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神奈川的天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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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奈川的天才
“……非受迫性失误4个，Ace球6个，反手底线回球成功率44%........”对比了整场比赛的数据，一袭咖啡色休闲装的年轻女子欣然一笑，“连最不擅长的发球上网也打得有模有样了，又进步了呢，瑛树。”
这是神奈川县一家相当有名的网球俱乐部，刚刚正在处理数据的女子则正是这家俱乐部的一名教练。而正在接受她教导的小男孩，则正是她的弟弟——当下日本神奈川县有名的网球天才，千叶瑛树。
“啊哈？真的吗，瑛子姐姐……啊哈哈，那太好了啊，不枉费我花了整个春假的时间练球，不过还得继续训练才行……”
瑛子挑了挑眉：“为了全国大赛吗？”
“嗯啊，”少年高高地将球抛起，双脚起跳，“今年一定要拿到全国大赛冠军！”
一旁的记速器发出滴滴响声——这是今天的最高纪录，球速高达175km/h。
瑛子沉默不语。深谙弟弟脾气秉性的她明白，全国大赛，冠军，这是弟弟最大的梦想。自己的弟弟虽然还只是是国中二年级，但去年与冠军失之交臂的痛苦和当时作为非正选无法上场的遗憾，却一直令他无法轻易释怀。
瑛子轻佻眉毛，脸上露出诧异和赞赏：“真是不错的气势，但是在那之前还有地区预选赛、神奈川县大赛、关东大赛……想拿到全国大赛冠军，一路赢下去的话，就继续来训练吧，瑛树！”
少年天才露出一笑，黑亮的眸子里满是浓浓的战意：“……来吧！”
神奈川县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环境优雅干净、教育事业发达、自然资源丰富，在日本一都、一道、二府、四十三县中来讲是少有的全才。只不过这个美丽的地方此刻正在上演一出不大美丽的镜头——
千叶瑛树皱了皱眉，向吵闹声传出的方向远远看去。那个地方，应该是这一带的街头网球场吧……
瑛树没有多想，快步朝那里走去。
四町目街头网球场，正在上演着一出恶俗的戏码：几个小学生正在打球，而后两个国中生突然跑来强抢球场，于是双方开始……掐架！
一个只有7岁的小学生怒气冲冲地跑上去找国中生理论，结果被无理的国中生推倒了一边——千叶瑛树赶到球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喂，你们两个混账在做什么？！欺负小学生吗？！”瑛树上去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孩子，将那男孩护在自己身后。原本胆颤不已的几个小学生看到突然出现的瑛树，不禁松了一口气。
“大哥哥，我们在好好地打球，那两个人突然跑来要我们滚开！”
“啊哈？”瑛树不由得觉得可笑，“我说你们应该也是国中生吧，在路边网球场欺负小学生很丢人啊！”
两个不良少年中的一个红发学生无赖地笑着：“这几个小鬼连怎么拿拍都不懂，怎么可能会打网球？还是不要在这里丢脸，快把场地让出来吧！”
“就是嘛！”同伴附和着。
“你该不是要替小鬼们来出头吧！哈哈哈哈…………”
瑛树嘴角在抽搐，拉紧自己的网球包：“如果我说是呢？”
红发少年收起了无赖的笑，转而换上一副凶恶的神色：“看来你是来真的啊……臭小子，敢不敢和我们来一场双打比赛？！”
“双打？我又没有搭档，怎么打双打？”
“嘿嘿嘿，没有搭档？！你的搭档不是很多吗？你看你旁边的那些小鬼，不都是你的搭档吗？你就随便找一个嘛！”
“你说什么，和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配合的起来……”
千叶瑛树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两个人根本意不在比赛，而是打算欺负人而已。网球，只不过是他们以欺负人为乐的借口吧……
瑛树平静地换衣服、拉开背包、拿出球拍，一连串娴熟的动作看的球场里的人目瞪口呆。右手握紧球拍，随即喃喃自语：“接下来，只要从这些小学生里挑一个做搭档就好了……”
算上刚刚救下的男孩，这里一共有六个国小生，看样子都只有六七岁的年纪。千叶瑛树的目光瞟来瞟去，最终却定格于他们中站得最靠后的一个紫罗兰色绡发少年。
也是这几个孩子中唯一一个没有球拍的人。
千叶瑛树当然不是傻子，他明白可能这几个人里最不懂网球的就是这个孩子。但是在他想到这的同时，却已经脱口而出：
“喂，后面那个紫色头发的！你来做我的搭档好吗？！”
话一出口，抽气声一片，包括那个被叫的孩子自己。
方才起一直低着头站在最后的少年此刻迷惑地抬起头来，带着一丝丝不确定的神情。千叶瑛树第一次看清了那少年的样貌：蓝紫色的半长微卷绡发，紫水晶般璀璨、摄人心魂的紫色瞳仁，像是在一个由紫罗兰的梦幻世界所沉淀出的宝石，牛奶般的肌肤，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寒眉似柳诸形如月……这是一个罕见的漂亮孩子，带上他那一丝丝柔弱的气质，实际上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女孩子。
但说来也奇怪，再柔美的样貌、再软弱的气息，千叶瑛树却从第一眼起就认定这是一个男孩。具体原因的话，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那个，前辈说的是我吗？”得到肯定的点头答复后，漂亮男孩歉意一笑，“对不起呢前辈，我们几个人里只有我不会打球，我是为了陪同伴们才一起来的。”
千叶瑛树此时也注意到了，其他孩子们背着的都是球包，只有那孩子背着的是画板。
好像是怕瑛树不相信般，男孩又继续补充道：“前辈你看，我连球拍都没有的。”
这个时候按理瑛树就应该换一个目标了，但是千叶瑛树少有的球场上的倔强此时此刻却显现得淋漓尽致：“没关系，球拍可以用我的，不懂网球我现在教你。”随即一把拉过那错愕的孩子，开始了基本的讲解和说教。
15分钟后。
“网球的规则和基本的拍子拿法记住了吗？”
“嗯。”
“很好！啊咧……说起来，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性格有些粗线条的瑛树尴尬一笑，“我是立海大附属二年生，千叶瑛树。你呢？”
“南湘南小学一年生，幸村精市。”
但是此时却慌透了对面的两个不良少年——
“千叶瑛树！……他竟然就是千叶瑛树！”
“可恶，号称‘日本青年军No.1’的千叶瑛树吗？！那号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千叶不对两人的窃窃私语多加理会，转而大声说：“直接比一局的话太费时间了。我们就三球定胜负，怎么样？！”
不良少年们点头，在国中界无人不知的千叶瑛树面前，没有他们拒绝的权利。
“Round 1，Chibashi to serve！”
千叶的高速发球直接得分，没有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二球，对方发球。
千叶有点诧异地看到双方形成底线拉锯战，但是两个不良少年脸上却露出了意外的笑容。瑛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每一球都是往单人的死角打去的，但由于这是双打，个人的场地负担小了很多，原本单打中应该接不到的球就变得可能……话虽如此，但这两个国中生不良少年确实不弱。
但是比起这个，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有点慌乱的瑛树和幸村精市在无措中丢了第二分。
“前辈。”瑛树听到那孩子在叫他。
“啊？”
“我……抱歉，我只能勉强接到球，”幸村没注意瑛树诧异的神色，“但是还是不能像他们那样……”
瑛树抬头，对面场地两人的狞笑格外刺眼。黑亮的眸子眯了起来，网球少年似乎有些出离的愤怒。
“不是你的错，幸村。第一次打网球就能接到他们的所有回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瑛树脸上有些冰冷，“那两个人抓住了双打比赛的特性，料准你不会打球，所以故意将所有球打到你的方向。”
“啊？！”少年幸村的脸上满是错愕和……愧疚。
“不用担心，你做得很好，”微笑着将手搭在幼小少年的肩上，“接下来按照你刚刚做的继续就可以。只不过……”
勾勾食指，在男孩倾身过来的耳旁几声低语。男孩不时地点下头，脸上的紧张和迷茫渐渐消散。
“Round.3，Yukimura to serve.”
对于初次发球的幸村，能以下手发球打到界内已经让千叶松了一口气。千叶回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发生了让周围抽气声一片的事——
后场发球的幸村突然奔向网前，而本该在前场进攻截击的千叶则全力奔向后场，两人的位置在球场上完全交错，彼此的位置一下子颠倒。也就是说，本来被打向后场幸村的球，这下子飞向的人则是：千叶瑛树！
一个干净利落的侧旋长球直压边线，得分。
2：1，千叶/幸村胜。
目送两位不良少年离开后，千叶瑛树脸上开怀一笑，轻松的笑靥上露出几许少年的臭屁神色：“怎么样啊，幸村小鬼？我的长球是不是很厉害，这可是我的得意技……哎幸村你怎么了……”
略有些羸弱的紫罗兰男孩此刻却正紧紧抓着千叶的球拍，仿佛世间万物都已经全然消失般无动于衷，似乎眼前剩下的，只有自己手中的球拍。千叶瑛树不由得怔住。
这小子，他……
千叶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此刻他的脸上正挂着说不出的赞赏和……期待。
“喂，幸村！”一下子拍醒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男孩，幸村猛地一个哆嗦。
“呃，前辈……您的球拍。”
接过自己的球拍，千叶自顾自穿起了衣服，口上却并没有停下：“幸村，你真是个让我惊讶的小鬼。说实话，经过刚才的练习，你喜欢网球吗？！”
“………………”
“啊咧，我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啊，你可还是第一次打球呢。可能因为我实在对你太期待了吧，所以就不自觉的把这种意愿想象成是你自己的。”
“前辈对我很期待吗？”幸村脱口而出。
“嗯，没错。你是第一次打球就能接到对手的回球，甚至还能回到对手场上，可见你的球感和敏感度是与生俱来的，嗯……或许你就是为网球而生的，应该称你为天才吧。喂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从小被人称为天才的，可是我从接触网球到能够接到对手的球，可是足足练习了两三个月呢，现在想来真有些嫉妒你啊，这么好的条件……”
幸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网球少年，自然地喝水、拿毛巾、收球拍、披外套……满是欣赏的同时，或许还有一丝丝……羡慕？
“当然，要不要运动是你自己的选择，要不要选择网球也是你的事。看得出来你的身体有点弱，但是网球不全是由体格决定的，而且嘛体质的好坏也可以通过锻炼和调理改变。啊啊……我说了这么多，你要是喜欢网球就好了……”
喜欢……网球？幸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幼小而稚嫩，但却已显现出秀美的修长和灵活——这是一双画家的手，从一岁多便开始执起画笔的人的手；也是一个常常读书之人的手，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肚格外光滑，正是经常翻动书页所致；又是一个园艺者的手，双手的指端皮肤比其他人要厚实（尽管因为幸村精市肤色白皙的缘故看不大出来），手指间有着若有若无的花草的清香，混合着些许水彩颜料的气味，这是因为自小跟随花道出身的母亲学习花道和园艺的缘故……
但刚刚，这样的一双手在握住网球拍时，心中竟然难以控制地在……兴奋？！
有生以来从没进行过正式的运动训练的幸村精市，身体有些瘦削羸弱的幸村精市，今天第一次摸到网球拍的幸村精市，的心……在为网球而跳动、追逐吗？…………
“我今天好像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呢……不管怎么说，希望你能来打网球啊！那么，拜拜啦！”
拜千叶瑛树的话所赐，幸村几乎整个傍晚都在神游中度过，直到回到家里的饭桌前。
“……精市！”
“嗯？”神游中的幸村猛地回神，双眸正对上父亲那询问探究的神色，“抱歉爸爸，我有点走神了……”
幸村健吾心中暗暗奇怪，自己的儿子今天回家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精市，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吗？”
“没…没什么事。倒是爸爸，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想问你的，你爷爷似乎打算接你回本家学习一些术法之类，说你虽然还小但资质很好，浪费了可惜。家族已经很久没有接触那个世界的事情了，你自己考虑。”
精市的眼睛有些无神：“抱歉父亲，我不想接触那些……”
幸村健吾半托着下巴：“没关系，我的本意也不想让你去。不过精市你天天画画、弄园艺，也该适当出去锻炼下身体，例如附近那家网球馆什么的……”
精市原本半阖的眼睛顿时睁圆，一下子打断了父亲的话：“网球馆？！”
“没错，在青木町公园附近吧，步行的话大概只有10分钟路程。。”
母亲和子插话进来：“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前年新开的网球馆？我印象很深呢，因为那家网球馆开业的日子正好和早梨的生日是同一天。”
和子妈妈的美颜温柔一笑，和精市一模一样的紫罗兰璨眸映着儿子的面庞：“我听学生们也有说过那家网球馆，想必是很有名的了。精市如果真的愿意打网球的话，就不如去试试吧。”说完，对着儿子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嗯，我想去打网球……”精市轻轻地说着。殊不知，从这一刻起，命运的转轮便已开始了未知的旅程，谁也无法预料到未来的轨迹究竟通往何方。
“那好，周末我就带你去报到吧，顺便买你需要的球拍一类东西。”幸村爸爸很是高兴，“不接触家族那些灵术的东西无所谓，毕竟幸村家的神嗣血脉也在淡薄，不过男孩子应该要多出门运动才好！对了和子，你要不要也去参加……”
和子轻轻摇摇头，否定了丈夫的提议：“我只喜欢花道，没必要再去体育馆那样的地方……说起来倒是早梨，我现在在想她是不是应该去……”
“哎？”精市一脸疑惑看向母亲，但母亲仍旧笑得一脸无公害般温和，搞得年纪尚幼的精市一阵阵冷汗。精市将头转向父亲，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爸爸，妹妹她又怎么了？”尽管自小接受母亲和子的教导，但是小精市一岁的妹妹、幸村家女儿幸村早梨却意外地是一个有些粗线条的女孩子——这与幸村精市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谁知道……”健吾看向一旁的妻子，却发现和子脸上正带着那种自己最抽冷气的表情----云淡风轻的无公害笑容。心中一颤，连忙绕开话题：
“精市怎么会突然想要学网球呢？”
“嗯……其实今天在街头网球场试了一下，感觉很喜欢呢。”
“哦？第一次打球就知道自己喜欢了吗？”
“是，网球给我的感觉就像美术一样，”精市夹菜的动作慢了下来，“对，就像美术一样。今天拿起网球拍时的感觉，和我拿起画笔的感觉是一样的……那种拿起了就再也放不下的感觉……”
健吾和和子露出同样惊异的目光。
但惊异过后，父母却不由得释然。如果有了值得用尽全力去追求的事物，对精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这孩子是第一次那样主动提出要求。精市的美术尚且是在环境熏陶下渐渐养成的爱好，但是网球却全然不同——精市六年的人生里，不要说网球，就连体育也很少涉及——也许精市真的找到自己最重要的事物了吧。
初夏傍晚的凉风吹进窗里，少年扬起的微卷发丝有些遮住了眼睛，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少年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愉悦而期待的，微张的唇瓣轻轻抖碰，透过微风依稀能听到朦胧的字符：
“……网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神奈川的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