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ove of Death黑执事同人》堕世绘

48、第 48 章

　　四十八、
　　寂静的大殿上，能听到的只有灯奴里火种燃烧的哔啵声，伊万缓步靠近高台上的王座，那上面的华服少年斜斜地靠在扶手上，手掌托着稚嫩的脸庞，似乎是睡了。伊万展开黑色光滑的大氅想要披在安东尼的肩头，却被抬起的纤细的手止住了。
　　“大人。”虽然对方还合着眼，但伊万仍旧跪地行礼道，“我以为您睡了。”
　　“无妨，起来吧。”安东尼做了个起来的手势，“抓住了没有？”
　　“抓住了，现在已经关进地牢了。”伊万回道。
　　“汉娜做事，果然让人放心。”安东尼露出一丝赞许的表情，张开眼，“夜鸢被锁在祭天台上有多久了？”
　　“十六天了。”
　　“哦……”安东尼看着一旁的水镜，里面显示着重刑过后昏死的夜鸢正倒在祭天台上，“好大的毅力，到现在也没有一点顺从的意思呢。”
　　伊万抿了抿嘴，应道：“是呢。”
　　“依你之见，现在应该怎么办？”安东尼的目光落在伊万脸上。
　　“小人怎敢在大人面前胡言乱语……”
　　“但说无妨，我只想听听看。”
　　“是，大人。”伊万躬身，“夜鸢敢于跟您耗时间是因为他知道大人不会下手杀他，如此一来持续的时间越久我们的损失风险也就越大，死神派遣协会和阎罗殿一旦插手那么我们就更加难以达到目的，所以趁现在，应该对夜鸢施加更大的压力，迫使他低头。”
　　“哦，怎样施加压力？”安东尼略一挑眉，似是并不在意地问道。
　　“大人是知道的，夜鸢为人冷血犀利，身份又特殊，所以很少有什么能让他看重，人就更少，到目前为止包括已经死去的死神阿伦.汉弗瑞兹，真正能够对夜鸢有所影响的只有两个人，死神罗纳德.诺克斯，人类莉迪亚.朱诺，所以或许我们可以从这几个人着手……”
　　“荒谬！”安东尼厉声打断伊万，“你难道不知道现如今最不能动的就是他们两个，一旦这两个人有任何问题出现，轻则夜鸢自尽，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重则惹恼了他，要知道他可是会不计一切后果地向我们报复的，到时候吉凶难料，你我恐怕都有可能沦为陪葬！”
　　“是，是，大人请息怒。”伊万被训斥，忙不迭跪倒在地，“我们自然是不会去动的，但请大人试想如果是别人呢？比如说，阎罗殿或者死神派遣协会的人杀了他们，大人您说这有没有可能让夜鸢倒戈呢？”
　　“你是说？”安东尼收起怒意，询问道。
　　“这些小人自有安排，大人您不必劳心。”伊万轻轻替安东尼围上大氅，细致地掖好衣领，退后一步单膝跪地，抬起脸来，唇边笑意一丝丝地加深。
　　“只请大人您，安闲地观赏这一场好戏罢。”

　　就这样了吗？
　　就这样了吧。
　　夜鸢伏在地面上，神智恍惚，这样的状态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了。
　　安东尼在这祭天台上布下了结界，用咒术不断地从他的伤口处抽离力量，以防止他的恢复，否则对夜鸢来说，只凭借洞穿骨骼的精铁锁链是困不住自己的。连日来持续不断的拷打折磨，身上已鲜有完好的地方，只要一动就仿佛是牵扯到了身体内的某一个机关，紧接着每一块关节、每一寸皮肉都开始疼痛起来。细细小小的，断断续续的，恼人的，肆虐着。
　　死了吧，快死了吧……真想快死了吧。
　　却就是不能。
　　这样的日子在夜鸢的记忆中算不得难熬，但不知为什么，被囚禁的这些天，求死的念头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像是蛀虫一样啃噬着夜鸢的头脑，让他找不到别的空间去想些别的事情。无时无刻，只是想要死去而已。
　　父亲……母亲……我好想念你们……
　　谁都、谁都不要来救我……让我就这样……
　　就这样死去吧……
　　“不可以这样啊。”
　　……欸？
　　“怎么可以这样呢？要振作起来才对啊。”柔和低沉的声音，温暖细软的手掌，轻轻拢上夜鸢的脸颊，顿时，有淡淡的白茉莉香混合冰冷的空气沿他微弱的呼吸流淌进了他的胸腔。
　　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但现在也无法引起夜鸢的警觉。周边一直如死般寂静，这个女子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面前的，不过这声音让夜鸢极是放心，因此也就顺从地由那双手摆布，他感觉到她在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头发、额头、眉眼、脸颊，一下一下，令人心安却又轻柔到不可察觉，仿若是飘落在肌肤上的蒲公英。
　　“虽然振作起来很困难，但是如果就这样在这里消耗自己，不是更加的可耻么？”那声音就在耳边，不远不近。
　　“我很累了。”夜鸢喃喃道。
　　“要知道疲倦并不是停滞不前的理由啊。”修长的手指带着莫名的灵力一点点地修复着夜鸢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你该知道的，不远的前方，有人还在不变的为你而守望。”
　　疼痛慢慢减轻了，而意识却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夜鸢仰脸，却怎样也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只得伸手握住了她水红色的裙裾，轻声问：“真的，还有人在守望我么？”
　　“是的，在你或许从未注意过的角落，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夜鸢觉得前所未有的安静，身体似乎真的在变轻：“那，是你么？”
　　“或许。”
　　“呐，你是谁呢？”
　　“我是一个认识你很久了的人。”那个女子似乎是微笑着应答道，“久到你不会相信。”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没关系，那不重要了……”女子一手掩住了夜鸢的眼睛，道。
　　呼吸均匀，夜鸢已然没了声音，平静清秀的面容仿若世界尽在怀中。
　　温柔的微笑蔓延了深红色的唇角，拂过夜鸢眉眼的指尖变得更加轻柔：“乖，好梦。”
　　“您果然来了呢。”
　　抚摸的动作猛地顿住。
　　又是一个悄无声息便出现在祭天台上的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异域的吸引力，忧郁美艳却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脸庞看不出神色，一步一步地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和枕在她腿上睡去的夜鸢，然而仅仅是一秒钟以后，便屈膝行礼。
　　“你不是应该在安东尼那里领赏么？”水红衣裙的女子仍旧注视着夜鸢，淡然道。
　　“不过是小小的任务，即便大人开恩想要赏赐，我也没有脸面领取呢。”汉娜微微一笑，“倒是您，为什么在这里呢？”
　　“不为什么，因为想要来，所以就来了。”女子纤长的睫毛颤动。
　　“可是大人下过命令禁止任何人靠近这个修罗呢。”
　　“怎么，我什么时候需要听从命令了呢？”女子抬眼，目光轻蔑，“汉娜.安娜菲罗斯，你也算得上是高等的恶魔了，该知道在这里，没有谁能够限定我的行动吧。当初我给出的条件就是绝对的自由，这一点，是你忘记了，还是安东尼.赫拉德斯忘记了？”
　　“不，都没有忘记。”汉娜垂下头。
　　女子收回目光，看着怀中的修罗，神情怜惜：
　　“放心，我既然已经交出了权利，便不会再做任何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