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秋上心头

3、变天啦打雷啦……咦，没下雨

　　茂扬偷偷翻白眼，我怎么没听出遗憾来。腹诽着，就被身后人拽起胳膊拎到身后。点头微笑道歉一气呵成，没等三位虔婆搞明白现下状况，季云生就拉着秦茂扬大步离开风雨楼，留下一片吸气声，带走一串眼珠子。
　　今儿是什么大日子？才来了一个美人，又来了一个美人哥哥？这一家人也太厉害了，都是绝色啊！老天爷也太偏心了！虽然这兄弟俩似乎不怎么像……哎哎哎怎么就走啦？还没看够呢！
　　议论跟随了一路，茂扬知道，天要变脸了。不，天不会变脸，但这人变脸比天变脸还要恐怖。暗暗皱眉，叹气，哀悼被死死拽住的右手，又不敢甩开那只拽着的手，连小小的挣扎都不敢。
　　真的要变天了。茂扬用另一只幸存的手摸摸鼻子，抬头望望天。
　　回到风水宝地的小院子。院落里静悄悄，连声虫子叫都没有。
　　连它们都知道季云生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茂扬偷瞄了墙角的梧桐树一眼，他知道那里住着一只树妖，借季云生的庇护过混日子。茂扬见他冲着自己做了个鬼脸，意思很清楚：自求多福，爱莫能助。
　　妖性冷，很少有情绪的大起伏。也就是说，妖发火，很可怕，何况是平素脾气好得没话说的季云生。茂扬心底突然就生出些害怕来，在门口磨蹭了下不想进门。还没等他抗议下，人就被拖进了屋里，身后门应声关上。
　　冰冷的压迫感，隐约还能感到的隐忍的怒气，似乎还夹杂着一些陌生的情绪。正是这种情绪，让茂扬感受到深深的恐惧感。那人的气势……好可怕。无法无天的他，居然有一天会感受到可怕。
　　秦茂扬偷偷去瞧季云生，却一直背着身子站在前面，左右死死握着他的右手。茂扬默默站着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右手生疼，骨头都要断了，茂扬龇牙咧嘴，不由地抖了下。身前的人似乎才醒悟过来，有所不甘却又马上放开了手。
　　茂扬立马蹿开一丈远，再蹿到门口，才捂着手嘶气。半晌，揉着右手手骨，低头轻声道：“云生，我错了。”
　　季云生愣住了。那样的话，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在他面前，秦茂扬不是嬉皮笑脸就是装模作样，说的话做的事随心所欲，很多时候让人分不清真假。可这句对不起……至少是真心的吧？也只有这句对不起，才敢确定是真心的吧？季云生皱眉，苦笑，把满腔的怒气压下来，端了桌上的饭菜，淡淡道：“中午做的都凉了，以为你玩儿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我去热一下，就吃晚饭吧。”
　　茂扬傻傻站着，鼻子一酸眼睛一热，怕季云生听出他的哭腔，没敢搭话。
　　云生，对不起。
　　云生，还有最后一次。我发誓，这次之后，我便再不离开。
　　云生……云生……

　　当夜，预料中的变天没发生，茂扬小猫好了伤疤忘了疼，乐颠颠地吃完红烧鲫鱼和洋葱大肠，欢欢乐乐蹦上床呼呼大睡，没心没肺得连窗外那只树妖看着都嫉妒。
　　什么人，才能装进那人的心里？值得他费尽心思、奋不顾身地拼命？值得他……这样来骗我？
　　季云生看着还没来得及变成原形就蜷缩着睡着了的茂扬，长夜无眠。
　　被人伺候着的日子，无所事事地要人命。
　　茂扬被勒令不准独自出门，有了上次的教训，茂扬只好再听话一次。季云生还是不放心，在院子外设下了结界，除了他和秦茂扬谁都进不来。他最想做的是在秦茂扬身上下咒禁足，可他下不去手。
　　对那个人，他永远不忍心。
　　秦茂扬没地方去，在院子里变了原形用爪子刨了会土摆平了肚子，抓着条花红柳绿的虫子去墙角调戏树妖，把树妖折腾得晕天昏地才罢手。又嫌日头太大，脱了外裳敞开袍子，倚在大树下有一口没一口地抱着酒坛子喝酒。季云生酿的杨梅酒甘甜可口，越喝越清醒。瞥见季云生在他跟前来来往往好几趟，眼神顺着茂扬嘴角流下的酒一路往下，死死粘在自己身上，挑眉露齿一笑，美得惊天动地。季云生捂着鼻子，捏紧了拳头眼神闪烁地快步走进了屋里。
　　微微一哂，心里莫名有些得意，茂扬扬手将酒坛里剩下的酒一口倒进嘴里。
　　屋里忙着对付自己鼻子的某人好生烦恼。面对着明晃晃的诱惑，还能再忍耐下去那就是圣人。不，是性冷淡，柳下惠那类型的。明明知道那人存着心诱惑，却不得不心动，却不得不……忍耐。
　　季云生不知道该夸自己伟大，还是骂自己是笨蛋。
　　突然就听到了院内人一声惊呼和酒坛子落地破碎的声音，季云生心惊肉跳忙跑出去，院子里地人已经不见了。季云生寻到院外，视野里没有那人的身影。他定了定心神，使了法术探去，东南方向顺风传来一丝熟悉的气息。他掠上枝头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季云生顾不得许多，身形转换间已经赶上了那人，抓住肩膀一个回转，那人稳稳地回到了他怀里。季云生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怕一松手就又不见了，就像抱住了整个天地。
　　心扑通扑通地跳，不知是偷跑的生气，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心里乱成一锅粥。
　　全乱了。
　　怀里的人还不安分，蹭手蹭脚地回身抱住他，居然……亲他？！
　　季云生僵了，轰地一声脸涨得通红，瞪着眼睛不敢相信。怀里人看着他的傻住的样子咯咯直笑，搂着他的腰，脸到处蹭。

作者有话说

　　打字好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