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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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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碧洗从怀中拿出碧玉,想起林延佑曾说这玉像个馒头。
他叹了口气。
现下他也觉得这玉像个馒头。
还有半个时辰才吃午饭。
他抬头看看日头,悄悄咽了口口水。
到滨海藩已有大半个月,最近战况还好。
滨海藩陆上兵力和朝廷大军合股,与云王军队兵力正是旗鼓相当,但现下屠筑操练大半年的云王军队排兵布阵强过了对方,每每以阵法制住朝廷大军,占得先机——如今的情形与易江时已然对调。
加之云王座下诸将都和屠筑一样是亡命之徒,临战之时人人奋勇,将在阵前,只盼立功,从不畏死。而朝廷军队之中,固然有北疆将士坚韧威武,也不乏京师附近的将官养尊处优太久,仗都不大会打了。
而原先以为会是劲敌的拿另军队,虽由储君亲自带领,却没有像传闻中的那样勇猛犀利,尽管始终在旁虎视眈眈,但多数时候都是按兵不动。
如此一来,云王大军略略占了上风,虽然几乎是一寸疆土一寸血,到底是不停向前推进。
林延佑仍是战战都亲身上场,在阵中指挥或阵尾压阵。
只是身边多了两名护卫。
听闻跑马国二王子刺死左大臣逃脱的消息后,贺文斐的眉头就再没舒开过。
他与屠筑苦劝云王,要他日日夜夜将护卫带在身旁。
“我有暗卫,不是和护卫一样么?”林延佑道。
“暗卫只是暗中保护,护卫还有震慑之用,若刺客出手时再行阻止,无论如何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如那跑马国二王子当真欲对王爷不利,教他出手前多加迟疑,总是好的。”贺文斐的声调神情,不似劝说,倒像求恳。
林延佑略想了想,答应了,只是吩咐护卫不可随意进入主帐。
贺文斐看看坐在旁边的陈碧洗:“……是。”
虽然只有陈碧洗一人能随意出入主帐,二人也仍夜夜睡在一起,他与林延佑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是少了很多。
在帐外自不必说,云王一出帐门便有护卫形影不离。
在帐内,林延佑似乎有什么心事,最近时常坐在案前,默默出神。
而陈碧洗最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像从前那样时刻伴在林延佑身边。
他忙着找食物。
来到滨海藩,才知道馒头真有如此巨大。
如此巨大的馒头,自己每餐倒还要比从前多吃几个。
可还是没到下餐开饭的时候又饿了。
前些日子还能前心贴后背地忍到开饭,最近饿得越发难耐,两餐之间非得跑去后厨找点吃的才行。
一定是因为没吃肉的缘故。陈碧洗忧郁地想。
虽然最近胃口大开,鸡鸭鱼肉却是半点吃不下,连筷子都不想戳上去,勉强吃了,过不了一个时辰便吐得干干净净。只能猛吃青菜豆腐。
但是青菜豆腐不顶饿啊。陈碧洗仰天长叹:水土不服都是这样的么?
这天下午,他照例又去后厨转悠。
大师傅对他此时出现已见怪不怪,给他下了一大碗面。本来要加个鸡腿给他,被陈碧洗拉着袖子拦住,便改放了两个荷包蛋,还撒上一大把青菜。
陈碧洗喜笑言开地接过,端着回了主帐,打算坐下好好享用。
他进门时林延佑正坐在案前,对着一幅展开的画。
见他进来,林延佑往画上扔了两本书册,站起身来,往墙角的书架走去。
陈碧洗来到窗前桌旁,正要坐下吃面,一晃眼看到案上画卷似曾相识,猛然想起——那正是姜御医到朔平云王府那天,林延佑书房桌上那幅。
正是因为此画,自己跳进了林延佑的书房。
可当时却没看清画上到底画的什么。
想到此处,他探身看过去。
只见画上大半幅都是梨花,花丛中有一人,身子和大半面目被书册压着看不见,露出的小半张脸倒和自己颇为相似。
陈碧洗想起二人相遇的第二日一起到梨树林的情景,不禁心头一阵热流涌过。
虽然发式画得不甚像,但难得他记得,还画了下来……
陈碧洗在桌前坐下,吃着面,心中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二人相遇是去年此时,那画怎么倒像是画了好久似的,纸都泛黄了……
林延佑此时拿着装画的锦盒回到书案前,将书册从画上移开,快手快脚地卷了画轴,放回盒中。
陈碧洗正要开口问那画,林延佑瞥他一眼,发现陈碧洗刚刚端着进来的整碗面已无影无踪,连面汤都没了,不禁奇道:“你这个吃法……怎么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陈碧洗一楞,眼看着林延佑将画盒放回书架,想问什么却已忘了。
他低头看看手中的空碗。
饿死鬼投胎……
投胎……
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