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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吾心所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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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寒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你,怎样看着这样的情形过着那每天每天?会不会想到那个绝情的我,侮辱着你的我。
你爱我,爱得坚定,即便是心疼的发抖都不曾想过要放开我的手。
可我呢?
拼命的甩开你,拼命的伤害你,冷着双眼看着你的哀伤。
你不说,不动,静静的立在那里仰着头,满眼满眼的愧疚。
如歌凝视着落尘,比起三年前,身形更加纤细,脸色更加苍白,连呼吸声都浅了不少。
下眼帘是极易察觉的青色,常期睡眠不足的表现,枕边,还有淡淡的泪痕未干。
如歌站在那,恍如隔世。
我说过爱你,说过会好好保护你,说过要和你一起相携到老,你记着的,守着的,我却全都忘了。
在你杀死我们孩子的那一刻,我毫无理智的选择了抛弃你,即便我知道如果我的痛有万分,那么你的,绝不会比我少上一分一毫。
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你,连自己的手指流连在你面颊时的感受都已快想不起。
落尘,当我远征归来的那天,当你看到我牵起浅秋的时候,你会痛成什么样子?
你有没有摩挲着我的被褥说我坏?
我爱的,没有你多。
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勇敢,一直认为自己不喜欢逃避,可是我错了,在感情里,我从来都是懦弱的那一个。
不想让自己伤让自己痛,所以就舍着你去伤,舍着你去痛。
而你,就这样傻傻的任着我一次又一次的撕开你的伤口,傻傻的痛上一次又一次。
如歌觉得自己的呼吸不稳。
她害怕落尘忽然醒过来,她害怕对上落尘那双饱含着浓浓歉意的眼,她害怕知道自己不敢挖掘的那个真相,她害怕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床头,整齐的叠放着落尘安寝时脱下的衣物,那枚落尘送她的玉佩,安然的放置在所有的衣物之上。
一朵并蒂莲,而今两厢陌。
它,我是让浅秋带给你的,你的定情信物,却被其他男子捧着来还,我是不是真的对你太残忍?
如歌退到椅子旁,深深的呼气,让自己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错的是你我,我已经伤了你,不能再伤他啊。
小七抱着锦莲,怀里的人轻的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只有微微的呼吸声还昭示着他的存在。
小七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急急的卷起锦莲的裤脚,膝盖处黑紫一片,略略发肿。
小七到柜子里倒腾了一阵,翻出了一个比拇指略大的白色瓷瓶,将瓶里的药水倒在手心里搓匀,小心翼翼的抚上锦莲的膝盖,轻轻的揉搓着,看依旧昏迷着的锦莲没有反应,小七略略的加了些许力道。
大夫哈欠连天的背着药箱赶了进来,大冷天的一大早就被吵醒,要不是说将军府召,她才不来。
“大夫,麻烦了,你给看看,这人怎么就昏过去了。”小七起身把大夫往屋里迎。
“将军客气,应该的,多有得罪了。”说着一礼,看这样子,该是将军的夫侍,但怎么连帘子都不遮一个?
大夫把手搭在锦莲左腕,号了脉,又看了看锦莲的面色,望向小七,迟疑着不敢开口。
“大夫,他本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因家庭变故一直流落在外,您但说无妨。”
小七大体也知道锦莲的身体状况,若不解释清楚,大夫恐也不会相告,毕竟将府里的事,不是每每都那么光彩的,作为百姓,自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将军说笑了。病人本就生性体寒,后天发育的时候该是营养没跟上,所以体质就较常人弱些,况且似乎,似乎郁结于心,又长期纵欲过度,再加外伤经久未愈,休息不足,身体不能承载,于是就以昏迷的形式自我保护。”大夫硬着头皮说完。
“那,可有方法治愈?”小七问。
“病久积,也自是要久去,是药三分毒,调养才是医导。不过介于病人体质太过虚弱,补品还是可吃得的。只是,只是这大伤什么的是万万不能再受了,否则以这样的身体状况,怕总也是凶多吉少。”大夫答。
“谢谢,慢走。”小七拿过大夫留下的药方,吩咐下属带大夫去领诊费,又折回锦莲床前。
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你存在?自你出现不到一天的时间,却让我的心搅着个儿的为你翻。
问世间,情,为何物?小七忽然之间想到了主君,那个明明深爱着却不得不站得远远的男子。
落尘的意识渐渐的清醒,习惯的将右手伸向里侧的被褥“小歌,早。”
坐在椅子上的如歌愣了愣,随即思绪飘散了开来,不知落到了哪个清晨。
“懒虫,起床了。”如歌轻轻的拍着睡成一团的落尘,笑着开口。“唔”落尘蠕动了一下,不理,继续去睡。
“醒醒啊,今天不用上朝,又赶着天好,不是说好了去爬山的吗?”如歌推了推落尘,睡梦中的他不满的撅了撅嘴,翻了个身。
如歌失笑,这落尘在自己跟前就跟个孩子似的,真不知平时的端庄稳重淑雅都是怎么装出来的,莫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看走了眼?
“咳咳,落尘,青儿有事回禀你。”如歌强敛了笑意,一板正经的说。
“哦,就来。”落尘倏地就坐起身子,拢了拢头发,忽的又觉得不对,转身就对上了如歌满是笑意的眼,他鼓了鼓嘴,又倒了回去。
如歌想笑,但又觉得生生的凄凉。
她拉回思绪,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主君醒了,如歌有事相商。”
凤落尘急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小歌,落尘的眼瞬的就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你来,是为了浅秋啊。
“主君洗漱吧,我去书房等你。”不等落尘回答,如歌就跨出了房门。
原谅我,又一次逃离,我真的没有办法在这里和你说我要娶浅秋的事情,对着我们曾经所有的甜蜜,对着你缝制的大红锦被,我该怎么开口,开口说我秦如歌要娶别的男人。
落尘下床,走到小歌刚刚坐着的椅子上,把手轻轻的搭在上面,暖暖的,是你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