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把后背的位置交给你》蔓草在野

3、有你就好

　　看着亚伦和大东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率先决定退出战场的人是吴尊。他看着刚才因为亚伦说飞轮海解散而气得有些发抖的亦儒，突然觉得有些心酸。看了亚伦一眼，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孩子太不懂事了，的确，亚伦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孩子，就像他的fans们亲切地叫他“阿布阿布”，听上去就很可爱很孩子气，让人没由来地想去多包容他一些，事实上，从飞轮海组建开始，他们三个“大男人”也的确会更多地去关照他。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不再是当初刚入团时那个二十出头的大孩子了，渐渐的，也该成长了，而他们的包容并不是无止尽的。不说大东，他和亦儒在亚伦这个年纪的时候都自己一个人去国外留学，生活学习都是自己一个人料理，并不是说年纪小就该理所当然地被包容和谅解。

　　看着因为大东和亚伦的事情似乎更加疲倦了的亦儒，吴尊只能默默地走到这人身边，轻轻地将他按倒在椅子里，用眼神强硬地示意他好好休息，不要掺和进去。

　　“I know……”亦儒用口型说着话顺带着还做了个鬼脸，为的是不让这个土人担心。

　　见着这样的亦儒，吴尊只能默默叹息。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人心里的丘壑，其实他们是很像的不是吗？一样的学历，相似的家庭背景，共同的留学生涯，还有同样的兴趣爱好，有的时候他都会感到好奇为什么距离那么遥远的他们竟然会那么相似？而命运居然神奇地把他们拉拢在了一起。就像大东和禹哲，也是那么相像的两个人。

　　突然之间就想起当初亦儒违背家里的愿望一个人回到台湾，拒绝银行的高薪收入也要试一试是否能够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总记得亦儒在说起那段经历的时候总会笑，然后三言两语就一笔带过，诸如“没什么啦，其实那段时间就住朋友家嘛”“还好啦，一边打工一边挣钱嘛”“最多就担心会被老爸发现嘛，一直瞒着他，担心他会生气……”“哎哟，哪有到啃面包那么惨啊，虽然没有好多少啦，不过现在能这样就很值得啊，我做了我最想做的事情嘛”……看到这样自信沉着优雅的他，吴尊就觉得有些惭愧，毕竟，这样拼尽全力也要去尝试的亦儒，是他所不能企及的。尽管他也一人来异地打拼，但是他至少没有放弃全部的后盾和支持，至少一旦他失败了，他还能够回到文莱，继续他健身房的事业。

　　他不知道亦儒心里现在会是怎样的复杂，只是，一想到这样全心全意只为梦想孤注一掷的他却收到亚伦这样任性的一句“不如我们飞轮海就这样散了”，他是真的为亦儒感到不值。不知不觉，吴尊就把手放在了亦儒的肩膀上，重重地摁下：“Calvin……”

　　“土人，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亦儒嘻嘻哈哈地笑了笑，手覆到在吴尊的大手上，也摁了摁，眨了眨眼睛。

　　一室均是寂静。

　　只有亚伦紧握着拳头和大东对视着。

　　汪东城就这样站在浴室门口，湿漉漉的头发还垂落再两侧，站在台阶上，显得居高临下。他便就这样穿着一身极为简单的家居服，双手抱着熊，吹眸看着亚伦。那个眼神让炎亚纶有些陌生，下意识的，眼睛看向别处。

　　这样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大东很快就走了出来，周遭的气氛顿时缓了下来，他整个人也不再显得这样杀气腾腾，反而因为一身家居服的关系显得很柔和。甩了甩头发，他下意识地拿出镜子去瞧自己的发型，满意地拨弄了两下之后站定在亚伦的面前：“有事吗？刚才闹得那么凶。”

　　大东就这样用平缓的语气静静地面对亚伦，表情似乎也有点平静如波，仿佛在他们房间里的隔膜，还有适才的紧张气氛都只是他人的错觉。但是炎亚纶就是知道，这样的大东意味着他已经气到了极点。

　　“我……”可是面对这样平静到压抑自己的汪东城，他却又一句话又说不出来。脑海中只回荡着他刚才说的“你炎亚纶一定没有唐禹哲重要！”……真可笑，这个人的语气是这样的坚定，又是这样的不可动摇，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反倒让炎亚纶觉得自己刚才的大吵大闹都显得很可笑。

　　“……我不想再提你和禹哲换角的事情，毕竟……那是，公司内部的决定，跟我……的确关系不大……”大东很勉强地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曾经在娱乐圈初时跌打滚爬时的经历吧，然而他很快就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看上去阳光而温和，“亦儒说得对，飞轮海是我们几个人的梦想，我不能把任何的私人感情放进来，这样的争吵根本就……毫无意义，但是，炎亚纶，我也希望你心里明白关于换角这件事我到底指的是什么，最低的底线，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抢了别人的角色之后还洋洋得意。”

　　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四平八稳。而大东只是有些落寞地垂了眼眸，对亦儒和吴尊说了声抱歉就出了门。而刚才还大吵大闹气势汹汹的炎亚纶却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

　　坐在旁边的亦儒目光投到亚伦身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明白亚伦现在一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而丝毫没有意识到大东对他的态度已然悄悄改变。刚才他那样的说辞，那样的套路，是多像在面对记者提出的难题时采用的官方回答啊。先是自己认错，然后承认一个普适的观点，最后提出一点微小的警告，亚伦啊亚伦，什么时候大东竟然要用这种官方说辞来跟你说话了呢？他在国外读到硕士，或多或少都修过一点行为与心理学的课，他自然清楚，这样的交往模式根本就意味着一种内心的抗拒与梳理。只有一个人跟你熟，他才会对你发脾气，才会对你暴露真实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今天他是真的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都觉得疲倦，于是，他靠在坐在一旁的吴尊身上，阖上了眼眸。今天，真的很累。

　　出了门的大东并没有回到他和亚伦的房间，而是一个人寻到了安全出口。呆呆地坐在楼梯阶上，无意识地握着自己的手机，静静地发呆。

　　灰暗的楼梯轨道里，大东只是坐在那里，头靠在墙上，心里亦是说不出的疲倦。

　　黑暗的楼道里突然闪现出一抹亮光，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机：原来是他的手机在亮，翻过手机一看，却发现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唐宝宝”的字样，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机一直在震动，难怪手麻麻的……

　　飞快地回过神来之后摁下电话，电话那头果然传来对方的声音：“喂，大东……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听着他的声音，突然之间就能觉得很放松，然后就能微笑起来，“禹哲……”

　　“……大东，你怎么了啊？”那边的禹哲马上就听到了不对。一般情况下，这个牛皮糖东总会在他一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马上接起来，好啦！他知道是因为他打给大东的时候少，大东打给他的时候多嘛，而且……这个人总是一接电话就叫他“唐宝宝”，虽然他老是嫌这个称呼黏黏糊糊的没错啦，但是，一下子听他那么正经地叫“禹哲”又会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就很本能地觉得大东一定是心情不好了

　　“刚才跟亚伦吵架了。”大东在电话这段自嘲地笑了笑，头靠在墙上，垂下眼眸，眼神都落寞了下来。

　　“你啊……”良久才听到对话那头叹了一声，突然就听到那人拔高了声线朝他吼了一句，“笨不笨啊！真是的！”

　　“哎，宝宝……”这边大东有些委屈了，耷拉下了脑袋，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你为了我的事情专程去跟人家吵架，不是笨蛋是什么啊！”禹哲的声音有些气冲冲的，朝着大东不客气地扔话过来。

　　“可是我为你难过嘛……”这边的大东依旧耷拉着脑袋，语气闷闷的，“我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明明你努力了那么久，辛苦了那么久，没有任何背景地在娱乐圈摸打滚爬，虽然心里知道一定比不上那些家里有背景的人，可是当我看到努力了那么久的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一个角色，只是被老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发了，而另一个抢到角色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的人却能够那么趾高气扬地对别人炫耀的时候，我就……”

　　“大东……别说了。”禹哲轻轻地打断了他，垂了眼眸。他何尝不知道大东心里的感受，想着自己和他在这个圈里都是白手起家的经历，想起在一开始拍戏时因为没有身份背景被导演骂到臭头但是还得带着笑脸就为了要知道怎么对着镜头，然后回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可是没有办法，还是要努力地去看剧本，因为他和大东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们演戏、唱歌，都不单是为了一时的兴趣或者单纯的梦想，还有，却是为了生计所迫。想到这里，眼角终于酸了，伸出手，拭去了一点晶莹的泪花。

　　他总是能够这样轻易地明白大东话里的心情，听到同公司的师兄弟、经纪人对他换角的事感到抱歉，说上一句“真可惜，禹哲，这个角色真的不错”的时候，自己心里虽然感到些遗憾，可是却不会有听到大东这样说时的苦楚。别人或许只是乏善可陈地表示抱歉，一直以来，却只有大东，会为他用拳头去说话。即使简单，但却真实。

　　可是，他却不想让大东这样为他担心。尽管……他曾经真的为此难过与暴躁，就像大东说的，努力了那么久，却突然被人这样轻描淡写地剥夺了机会，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被告知“你失去了竞争的机会”，而他甚至连一个公平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告知“唐禹哲，你输了”。

　　并不是说他不想演蛋炒饭，只是……不甘心啊。

　　那天从老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经纪人Momoko就在旁边等他，显然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他，只能假装平静地接受这件事情，将情绪压抑到最低。很快，他就带着大墨镜出现在了某家夜店里，默默地灌起了酒。真是可笑，连来夜店买醉都要戴上墨镜，不能被别人认出来，而更可笑的是，他还要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太醉，因为这样可能会被记者发现，乱写，更有可能醉倒了就躺在这间店里了，那更是一件丑闻。

　　然而，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他不能让另一个如此关心他的人，跟着他的情绪，一起低落。

　　“大东，我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我只知道，虽然换角的这件事的确让我很不开心，可是我并不希望你因此而为我难过。那样的话，我也会不开心。”禹哲说这些话的声音很轻。可以想见，不常说这种话的人显然是害羞了。大东的嘴角轻轻勾起，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宝宝，所以……你以后都不要再为这件事情难过……”

　　“屁咧！我哪有一直为这件事情难过啊！”禹哲在哪头突然就跳了起来，“明明是你为了我去跟人家吵架，让我一下子也伤感起来了嘛！真是的，是哪个笨蛋惹出来的事情啊？还说我难过，我才没有为这种事情难过咧！”

　　“好好……我们家宝宝不会难过，是我错了还不行嘛？”大东不自觉地做出一个弯腰弓背的动作，看上去就像禹哲就在身边，而他好笑地陪着笑似的，显得滑稽又可爱。幸好这过道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自导自演”着，否则，这事情就真的大条了。让人看见他这个形象，一定会传出大东给女朋友打电话疑似妻奴的绯闻……

　　这边禹哲也收了线。出了休息室，经纪人Momoko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怎么？刚跟大东挂完电话？”

　　“哪、哪有……”禹哲瞬间就红了脸，心里暗自奇怪：Momo姐是怎么知道的？

　　“还说没有？你每次跟大东通完电话心情就会特别好，看……嘴角是不是弯起来的？眼睛是不是弯起来的？诺，这儿，还有这儿……”Momoko开心地逗着禹哲。

　　“……我哪有很开心啊……啊！Momo姐你不要再指啦……好啦！是有跟大东打电话……我要进去录歌了，不跟你烦了……”

　　“喂，小子！就算害羞也别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