班，二四六上课。
　　听起来似乎挺忙的！是挺忙的，快考试了，得多出现在教授面前一下，给个熟脸，考试时至少还可以赚个同情分。

　　在大太阳底下挪着步子，寻思着回屋去睡觉。心里怨恨着科学家为什么不发射个照明卫星，把太阳打包扔到外太空好了，干嘛任它荼毒人啊！
　　看着与我交错的人越来越多，我回头看，突然想到今天上心理学，全校公共选修课。
　　原来如此，我说最近怎么就没看见方慎了，原来我忘了去上这节课了！
　　抓抓头发，决定还是去上课好了。
　　一个星期了，他也该气消了吧！他气消了，该轮到我生气了！
　　呵！

　　踏进教室，寻着了窗边的杨乐乐。与平时一样她左手边是方慎，而我的座位上是范晓琳！
　　难道是我消失的太久，久到已经没人记得了。
　　我突然想到物事人非这个词！力气像是一下子从我体内撤走，想立刻摊成一堆泥！淡淡的后悔涌上，应该回去睡觉的！
　　想转身回去了，就看见老师正迈着四方步走进来。

　　进退维谷啊！

　　「你今天来上课啊？」杨乐乐惊讶的看我，脸上也一闪而逝了一点点心虚。方慎也看着我没什么表情。连点内疚都不给啊！
　　「是啊，偶尔还是要来看看的，我一直很想知道什么叫雀占鸠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今天总算是明白了！」我右手握拳砸在摊成掌的左手上。
　　「因为你上星期没来，今天快上课了你还没来，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了，慎就以为你不会来了，才让我坐的！」范晓琳娇滴滴的解释，说的卑微，那么至少把脸上那股窃喜收好才完美啊！连道歉都不懂，真是让人没期望感。
　　「可惜我今天来了，那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座位还我了？」
　　「……」范晓琳大概是想不到我会厚颜至此，一时说不出话，只呆呆的看着方慎，这个妖女，老是挑拨我和方慎的感情！
　　「小非，你别闹了，你要不要来上课又不跟人说，谁都没义务给你留座位的！」好像有点生气吔！方慎直直的看我的眼睛，眼底藏着点冷漠和愤怒。弄的我的生气一下子没了着力点。
　　面对方慎我总是在他纵容的时候才能随着脾气发泄，如果没有人容忍，那么又任性给谁看！
　　我双手插进口袋，嘻嘻的笑着，「哟，真生气了？我开玩笑啊，你看我连本书都没带，怎么可能是来上课的！我找了个工作，想来请你们吃饭来着，看来你是没时间了，杨乐，你上完课来找我，我们吃好料去！」
　　说完，径直走向门边，在老师和全班人的注视下走出教室。搞不好这门课今年会被当掉哦！我垮下嘴角，觉得有点伤心。
　　算了，明年交点钱重修好了！我现在是有钱人啊，伤什么心！
　　也许我和老妈一样也是个守财奴也说不定！
　　和刚才一样的阳光射在身上，居然没有感到热啊？我抬起头看看太阳是不是偷偷被换成人造卫星了！好刺目！往后退了几步，爬到路边的椅子上摊着！
　　老妈总嫌我苍白的跟个鬼似的，今天就当作做做日光浴好了！
　　闭着眼将头放在椅背上，神志马上开始恍惚。
　　……
　　同样的夏季，同样的炎热。
　　不同的是年轻的脸。
　　“小非，小非，快来看！”有着俊秀脸庞的男孩躲在教学楼拐角招呼着，脸上有莫名的兴奋。
　　“看什么呀！”刚从办公室挨刮回来，看见这样一张笑得灿烂的脸实在是碍眼极了！女孩冲上去，揪住男孩两边脸颊，妄想揪出樱桃小丸子的效果！
　　“别闹了！你快看那个女生！好漂亮！”抓下女孩的手，男孩仍旧笑得灿烂。
　　女孩也一同望去！一个比起同龄女生妖媚的多的女孩正眼波流转，娇俏可人的跟另一个男生说话。
　　“恩，不错，再过五年绝对是祸国殃民的一代妖姬！”
　　“你在乱说什么？”男孩好笑得看她，“你不觉得她和你妈的感觉有点像吗？我好喜欢你妈！”
　　……
　　好像有点明白了！
　　「……学姐……」
　　碰！突来的疼痛将我唤醒！
　　伸手去摸疼痛处，痛得很真实，啊！都有个胞了！
　　抬头看见一张撇得好远的脸。
　　「……王邈？」瞪起凶狠的眼，「你竟敢趁我睡着的时候扁我？」
　　「我只不过想把你摇醒，是你自己撞上椅背的！……麻烦你下次要睡觉先把手机关了！很打扰人的！」一个似乎不爱说话的人说这么多话，只能说明，他在心虚！
　　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
　　心情本就不好，听到这个手机铃声更是让我心头差点烧起一把火！捏着手机，看到来点名字，心里一恼，随手往旁边丢。
　　我忘了这不是在屋里，我的随手一丢不是丢在沙发或床上，而是地上！
　　「你在实验诺基亚手机要丢多少次才会摔坏吗？」这小鬼和夏寺千的声音有一点像，性情冷淡的人果然是有同个祖先的！
　　我心一惊，跑过去捡起手机，屏幕已经出现一个裂纹了！这是方慎送我的最贵的礼物啊，虽然不喜欢，拿去卖了也能吃几碗牛肉面啊！
　　「这个可能是个劣质产品！」
　　我笑起来，不知道有没有比哭好看！
　　王邈瞪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我摸摸鼻子，算了，不在学弟面前发疯了。一下子吓死他的话，下次见着就不能揩油了！
　　「沈非！」杨乐乐咬牙切齿的跑来，干嘛啊？我刚才说的是请她吃饭，不是让她请我吃饭吧！
　　很认真的思考，生气的时候会把话说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打电话你干嘛不接？我打了十次十次吔！你这死女人到底拿着手机是干嘛的！」她用力扭着我的脖子死命的摇晃，放开我才能解释给你啊……「咦？啊——」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响起，在我被丢到一边的同时，手上的手机也被抢走了。
　　「你……你」纤纤食指抖个不停，「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深吸一口气，「这可是我和方老大一起给你挑的二十岁礼物，你居然把它弄成这样样子！」越来越抑制不住扬高的声音证明深呼吸对平息怒气并没多大作用！
　　原来这个手机还有杨乐乐的一份功劳，难怪这种品味，我马上放弃再去偷偷买个同样手机的念头，坏了就坏了，反正再买个一样的也仍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
　　「好了，别计较这种小事情了！有没有镜子，给我看看！」伸长手臂搭上杨乐乐的肩膀，将手机揣进兜里。刚才的梦让我想起了一些我已经忘记的事情。
　　方慎格外青睐娇媚型的美女是因为喜欢我老妈那型的原因吗？
　　「你不高兴干嘛拿手机出气？」杨乐乐也很清楚我心情不好有丢东西砸东西的习惯，记得第一次在她面前发作是在我家，因为她和方慎打闹时把我还没看完的一本书弄到水盆里，当时被逼着去切水果的我一看到随手就扔了一个盘子过去，结果丢歪了45°，被我英名神武的老妈接着。
　　罚我，再也不准进厨房？别做梦了，我整整洗了三年的盘子，直到我上大学才摆脱这个恶梦！
　　幸好我丢的是盘子，如果丢的是刀子，也许她会给我一根铁棒，叫我把它磨成针也说不定！
　　「意外而已，不小心摔坏的！」我感觉有点烦，「快把镜子拿给我！」
　　「你又没突然变漂亮，看什么镜子啊？」杨乐乐慢腾腾的掏出半圆形很小巧的镜子，看不出她喜欢的是这种可爱的东西。
　　看着镜中映出的脸，白白净净的被称为苍白的瓜子脸，斜挑的眼，生气时很有气势，不算薄的唇，其实我的样子应该和老妈有点像的，差在气质。
　　不知从何时开始，刻意是这样干净纯然，长直的头发不做任何卷烫挑染，自自然然的本该有点清纯的特色，却因学不来羞涩腼腆反而变得有点独立特行了！
　　干嘛要保持这个样子？
　　「走，陪我去理发店！」拽起一边开始打蚊子的杨乐乐。
　　「你不是才去剪过？」
　　「帮我烫卷，再染成红色。」从墙上贴的海报中挑了一个造型。
　　「小姐，你这么好的头发烫了很可惜啊！」
　　「她瞎说的，你就给她随便剪剪就行了！」杨乐乐急忙将理发师拽到一边耳语。
　　「小姐，我先给你理出个发型你看看，不满意的话再烫怎么样？」真是无聊的家伙。
　　我看着镜中披发的自己，烦的想丢东西去砸镜子。那个鸡婆的理发师还在那一点点修剪发尾，有够龟毛的！
　　抄起梳妆桌上的剪子，随手剪了大约有十厘米长的头发，将剪子丢到吓得目瞪口呆的理发师手里，「接着剪吧！」
　　「该怎么剪？」理发师小心翼翼的问，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应该是谁做主。
　　杨乐乐被我的行为吓得呆立在一边。张大嘴的样子真的很蠢！
　　我顿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你看着剪吧！」如果不是在理发店我还真想吹出长长的口哨哩！
　　最后，我的头发被修剪到约到领口的碎发，再挑染成茶褐色。
　　对着镜子拨弄了清爽的发型，感觉还蛮适合我的！不错！
　　「走吧！吃饭去！」搭在杨乐乐肩上，我个比她高，走在路上会不会被认成一对。
　　「其实今天方慎不让范晓琳坐在你的座位上的，是范晓琳非要坐的！」杨乐乐大概看出我今天是真的火了，努力的想要解释。不就是怕我找方慎麻烦吗？我这种人连自己的头发都能这么对待，对待别人更是没有所谓的同情心这回事了！以我这次生气的程度，我大概要剥掉他一层皮才肯罢休。她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
　　「反正都让她坐了，有什么差别吗？」我放开她，自己向前走去！趴在西饼屋的玻璃上马上就被一堆看来很美味的糕点吸引了，这个巧克力蛋糕好像不错，这个榛子曲奇似乎也很松软的样子。
　　「但是你也不能怪方慎啊，范晓琳毕竟是他的女朋友啊！」还在解释啊，真是死脑筋！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吃糕点！呃，我想吃巧克力口味的，香草的好像也不错！」拖着
　　她的手臂走进去，好香啊！
　　拖着杨乐乐吃了糕点后去逛书店，然后去吃批萨再去逛街，吃KFC，再去逛夜市一路吃小吃。直到杨乐乐吃到吐，我才好心放过她。也充分让她认识到一个打着请客名义的人能邪恶到什么程度。
　　估计这次后，她一辈子也不敢让我请客了，更不敢在我和方慎之间当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