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
-
【如果爱】
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慕九看着徐智七忙碌地划价付钱取药。打了十几个哈欠过后，她怀里被塞进一个塑料袋。
“行了，这次复诊的结果还不错。你啊，不要一痛就吃药，这些是备用的知道么！” 徐智七唠唠叨叨地把慕九送到车站，看了看手表，惊叫起来：“啊，我要迟到了！这回惨了！”
慕九笑吟吟对他摆摆手，“那你还不走？我会小心看路的。”
应了一声，徐智七焦急地冲进了嘈杂的人流。
目送他消失在远处，慕九把药收进挎包，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手心里攥着的手机突突作响，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多少次，十几通未接来电，全部都是闽正锡。
接着一连串的短信涌进来，我会在校门口等到你来为止，有些话必须告诉你。
去，还是不去？慕九踌躇着，在距离校门两个路口的超市里闲逛着，怎么也下不了决心。低下头一看，购物车已经被零食装满，不得已她又一个个放回去。手伸向它们，这才发觉，自己下意识扔进去的竟都是闽正锡曾经给自己买过的。
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算了，要是他再打电话来，我就去！”
十分钟过后，手机果然响了。不过不是闽正锡。
“喂，怎么了？”她听到的是徐智七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该死的，就是你以前的同学，叫什么闽正锡的，他莫名其妙地一拳头就打过来了！嘶~我疼死了，现在在医院呢！”
他们俩打架了？慕九疑惑不已地冲出门去，一跑进医院候诊室就看到面部青肿的徐智七，和坐在他身边的张莉莉，还有隔着几个座位黑着一张脸的闽正锡。
“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智七愤愤地指了指闽正锡，“你问他！跟疯了似地，一句话不说扑上来就打！”
咻的，一直沉默地闽正锡站了起来，“我起先认为你对晓九很好，没想到你脚踏两条船，难道还不该打？”
哈？啊！什么？
除了闽正锡，其他三个人都是一脸愕然。徐智七看了看慕九，又看了看他，总算有点儿明白了。“我说，兄弟，你喜欢阿九是不是？”
慕九的脸腾地红了，使劲冲他使眼色。
但她没想到，闽正锡声如洪钟地承认了，“是！我喜欢她，过去是，现在是，一直都是！所以，就算她现在不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能看着她受委屈。”
愣了片刻，徐智七嘿嘿笑出声来，牵起身边女孩的手，“莉莉，我们先走吧。”然后拍了拍慕九的肩膀，“阿九，你的心结是时候解开了吧。”
看着他堂而皇之跟着别的女孩走了，闽正锡想拦却碍于慕九此刻苍白的脸色不敢行动。他忐忑地想要拉起她的手，迟疑的一瞬，唇边感受到了她手指轻柔的抚摸。
“你也被打了吧。三年不见，怎么变笨了呢，正锡。”
“晓九……你终于肯喊我名字了。”他眼神一颤，牢牢抓住她的手。
慕九幽怨地望着他，“你知道吗，这世上只有你能让我受委屈。因为，一直以来，我喜欢的就只有你。现在你回来了，那么请告诉我，三年前为什么一声不响地退学？”
“因为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闽正锡一把拉过慕九拥在怀里，“所以我逃跑了，我不敢面对你，但是我从未欺骗你的感情，晓九……”
慕九的脸陷在他的颈窝里，听着他隐忍的涕泣，僵硬的手渐渐变得轻柔，抚上了他颤抖的背脊。
“那，你想和我重新开始吗？”
“可以吗？你不是……”听到这话的闽正锡睁开红肿的眼，有些不敢相信。
被狠狠弹了一下鼻子，他的视线凝固在了慕九璀璨的笑靥上。慕九瞥了他一眼，嘟了嘟嘴，“一切重新开始，你得接受考验。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有男朋友了？他，徐智七，是我最最亲爱的表哥！”
【隐瞒的真相】
这几天，每天傍晚闽正锡都堵在慕九的宿舍门口，不是抱着绒毛娃娃就是拎着装了高汤的保温瓶，一脸殷勤地等着她回来。每次她都是神色冷淡地收下东西，然后上楼。她既不答应和他出去约会，也没告诉他自己每天要去书店做兼职。
她不是不能原谅他，只是，她十分介意，他为何不肯说清当初退学的原因。
于是她故意为难他，冷落他，想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多久。这一天，她帮着看店晚了些，过了八点才回到学校，走近宿舍楼一看，他仍旧等在那里，抱着一盒巧克力，眉头蹙成一团。
“正锡，你不用每天都等我的。”看见他落寞的样子，慕九有些不忍心。
闽正锡不以为意地扬起笑脸，“我心甘情愿的，毕竟我害你伤心了那么久……现在你要求任何东西，我都是应该满足的。”
“要什么都行？”慕九俏皮地眨着眼。
他点头如捣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恩宠。”慕九一字一顿地说着。
“我会的，晓九，我保证！”听到这句话的闽正锡相当感动，他明白她已然真心原谅了自己。
“可你能够证明吗？”慕九转了转眼珠，“高一时你借给我看的那本《在春天走进果园》，如果你还保存着，明天带来给我。”说完，她接过巧克力踏上楼梯。
“要是我找不到了……”
慕九脸色严肃地转过头，“那就说清楚，三年前你退学的真相。”
黑暗里，闽正锡惆怅地垂下手臂。
那本书早已绝版了，他是不可能买一本来冒充的。在书店里打着扬尘的慕九如是想着，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他的电话。
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条件发射地侧过身，“欢迎光临！”
“晓九！”“正锡？”两人目光交汇，都是同样的意外。
闽正锡见到四下无人，便笑呵呵地凑过去，“你在这里打工？正是太巧了，晓九，上次我来的时你怎么不在？”
“你来过这里？”慕九纳闷了。
“嗯，要不然我就找不回它了！”他放下背包，掏出一本书。才刚看到一角，慕九便惊喜地叫起来：“《在春天走进果园》？难道说，就是你把它买走了！”
“对啊。这么说，你知道它在这里？” 闽正锡惊异地瞪了大眼。
慕九别扭地将它夺过来，“那时，我不是还在生你的气么。”
原来，兜兜转转，两个人的牵绊依然还在。
闽正锡郑重其事地握住她的手，把书翻到最后一页，“你写的话，我现在才看到真对不起。我没有丢掉它，是你还给我那天，我妈妈不小心把它当成旧书卖了。”
慕九释然了。两个人相视一笑，看着那行黑色小字，十指紧扣。
闽正锡，那天你在楼下问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我愿意。——慕九
隔天，慕九受到闽正锡的邀请去他家做客，一想到他说要买菜做饭给自己吃，她就禁不住笑弯了腰。
有多少年，没有这么轻松地笑过了。她感慨地走进那个熟悉的小区，在一扇雕花的铁门面前停下脚步。刚想摁下旁边的门铃，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生喊住了她。
“请问，这是闽正锡家吧？”
“是啊，你是……”看着这个笑意妖娆的女生，慕九觉得脚底冒出阵阵寒气。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慕九一番，“哈，你就是慕九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你到底是谁？”
“哦，正锡离开A市去B市读书的那几年，我是他女朋友。不过后来分手了，就是因为你！”她傲然地说着。
慕九的脸陡然煞白，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你别得意哟！正锡就是太善良了想补偿你，因为三年前他没放好器材室里的杠铃，而那个杠铃偏巧把你的腿砸伤了。”
这句话宛如一颗炸弹，在慕九的脑子里摧毁了一切。
【用爱来看清楚爱】
遮住双眼我依然能看见你，捂住双耳我依然能听见你，没有了双脚我依然能走向你。
这是慕九那天从病床上疼醒后，想对闽正锡说的第一句话。在被杠铃砸中大腿的那一刻，她真的认为自己会失去双腿，可即便如此，她仍然奢望闽正锡不会嫌弃自己，能够一直赔在她的身边。
她从未想过，那个害她大腿骨粉碎性骨折的人，是他。
怪不得他要逃离，怪不得他怎么也不敢说出真相，怪不得他离开之后再次回来。他是回来赎罪的。慕九强忍着眼泪捶打着自己的腿，任凭着手机不停地震动，直到哭累了打累了渐渐昏睡过去。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慕九撑着酸痛的腿起床，眼神呆滞地走出大门。
视线里，出现了面容憔悴的闽正锡。知道发生过什么的他，昨晚从大学宿舍追到她家，此时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路边。
“晓九，你听我解释……”
慕九甩开他的手，目光凌厉，“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走吧，我不需要怜悯。”
“这不是怜悯，我爱你啊，晓九！所以当我知道是因了自己的过错伤害了你，我不知所措！我怕你会恨我，我害怕得只能逃离！” 闽正锡强行抱住她，神色痛苦不堪。
“我不懂，不懂！我不要再听——”使劲全力挣扎出他的怀抱，慕九埋头冲出街道。她神情恍惚地打着伞，没有看到越来越近的那辆摩托车。
“晓九！”高声呼喊着一把推开她，闽正锡从她的眼前化作一条抛物线，飞了出去。
慕九摔倒在地，静静地看着从他身下汩汩流淌出的，粘稠的血液。
几个小时后，她被徐智七从医院领回了家。她身上只有小小的擦伤，修养了几天就痊愈了。徐智七一直劝她出门走走，她却哪里也不想去，除了白天上课，其他时间她都把自己锁在家里，关上窗帘和大门，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耳机里反复播放着那首《纯真年代》。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月，终而有一天，徐智七踹开了她的房门，把她从被子里拖了出来。他表情严肃地说着，“慕九，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慕九惊恐地睁大眸子，对他不断拳打脚踢，“不，我不去，我不去！”
无论她如何反抗，徐智七还是逼着她穿好了衣服，连拖带拽地把她塞进出租车。一路颠簸，她一直紧闭双眼不敢睁开，不久她听见车子停了，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了出去。
“去吧，他在等着你。”
慕九颤抖着睁眼，在目光触及到一排排冰冷墓碑的一刻，狠狠咬下双唇。
“他说，他就在刻着你熟悉的那段诗句的地方。” 徐智七用眼神鼓励着他，指了指墓地最高处。
一座一座墓碑寻找过去，她在一座建成不久的墓碑前停了下来。这座墓碑上刻着一段诗句，正是来自于鲁米的《在春天走进果园》。
这里不存在任何距离。
这里是爱的圣所。
擦亮你的眼睛，
用爱来看清楚爱。
“所以，你现在该明白我当年的感受了。晓九。” 闽正锡的声音在身后缓慢响起，犹如秋日的温煦山风吹拂过她的脸。
慕九沉默着，没有回答。
“那年冬天我去器械室还杠铃，无意中听到隔壁班两个男生的谈话，其中一个吹嘘他已经把到一个女生，正准备追求另一个，想让那个男生帮他设局。他想要脚踏两条船，而且恬不知耻，我气愤不过，于是就故意放歪了杠铃，因为我知道他们下节课也要用它。这是我第一次做坏事，可是谁料到……比他们先去那里的，是你。” 闽正锡走上前来，从背后怀抱住慕九，接着说道：“他说要设局的那个女生，就是你啊。”
感觉到了怀里人猛然的抖动，闽正锡松开了手臂。
“你的伤口还痛吗？”慕九回过头，踮起脚，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从今往后，有我赔你一起痛了，不好吗？” 闽正锡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笑开了眉眼。
慕九斜睨着眼瞧了他半晌，随即变了脸，举起手朝他的脑袋拍了下去，“你这算什么，报复我吗？让我这么担心这么心疼，你开心啦！可恶，别以为我会原谅你，等等，你别跑……”
“你以后，再也别想离开我。”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