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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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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敬捏着枚铜钱,蹙着眉一脸严肃的思考着一个非常深刻的问题:到底要不要去睡觉。
他的生物钟已经响过八遍铃了,声嘶力竭的提醒着他:睡觉睡觉睡觉!老子困死了!
娱乐活动太匮乏的结果就是只能用睡眠来打发时间——当然了那些有老婆的兄弟还可以埋头致力于生孩子。这些日子下来他基本上已经睡习惯了,到点儿就困。问题是这几天齐叔的工作怨念空前高涨,对于他身为老板却总在生意最忙的时候回屋去蒙头大睡的行为不满到了极点,短短两天之内就把唠叨级数往上提升了两个档。今天他要是再去睡,明天一天耳朵都别想清净了。
唉……真惆怅。又没他什么事儿,跟这里坐着与回屋睡觉有区别么?
“阿离,阿离!”把铜钱丢下,他扯着嗓子冲门外喊。喊了几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一秀眉长目肤色白的细瓷样的帅哥迈步进来,冲他挑挑眉毛用鼻子哼出一个询问的单音:“嗯?”
严敬叹气,他家阿离什么都好,就是这不爱说话比较愁人。他无聊啊……死气活样的往桌子上一趴,冲楚离招手:“过来给我养眼……”不能去睡觉只好看美人儿打发时间。啧啧,他家阿离就是好看,那眉眼精致的描都描绘不出,又白,个子还高,随便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幅画一样。不对,比画好看多了。再说画也不会揍人……
抱着被敲过的脑袋严敬眼泪汪汪的看向行凶的那位:“会揍傻的。”
楚离没好气:“自找。”伸手过来给他揉揉,手劲儿倒是挺轻柔。
严敬满意的舒一口气,才要说话门再次被推开,这回进来的是一位50左右的大叔,估计是在外面挺忙,一张颇为富态的脸上油汪汪的,让他瞬间想起一大号的肉馅包子。
“少爷。”
“诶?齐叔有事儿?”要说齐叔唠叨归唠叨,也只是对他的不上心不满。平常楼里大大小小的事照样一手包了,没什么需要他的地方。除非是……
“那家伙又来了?”
齐总管点点头,打袖子里掏出条丝帕擦擦胖脸上的汗:“劝也劝不走,非要见你。”
严敬歪着头想了想,做指示:“老规矩,双倍收钱,该上啥给他上啥。别的不用管他。”这种肥羊不宰白不宰。自己跑上门来送银子跟他客气什么!
齐总管也想敲他:“少爷,你没听到我说他‘非要’见你么?”要能打发他早打发了,还跑这儿来干嘛!
严敬颇为奇怪的看他一眼:“您老别跟我说你搞不定他?”眼睛一转,明白了:“带人来的?”
猜对了也没分加。齐总管投给他一个赞扬的眼神,“带来10多个,都是好手,很有你再不出去就叫人进来的搜的意思。总不能跟他起冲突吧?”倒不是怕,关键是太影响生意了。白花花的银子啊!
想了想,冲齐总管勾勾手:“齐叔,你就去跟他这么说……”
齐总管听了一会儿顿悟:“明白了。”搓把脸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问他跟楚离:“看起来够沉痛够心疼不?”
严敬冲他伸大拇指。楚离小朋友眨眨眼,压根儿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严敬颇为痛心的伸手戳在他额头上,用京剧念白腔长叹:“傻娃子啊你怎么就这么笨……”见楚离一瞪眼,又赶紧把手缩回来,拍拍他脸:“傻就傻吧有我呢!”
齐总管踌躇满志的去了,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个事,又转回来:“不对啊,少爷,今天打发走了过两天他还来怎么办?”
严敬眯着眼睛笑的跟黄鼠狼似的:“再来我就给他见呗!”
楚离端详他半天,提出同样观点:“为什么我觉得你乐的跟只黄鼠狼似的?”
严敬怒,伸手去掐他的脸:“谁跟黄鼠狼似的?!你见过黄鼠狼笑么?!你见过我这么帅的黄鼠狼么……”
“痛!你放开啦!”
……
生活还是挺美好的,不是么?
***
江孝昱的耐心基本上已经用尽了,他没想到严敬居然会跟他摆架子,来了几次连人都没见到。还来劲了这是?!
想想他上次的确是过分了些,可那时严敬也的确烦人,跟前跟后唠唠叨叨的跟个老妈子似的。压根儿忘了自己是个男人。成什么样子!再说也不是故意把他推到水里去的,只是想挥开他。他又会水,这不是也没怎么样么!
要说也不能怪这位江大少爷有这种纡尊降贵的不平,任谁被人捧在手心里几乎以一种匍匐的姿态爱了这么些年也得自我感觉良好起来,何况江孝昱其人本来也身居高位惯了。
仰头又喝下一杯酒去,左右看看,目中不耐之色渐浓,这是给脸不要脸非要逼他动手要人去揪他出来?
正在这时那总管齐德从里面转出来了,皱着个眉毛一脸苦相。江孝昱放下酒杯,等着他开口。这齐总管他以前见过,算是严家的老人了。严敬同家里闹翻随他出来的时候便跟着严敬一起出来的,后来严敬随他去漠北,他不想带着个不相干的人,齐德便留在了此地。这人倒也有几分本事,短短几年就把这悦宾楼经营成了城内数一数二的妓寨。不过排场再大也是烟花之地,终究上不得台面。去年他回来也没允严敬同此人多加接触。
“江公子……”齐总管揉揉鼻子,似在思索如何开口。
江孝昱挑挑眉,哼了一声:“他还不肯露面?”
“不是……”齐总管看着他,满脸的为难之色,嗫喏了半天最后一跺脚,叹气,“江公子,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家少爷上次落水受了风寒,身子一直就没大好。这两天变天,又反复了些,现在还在发热,真的没办法见你。少爷本来不许我说这些的,你看这……”
江孝昱瞬间觉得憋在胸中多日的一口气顺了,他就说严敬不会不见他。继而又有些内疚,原来那天落水害他病了这些时候么……嗯,这次接他回去对他好些吧,那傻子不知道得高些成什么样子呢!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那双总是痴痴望着自己的眼眸心内便热了起来。“那我进去看看他。”严敬见到他一定很受宠若惊,说不定病还能好的快些。
“江公子。”齐总管拦住他,脸沉了下来:“来看诊的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少爷要静养,一定不能受丁点刺激,不然很可能会落下病根。你若是还念着一点儿以前的情分,就请先回吧。”
江孝昱停下步子,想了想,觉得确实严敬见他不可能不激动的,万一真落下病根倒也不好。便点点头:“好吧,那我过几日再来。”
齐总管躬身给他送到门口,见他带着人走了,冷哼一声背着手施施然的转身回去复命。什么东西啊!少爷以前真是瞎了眼,幸好现在明白过来了。
“走了?”严敬打楼上探出头,嘴里叼着个苹果问他。
齐总管瞪他一眼,咳嗽。
严敬这才想起这会儿正是楼内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自己这么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造型似乎过于引人注目了点儿,已经有不少人对他行注目礼了。当下一缩脖子说了句我去睡觉扯着楚离溜了。
丢下个烂摊子给齐总管,经过短短一个过道就被扯住了不下十回,问的词儿都一样:“刚刚楼上的两位美人是谁啊?!”
江大少爷说过两天再来,结果过了两天他没来到来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比较会挑时候,白天来的。
严敬打楼里出来,端详了半天那位很有些冷艳高贵气质的白衣少年,扭头问身后跟着的楚离:“我认识他么?”
楚离翻白眼,“我怎么会知道!”谁知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啊!
那就只好问白衣少年了:“咱们见过?”
白衣少年皱着眉看他,那小眼神儿跟看着堆垃圾似的,充满了厌恶和鄙夷:“严紫暄,你不用装作不认识我。如果可以我也不愿见你。我知你对我素来嫉恨。可感情一事本就难以说清,他爱我敬也并非我强索而来。这次我来只想劝你一句,你不爱惜羽毛混迹于秦楼楚馆是你的事,但是希望不要引诱江郎步入此等下贱之地。他现在的身份非比当初,流连于此难免会遭人诟病。你若还爱他便该多为他着想。”
严紫暄?
乔总管颇有眼力价儿的在他身后提醒:“少爷,紫暄是你的字。”
……严敬汗,这么长时间了他刚知道自己的字是啥,还不知道是哪俩字儿。回头得记得问问乔叔。
这会儿他也总算想起此位冷艳高贵君是谁了,江大少爷移情别恋的那位白莲花嘛!叫什么来着?林绯还是林斐?不过这么义正言辞的跑过来对他进行劝诫,这是怎样的……缺心眼儿啊!
还真没见过敢如此嚣张的跑到别人地盘上蹦跶的呢。
懒得跟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种一般见识,严敬挥挥手示意乔总管送客,还以为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呢,浪费时间。“行了您老的教诲我记住了,下次如果有机会见到我会记得跟你家江郎说要他逛窑子换一家的。实在不行带出台也行。哦你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出台,就是招妓。看上谁带自己家里去。这样比较隐蔽。”
白莲花大概长这么大也没遇见过这种流氓无赖状的货,气的小脸都青了。拿手指点着他直哆嗦:“你、你、你真是无可救药!自甘下贱!”
严敬挑眉,不高兴了,“我说你这人什么毛病啊动不动就骂人贱。而且还跑到别人家里来指着鼻子骂。真当全世界都是你妈得哄着你让着你啊?”
“你……”
严敬斜过眼睛看他:“你走不走?再不走找人□□你哦!”忽然眼内精光一闪,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先把你XXOO再OOXX,然后再……”
“啪”!林绯已经被气疯了,看他往跟前一凑下意识的一巴掌挥了出去,然后非常意外的打中了。
这一掌劲力不小,严敬被打的头偏向一边,眼角余光正好扫到刚刚瞄到的人迈步进门。他半侧着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无比苦涩的表情:“林公子,我……自知同你是云泥之别,也从来也没想过与你争什么,你这又是何苦?”
嗯?!林绯举着手,被他堪称神速的变脸绝技彻底搞懵了。
正发愣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含着怒意的喝问:“绯儿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