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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何说起 ...

  •   周三的选修课是所有选修课中最无聊的,大三学生苏清和对电脑失去了兴趣就乖乖跟着舍友来到教室上课。说是上课还不如说是听课的,左耳进右耳出。她压根就没听进去,握着笔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想起初中到高三之前,开学前她都喜欢拉着陈子懿陪她去买笔记本,她虽然成绩不好,字却写得不错,而且喜欢记笔记。那时她最讨厌数学课,笔记却记得格外认真,因为听不懂,所以靠记笔记来打发时间。
      其实她的字不错,落落大方。印象中很多人夸过她写的字好看,但那时陈子懿老笑她的字写得像自闭症儿童,缩在角落里,很难让人发现。就像她的性格,看似安静,很容易就让不熟悉的人忘了她的存在。
      身边的姜彬蔚看她写得格外认真,不禁皱眉纳起闷来。这几天一直觉得苏清和哪根筋搭错了,虽然平时也老犯小迷糊,比如走路常常莫名其妙被绊到,出门忘记梳头什么的。可最近却开始犯大迷糊了,而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刚才拉苏清和去食堂吃午饭,她居然迷迷糊糊的在食堂和一个男生相撞把饭菜洒了人一身。或许,答案就在那本本子上。
      她瞄准了个机会,趁苏清和低头玩弄手机的时候趁其不备把本子夺来。满心欢喜的翻看着,但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上面哪有什么慢慢的情话或是满满一页某个男生的名字。上面只有一句话“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这不是苏清和的调调。她们从大一开始就无话不说,苏清和可是她的专属垃圾桶,姜彬蔚严重怀疑苏清和是不是有事瞒着她。
      于是,她凑过头试探性地问,“你都在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哦?苏清和,你该不会瞒着我有个青梅竹马吧?”
      苏清和从她手中把本子拿走合上说,“唔……有个小竹马,不过应该不算。我六岁才认识他,他比我大三岁。”
      “哇塞,不是吧?都没听你说过啊,快说出来八一八。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帅不帅啊?现在在哪高就呢?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啦?”
      “哦,这个啊,这个说来话长……”
      “没关系,没关系,慢慢说,我都仔细听着呢!”

      苏清和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陈子懿时的场景。
      那一年她六岁,嘴馋爬到家楼下的树上去摘青橘子,结果却不小心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吃屎。一阵笑声从她头顶传来,她的脸被太阳晒得红红的,蹲在原地仰头鼓起嘴瞪那个一脸幸灾乐祸的男孩。
      当天晚上他被他母亲带到她家去串门,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陈子懿。他昨天才搬到她家隔壁,据说是父母离婚跟随母亲从首都搬到这以园林闻名的江南城市。
      陈子懿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个白痴,还笑眯眯的和她说,“楼下那树上的橘子还没熟,等熟了的时候,要是你还想吃的话,和我说,我来帮你摘。刚才摔痛了没?”
      苏清和妈妈听到这番话问陈子懿:“怎么回事?”
      陈子懿自然是把下午看到的场景说给她妈听,还时不时瞄她一眼,瞄得她心里直痒痒,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才解气。那时的自己还不会那么多骂人的话,只是不停的在心里骂他猫哭耗子假慈悲,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只是她没意识到,在心里骂他的时候,她也骂了自己——耗子。
      听完陈子懿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妈妈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意思教训自己的女儿。
      在一旁的陈妈妈开口了,笑眯眯的看着苏清和,“不见子懿这么照顾过女生,终于长大了啊。”
      陈妈妈长得十分好看,就像那时候红极一时的《大明宫词》里成年后的太平公主。所以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陈子懿应该是和他妈妈像。虽然苏清和从来没见过陈子懿的爸爸。
      那天晚上,陈子懿母子走后,苏清和就被老妈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昏天黑地的语言教育,
      在她爬回床上睡觉时还恶狠狠的落下句“我挺喜欢陈子懿那孩子的,他刚搬来你有空就带他熟悉熟悉环境。还有,不准欺负他。”

      有一次大人让她带他去玩的时候,她就自顾自和小伙伴玩,不睬他,冷落他,无视他。
      被无视的陈子懿什么事也不干,就跟在苏清和旁边,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直到她受不了这个跟屁虫,恶狠狠的对他吼,“陈子懿你别老跟着我行不行!”
      他立马眯起眼睛对她笑得好不开心,“你不带我玩,我就跟着你。”
      她只好投降,拉着小伙伴介绍他们的新玩伴。
      那时候玩过家家,女孩们都要陈子懿当“爸爸”,自己则要做“妈妈”。苏清和十分不屑那帮花痴,就拉上沈泽去玩沙子。
      从此,苏清和就觉得自己和他结下梁子了。

      姜彬蔚那表情就跟听故事似的,“不要告诉我你们就是之后没见一次面不吵上几句就不放过对方啊?”
      “是啊,他比我大3岁,转来S市的时候本来应该是读三年级,可是好像因为插班就矮了一级,而我六岁就上学了。所以我们算是校友吧。”
      “哇塞,学长哦学长!你们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有没有在一起啊什么的?”
      “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后来什么事都没发生,和他当了十几年的校友,他一直都比我高一级。他读Y中,我爸妈就让我读Y中,说什么有个人照应一下总是好的。还让我们天天一起回家……真是搞不懂他们,就不担心我和他早恋么?”
      “你的父母或者是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苏清和面无表情的看着姜彬蔚,然后默默点头。陈子懿的确说过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当着她父母和他妈的面说过同样的话,而且还不止一次。
      “那你喜不喜欢他?”姜彬蔚双手撑着脸,一副期待的表情。
      苏清和也做了和她相同的姿势,只是表情有点郁闷的说:“我也说不清。那时候高中晚自习结束,看到他穿着校服在路灯下等我,又向我走来,我的心跳就会好快。可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那后来呢?”
      “后来啊,没有后来了啊。”
      “可你不是说你和他当了十几年的校友么?他是不是我们学校大四的啊?”
      “没有啦,他读完高中就出国灌洋墨水去了。好像他妈妈和他爸爸复婚了,然后就移民去了英国。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联系,就是偶尔会收到一两张他寄的明信片。我每次想给他写信,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真是太可惜了……苏清和,你肯定是喜欢他的。要是当年可以勇敢一点和他表白的话,可能就不像现在一样了,只能回忆。”姜彬蔚喝了口水,继续说,“不过,你太不够意思了哦,我连暗恋小学同桌都和你说了,你连这个都吝啬告诉我。”

      从何说起?
      苏清和但笑不语,却是苦笑。她又何尝没想过,要是当初她可以勇敢一点,跟他表明自己的心思。
      只是那一次,她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了他一句,欸,陈子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陈子懿立马就丢了个白眼过来一口京片儿问,干什么?她大窘,红着脸支支吾吾说,我喜欢你们班那个老和你走一起的张垣,就是想了解了解你们男生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然后她就听到陈子懿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反正不是你这种类型的。声音极大,在她耳里却那么讽刺。
      她虽不是要强的女生,但这话从陈子懿口说说出来,她就觉得特别丢人。红着脸对他吼,“陈子懿,我这种类型怎么了?你不喜欢我你直说啊,反正你从我六岁开始就喜欢看我出丑了,每次看到你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我特妈就想抽死你!”
      陈子懿冷着脸不说话,苏清和比他小3岁,吵起架来总不是他的对手。虽他每次都很乐意和她吵架,但这一次,他似乎有点生气,居然气到不和她说话。
      然后他们就开始冷战,一起上下学不说话,偶尔被拉去对方家串门不说话。
      那次是他们唯一一次冷战,后来苏清和主动认错,陈子懿才大人不计小人过冷冷“哼”了一声,算是同意和好的回应。
      那时的苏清和还不明白,你喜欢一个人,就赋予了他伤害你的权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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