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华熙》凤潇钦

7、第六章 初见楚家人

　　第二日，为了在午时前赶到楚府，辰时不到，夏棋就将两人唤起，睡眼朦胧的夏初芮与楚饶歌迷迷糊糊地洗漱穿戴后，爬到马车上又继续补眠，再被唤醒时已到雅月城内。
　　夏初芮慢悠悠地坐起来，又闭着眼睛缓一会后，才缓缓睁开眼，完全清醒过来。外面人声鼎沸，她好奇地掀开车帘，只见外面人来人往，各色各样的人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酒楼客栈林立与街道两旁，一番热闹景象……
　　马车绕过几个街道，停在一处简单却不失大气的府宅前。还未等夏初芮看清牌匾上的字，便听见旁边也已清醒的楚饶歌说到了。夏棋最先下车，请楚府的门童通报，转身便看见夏初芮大大咧咧地跳下马车，便低声提醒道：“小主子，在外要注意形象。”
　　夏初芮脸一红，忽略后面三人的低笑声，低头应道：“知道了。”说罢便低头，整理自己的裙摆。因已到楚府，所以一行人换回了女装。
　　夏棋满意地点点头，便退到夏初芮身后与夏书夏画一同站着。
　　楚翔海与夏言宏是至交，算到夏初芮一行人今日要到，便早早起来准备，一家人已在厅中等候多时，一听到门童的禀报，楚翔海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故而夏初芮一行人在大门口等了没多久，便见一名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朝门口走来，虽然男子面上沉稳，但仍能从他的脚步中察觉出些许急切。
　　男子走到夏初芮面前时，未待夏初芮说话，身后的夏棋五人便朝着男子行礼：“楚爷。”
　　楚翔海颔首：“不必多礼。”然后看向正在打量自己的夏初芮，温和笑道：“你便是言宏的女儿？和小时候不大一样，越长越漂亮了。不过还有几分他当年的样子。”
　　夏初芮本以为被称为爷的会是一个威武彪悍的男子，现在看到如此温和的男子，有点适应不过来，在理想与现实中的反差中正失神，恍惚间听见楚翔海的话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楚翔海。
　　犹豫间，楚翔海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我比你爹爹年长几岁，你唤我楚伯伯就好。”
　　夏初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着楚翔海行礼：“楚伯伯。”
　　楚翔海笑道：“来了楚家不必如此拘谨，小时候你父亲还带你来过这，当时太小忘记了？好了，快进来吧。你的伯母和哥哥们都在等着你呢。”说完带着夏初芮一行人进了楚府，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楚饶歌一眼。
　　夏初芮跟在楚翔海后，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然后转头看向在后面慢慢挪步的楚饶歌，不解地皱眉，以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楚饶歌则向夏初芮尴尬地一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夏初芮莫名其妙地回过身继续往前走。
　　厅前，两位夫人和公子已经站起在等候。
　　夏棋五人看见，抱拳行礼：“大夫人、二夫人。大公子、二公子。”
　　大夫人带头答复，轻斥：“都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不必多礼。”
　　夏棋含笑道歉，言道这次一时忘记，下次一定记得。
　　楚翔海带着夏初芮走至两位夫人面前，然后向夏初芮介绍道：“初芮，这是你的两位伯母。”
　　夏初芮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位夫人，心中暗叹夏琴所说的楚家两位夫人情同姐妹，果然不假。在这个男人妻妾成群的年代，虽说楚爷只有两名妻室，但二女共侍一夫，难免相争，两位夫人能如此和睦，实属难得。思索间向两位夫人行了礼：“两位伯母好。”
　　楚夏两家多有来往，楚家两位夫人在夏初芮小的时候照顾过夏初芮，加上楚家女孩子本来就少，看着夏初芮的眼神愈加慈爱。想到夏家的遭遇，虽心中疼惜，却不表露半分，她们并不是深闺贵妇，本就是江湖世家出身，加上随楚翔海闯荡许久，也知过于明显的疼惜只是会揭开他人不愿触碰的伤口。
　　两位夫人一左一右扶起夏初芮，同时说道：“芮儿不必多礼，起来吧。”
　　熟悉而温和的称呼让夏初芮一愣，想起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心里有些难受，虽说渴望穿越，可是真正体验了，又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能不能回去也是个未知数。
　　两位夫人看到夏初芮沉默，只当是她想起来云幽宫逝去的亲人。大夫人在心中叹息一声，拉起夏初芮的手，同时示意在身后的楚云逸上前，想要转移夏初芮的注意力：“芮儿，你看，这是你的云逸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可总是跟在他后面说要嫁给他呢！”
　　噗！什么情况？！嫁谁？不会是娃娃亲吧？听到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夏初芮不得不先从忧伤的情绪中出来，看向“自己”小时候定下的夫婿。
　　年长夏初芮九岁的楚云逸已从爽朗的少年变成了沉稳的青年，俊逸挺拔，目光沉静如大海，让人看着心安，唯有温润的气质不变。楚云逸看到夏初芮惊愕的样子，朝夏初芮柔和一笑，安抚道：“初芮妹妹不必惊慌，家母只是开玩笑罢了，儿时戏言，不必当真。”
　　在后面缩着的楚饶歌听见自家大哥如此亲切的唤“初芮妹妹”，总觉得莫名别扭，不由得抖一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夏初芮亦有同感，虽在感叹楚云逸的俊逸，但也急忙说道：“不当真，不当真，还有，叫我初芮就好。”
　　楚云逸眼中含笑，应到：“好。那你也和饶歌一样，叫我大哥吧。”说罢，他指了指旁边的楚云轩，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弟，楚云轩。”
　　楚云轩比楚云逸小两岁，气质相较于楚云逸更为儒雅，因为次子，不用承担家庭大任，加之兴趣使然，平时无事时便喜欢在家钻研琴棋书画，或外出与文人雅士游山玩水。但又因出生于江湖世家，楚云轩比那些文人多了份洒脱肆意。
　　未等夏初芮说话，楚云轩便说道：“你也唤我二哥就行。”
　　夏初芮看着和善的两位楚家公子，对比现代家中那调皮的小弟，心中暗叹，同时想着能多两个哥哥也是极好的。顺着他的话叫了声二哥。楚云轩点头应下。
　　与楚家一家人认识完后，二夫人便上前，握住夏初芮的手，言道：“芮儿这几日舟车劳顿，先去休息吧。在楚府就像在云幽宫一样，不必拘束。有什么事和两位伯母说。”
　　“初芮，你二伯母说得不错，就当楚府是自己家。”楚翔海温和说道。思及初到楚府，夏初芮可能还有些拘谨，楚翔海便让已熟悉楚府的夏书直接带她去休息，同时也是将楚府对夏氏的信任展现给夏初芮看。
　　夏初芮道谢后，便随着夏棋走出大厅，要往住处去。在厅后努力减小自己存在感的楚饶歌看见夏初芮走了，便小心翼翼地转身，想要跟着夏初芮一起，偷偷溜走。然而……
　　“饶歌！你想去哪？”这隐含怒气的询问止住了楚饶歌的脚步。
　　楚饶歌一脸讨好的转过身，对着父亲撒娇：“爹！！人家这不是要跟着初芮一起去嘛！！看看她有什么不适应的！女儿好为她安排嘛。”
　　“哼。”楚翔海明显不信楚饶歌的说词，严厉训道，“和你三哥一样，整天就知道往外溜！去找你三哥！他的惩罚在你身上加倍！”
　　“爹！！”楚饶歌娇声撒娇，企图减轻点惩罚。
　　楚翔海直接转过身，不理她。
　　知道自己求饶无效，楚饶歌只好摸摸鼻子，领罚去了。

　　夏书带着夏初芮路过一处小院，便听见房内传来念书声，听这若有若无的念书声就知道这人极其痛苦，而且昏昏欲睡……一行人闻声望去，便看见一位锦衣少年，手执毛笔，不知在写什么，已经无意识地点着头，嘴巴一张一合背着词……
　　“初芮！”楚饶歌追上来，正想说些什么，看到屋内的少年，说了句你等等，便朝窗口走去，趴在窗台上，朝少年喊道，“三哥！”
　　少年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笔在纸上画了长长的一条墨迹。看清眼前的人是楚饶歌，才后怕似地拍拍胸，没好气道：“小妹！原来是你，真是吓死我了。”
　　“噗嗤！哈哈哈，三哥，你的脸在怎么了？”楚饶歌看到少年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便抱着肚子笑个不停，整个人快趴到地上。
　　“哼！你还好意思笑，我好心好意把你带出去玩，你居然连我都骗！偷偷溜走！我气不过，便到花楼里喝花酒解闷，后来和一个臭小子起了点冲突，我们打了一架。我英俊潇洒的脸伤了不说，动静太大还让父亲的人发现了。”回忆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楚逸风就有气。
　　楚饶歌拍拍楚逸风的肩，忍着笑安抚道：“三哥，真是辛苦你了。”
　　楚逸风本不打算搭理楚饶歌，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几圈，朝着楚饶歌不怀好意地笑道：“是爹让你过来的吧？和我一起受罚？还是加倍罚，对不对。”
　　楚饶歌笑不出来了，闷声道：“你怎么知道？爹爹罚你什么了？”
　　楚逸风举起手中的纸：“爹让我一天之内把《孝经》抄写五十遍，并且把它背下来，然后到后山跑五十圈。嘿嘿，小妹，有难同当啦。”
　　楚饶歌快哭出来了，但是不敢违抗，只能认命，准备进屋抄写。突然想起夏初芮还在一旁，忙拉过夏初芮介绍：“三哥，这是初芮。初芮，叫三哥。”
　　已经听夏书介绍过楚逸风的夏初芮朝楚逸风行了个礼：“三哥。”
　　楚逸风笑眯眯地受了这礼：“好好好，以后本少爷又多了一个妹妹。初芮，跟着三哥混，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