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你已开口跟我说爱我》小兔讲故事

91、九十

　　跟她一起走到幕后，已经有人告诉我们，我得的是一等奖，只等报我名字的时候出去领奖便是。
　　心里着实惊喜了一把，毕竟是生平第一次得这样的奖，最主要的，还觉得给她挣了面子，她应该也会高兴吧。
　　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很平静。
　　“这回你在公司里要名声鹊起了哟！”她来打趣我。
　　“人怕出名猪怕壮！”
　　“怎么，怕有人来追你啊？”
　　“怎么可能，这年头，没人爱听戏了吧！”
　　“那可不一定，偷偷告诉你吧，小蔡就很爱听越剧，今天他也来了。”
　　“什么？！你怎么不告诉我！”
　　“不想给你增加无谓的压力，再说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在哪儿呢？”
　　“应该还在台下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庆祝啊！”
　　“不用了吧，这还要庆祝？”
　　“今天我请你，他是顺带一起。尽管开口，今天什么都满足你。”
　　什么都满足我吗？我心里黯然。
　　踌躇间，听到已经在报我名字了，木然地走到台上，从一个发福的官员手里接过荣誉证书和一个红色信封，鞠躬下了台。
　　走出剧院，跟她径直去了停车场。
　　小蔡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一见我，就笑着说：
　　“昨天你洛阿姨跟我说你会唱戏，我还有点不信，今天真让我五体投地了，还真有点茅威涛的影子呢！”
　　我一听这夸奖真当不起，但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跟他客套寒暄，只笑笑。也许在他看来，会觉得我不懂谦虚吧。
　　不过从他脸上并看不出什么异样，大概他的夸奖也是真心的。
　　“好了，先去吃饭，一会再向你偶像讨教吧。”洛阿姨一边说道，一边坐近了驾驶室。
　　我该把副驾驶室让给他坐吧？默默走向后座。
　　“小兔，你坐前面吧，你不是怕晕车么。”洛阿姨招呼我说。
　　小蔡也很自然地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也没有一点跟我抢的意思。
　　愣了几秒，才缓缓坐进副驾驶室。
　　车子开动起来，狭小的空间里，我只觉得胸闷又尴尬，却不想说任何话。
　　也许在外人看来，像是一家幸福的一家三口吧。又有谁知道我内心汹涌的酸味？
　　人生，真是可笑！
　　吃饭的时候，小蔡明显跟我话多起来了，如果说昨天的谈话是一种客套和礼貌，那么今天的交流就是从心底流露的真诚与渴望了。从流派到唱腔，从十姐妹到小百花，他倒是如数家珍，更让我意料不到的是，他还是个票友，只不过不是唱的，而是拉的——拉二胡。休息日时会去朋友家聚会，还说让我也参加他们。唉，他对我倒是毫无芥蒂的，大概他想破头也不会料到我的心思吧。
　　她就只微笑着听我们说，一边还伺候着酒水和菜肴，全然贤妻良母做派。
　　我虽是应付着小蔡，心里眼里却满是她，眼角的纹路，嘴角的弧度，眼神的流转，呼吸的起伏，即使不看她，也能感受到身边的所有细节。暗自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跟我在人生经历兴趣爱好上毫无共处可言的人，却能转移我全部的注意力，而面对儒雅健谈、爱好相似的他人，我却兴味索然。
　　突然觉得我在他们面前是如此的多余，仿佛一种黑色暗物质的存在，在两个明媚人的身边作祟，以无声无形的方式侵噬着生命。
　　再也坐不下去了，我认识到，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
　　胡乱吃了几口东西，推说下午约了同学，便匆匆离开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