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即墨凌尘

33、漫漫前路

　　将军府的马车载着如歌一路疾驰，府门口将近，管家红叶用力的扯了缰绳，引得骏马一声长啸。

　　看门人敞开大门，迎着府里的马车直引到院子中去，待正门重新关好，如歌才挑帘翻身下马。

　　如歌身形利落，规整的看不出有何异常，那被抽的尽碎且浸了血的衣衫也不知何时已被她换掉。如歌下了马车，飞奔般的就进了落尘的院子。

　　落尘房间门口，立着的是浅秋，此刻的浅秋一身朴实的打扮，肩上还扛了两个粗布的包袱，虽是这样，但依旧难掩其温婉高洁。

　　如歌冲他浅浅的笑笑，转身就钻进了凤落尘的屋子。

　　房里，融融的暖，安静的只听到炭火噼啪的声音。

　　昏迷中的落尘依旧瑟瑟的抖着，如歌站在落尘榻前三步之遥，不近，不远。

　　“尘儿，你在这里等了我三年，请你，也一定要等到我回来，等我回来抱你。”

　　如歌从怀里掏出碎成两半的玉，屈膝半蹲，平视那睡的并不安稳的容颜。一半，放到落尘的枕边，一半，重又揣回到自己怀里。

　　“尘儿放心，安心养伤，小歌今日向你保证，小歌就是死，也会回到尘儿身边再死。”

　　如歌的手指前伸，轻轻碰触着落尘的指尖“没有尘儿牵着的小歌会怕，怕再也找不到你。”

　　凤落尘，我为什么没有在你还好好的时候抱你？

　　为什么在你最委屈最难过的时候连句关怀都吝于给予？

　　为什么就那样狠得下心冷言冷语的伤你？

　　为什么放任你独自在自责与思念中，苦苦挣扎了三年？

　　如歌站起身，背后的伤引着整个脊背一跳一跳的疼痛，微光映着屋内纷繁的灰尘，宁静的不似人间。

　　如歌在说，在说落尘，我爱你。

　　门外的浅秋微仰着头，迎着朝阳浅浅的笑。

　　如歌刚走出落尘的房间，就看到管家红叶领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未等如歌反应，身边的小七先开了口“是锦莲。”

　　如歌拍了拍小七的肩“锦莲我就不见了，你自己注意，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小七郑重的向如歌点点头“路上小心。”

　　如歌笑笑，示意了浅秋，转身走的头也不回。

　　一架的马车安然的停靠在将军府后门的位置，如歌跳上车，落了帘，浅秋手执马鞭，扬手挽了一个鞭花儿，清喝一声，马车边快速的飞奔出去。

　　如歌暗叹了口气，浅秋，委屈你了。

　　凤朝国立强盛，官清民安，所以进出城相对是容易些的。选马车出行，主要是因着这京城内识得如歌的人太多，不得已为之，如歌已吩咐了人在距京城百里开外的村庄带马等候。

　　一路疾行，车轮撵着斑驳不平的路颠簸向前，如歌想说点什么，话刚一出口，已被滚滚的车轮声淹没。如歌叹了口气，摸出了怀里的半块碎玉，轻轻的摩挲。

　　“秋儿”如歌挑了帘，唤浅秋“停一下。”

　　浅秋听言，停了马车“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浅秋的声音略略的抖着，引得如歌不由自主的去看。

　　正值隆冬，她秦如歌却是忘了，忘了驾着车被刺骨的寒风吹了大半天的浅秋衣衫单薄，如歌一把扯过驾车位上的男子就往车里拖“疯了？穿成这样就敢跟我往外跑？”

　　浅秋一愣，却立刻反应过来，嘴里解释着，身体却由着如歌动作“难不成怎样？穿着狐裘来给小姐驾车吗？”

　　如歌的拉扯引着胸前的伤又撕裂一般痛的疯狂，浅秋生生的忍着，不露一丝难捱，此刻的他，只想好好的体会如歌这一刻对他的关怀与疼爱。

　　如歌敞开自己的大氅，将浅秋拉了进来，伸臂环住“我们歇一下，不用跑太急，离那村子也不远了，我们住一夜，明天可才真有你好受的。”

　　浅秋缩在如歌的怀里，难得的如此柔弱之态，看的如歌心疼。

　　浅秋寒的透骨，还没怎么暖就执意要赶路，如歌只得点头，现下就算是暖了，也抵不过车轮三转啊。

　　天擦黑的时候，总算是到了村口，马车刚一进村，就有人来迎。

　　一人一骑，端立在道路一侧，见马车驶来，马背上的身影便翻身下马，垂首而立，浅秋见状将车停靠在路旁。

　　如歌跳下车，冲着来人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浅秋心下定时有了答案。来人，便是江湖上有名的晴雨楼楼主苏云。

　　他家的小姐，不愧为噬魂阁的少主，一手在军队风生水起，一手在江湖涉足立万，而这苏云，就是小姐在江湖上的庄小七。

　　来人显然被如歌这样的招呼方式打的措手不及，局促之下，竟屈膝在地上跪了“主上。”

　　如歌叹了口气，弯腰搀起地上的人“你啊，还是不如小七，这要是她，早打还给我了。”

　　苏云无奈的笑了笑，岔了话题“马，干粮，热水，今夜的住处等都已备好。主上与公子一日劳顿，请主上先略作修整。”

　　如歌点头，跟着苏云进了村口的一家院落，引着如歌进了门，苏云便知趣的退了出去。浅秋垂着手，立在门侧，一双手，冻得青紫“小姐可要浅秋去传水沐浴？”

　　“秋儿在和我赌气么？”如歌回头，看着站的一身恭敬内敛的浅秋“是不是要我郑重的跟秋儿道个歉？”

　　“浅秋没有跟小姐赌气。”浅秋想去抓如歌的手，却怕冰了她的，伸到一半却生生的收回“今天穿的少是因为伤口，冷一些不容易觉察出痛；半路执意要出发是夜路不好走，想趁着暗天之前到；刚刚问小姐可要传水沐浴，是担心小姐一路风寒，身体不适。浅秋并无他意。”

　　如歌笑笑，这就是你，从来都是为我着想。如歌牵起浅秋，引领到床头“秋儿才真是劳累了一天，冻的厉害不能即刻暖，得慢慢缓。我去传水，回来和秋儿洗鸳鸯浴。”

　　秋儿，生死未卜的落尘让我心焦，前路漫漫，我不知今夜过后我们会遇到什么艰险，但至少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温暖的夜。

　　一个欠你的，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