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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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在“夜鸢一招打败格雷尔”的消息传遍协会上下的时候，另一条新闻再一次轰动了死神聚集区——夜鸢提交了独立活动的申请并得到许可！
原本就知道罗纳德是带不好夜鸢的，毕竟成为所谓前辈才不久，资历和能力都差很多，可是后来换成了格雷尔，大家顿时有种“新不如旧”的感觉，因为无论哪个方面来说，罗纳德的“顽劣”还是比格雷尔的“暴虐”要好上太多了，尤其是后来又看到夜鸢被格雷尔四处派遣，更是觉得夜鸢被派错了人。偏偏这时候出现了“主教事件”，格雷尔再一次受到处分，大家认为夜鸢这一次一定要回到罗纳德身边了，并同时为他小小地庆幸了一下。
可是，却是这样的结局。
但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们，除了格雷尔为了自己那些被罚掉的薪水而抓狂以外，似乎都很平静。罗纳德对这件事保持了令人意外的沉默和服从，而夜鸢，则伴随着这个消息成为了“自由身”而每日游荡在外。
今天也一样。
人世的喧嚣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为什么看起来人类总是活得那样的努力呢？这样肮脏而又混乱的人世怎么会有那样的魔力，引诱着千千万万的人类为其奋不顾身？夜鸢一直都不懂，尤其是在多日游弋在人世以后。
无数行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街边这个黑色的中国少年，黑衣黑发，撑着一柄黑伞，俊美的面容如同来自东方古老的神话之中，却带着无法亲近的寒气。
接受这样这样的目光，夜鸢觉得从未有过的寂寞——从国别上，从种族上，他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他却只能在这里。
“叮铃——”忽然听到身后有轻轻的铃声响起，夜鸢下意识地回头，发觉时街边的一家小店，门口挂着一串蓝白相间的小巧铃铛，随着风和开关的门扇而摇摆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夜鸢走近小店的橱窗，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格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小点心，色泽鲜艳，玲珑可爱，虽然修罗不会感到饥饿，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小点心在夜鸢的眼里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终于忍不住，夜鸢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下午好。”柜台里面传出温柔的声音，夜鸢抬眼看过去，便愣住了。
是一名已经很苍老的妇人，虽然年迈却仍旧是非常整洁的装束，面容上纵横的皱纹记录了她过去所经历的种种，已不再清亮的眸子浑浊却有种说不出的柔和，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便是她脸上始终挂着的微笑，慈祥而平和。但就是这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妇人，却让夜鸢无法将目光移开。
很像，真的很像“她”。
“有时间的话，就坐坐吧。”老妇人发出了邀请。
“啊……”夜鸢回过神来，微微点头，“是……不，谢谢您。”
“给。”老妇人捧来一杯热巧克力，递给坐在吧台外的夜鸢。
“不，夫人，”夜鸢没有接，“我，我没有你们的钱。”
“我们的钱？”老妇人一怔，打量着夜鸢，又笑了，“欸欸，人老了，果然眼睛就不好用了，都没有看出你不是这里的人呢，你好像是从东方来，是吗？”
“是的，夫人，我是从中国来的。”
“中国，是很遥远的地方呢。”老妇人还是将杯子放在了夜鸢手中，“难得你会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这是我送给你的，不必付钱。我虽然只能看清你的轮廓，但我还是很喜欢你，孩子。”
夜鸢顿了许久，终于伸手：“谢谢您，夫人。”
浓香的热巧克力，是夜鸢所无法想象的甜。修罗向来不必饮食，即便是如自己这样体内血统复杂的修罗，所以每一样人类的食物对于夜鸢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尝试，它们的口感与味道都是超乎夜鸢想象的。因此夜鸢迅速地喝空了杯子。
“你好像很喜欢巧克力。”老妇人慈祥地笑着。
“不，不算是。只是从前我还没有喝过这种东西。”夜鸢低下头摆弄着杯子，“抱歉，夫人，让您见笑了。”
“没有，别忘记了我是看不清的。”老妇人抬手在自己的眼前摆了几下，“还有，你不必叫我夫人，你也看得出来我没有丈夫和孩子，我的名字叫莉迪亚.朱诺，你可以叫我莉迪亚。”
“我可以叫您朱诺夫人吗？”夜鸢想了想，“我听说朱诺是希腊神话中女神的名字，所以，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虽然还没有人这样叫我，不过，只要你愿意。”莉迪亚微微一笑。
似乎被这样的笑容感染，夜鸢的眸子里有了闪亮的光芒：“我的名字是夜鸢，您，您叫我夜鸢就好。请您千万要记得。”
是的，请您，千万要记得这个名字。
千年以来，夜鸢在自己所能够到达的地方不停地寻找，却从未见过与“她”如此相似的人，所以不由自主的，夜鸢在莉迪亚面前居然会感到拘谨和兴奋，不知道是否长有心脏的胸膛里，居然会有一阵又一阵的悸动产生，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莉迪亚.朱诺，虽然知道“她”并不叫这个名字，但是无论姓甚名谁，人总还是那个人，这是不会变的。没错，从第一眼看到莉迪亚起，夜鸢就知道她是“她”，所以忍不住地向她靠近，再靠近，想要从这个人的身上汲取到也许是和“她”一样的温暖味道。
虽然已不能够再次见到那个你，但是至少让我找到了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你，为此，我暗色的心中无限的欢喜。
“当——”墙壁上的挂钟慢慢地敲响了十一下。
“没有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莉迪亚顿了顿，笑道，“回去吧，孩子。”
夜鸢想说没关系还可以再多呆一会，但想到莉迪亚年迈的身体，还是换了话：“好，打扰太久了，朱诺夫人。”
“不，我很愿意被‘打扰’呢。”莉迪亚摇了摇头，看着夜鸢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能够见到你让我觉得非常开心，我真的是非常喜欢你，这种感觉就好像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了一样，你似乎是我等待了很久的人。”
这句话让已经起身的夜鸢略微怔了一下，停了片刻，他静静道：“能让您有这样的感觉是我的荣幸，因为对于我来说，您也是我等待了很久的人。”
“那么，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莉迪亚安详地笑着，也跟着起身，“希望以后也能见到你出现在我的门口，孩子。”
“一定。”夜鸢认真地鞠躬，转身推门，离开。
夜色已然将整个伦敦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低吟着摇篮曲，但是如果添加上一个行走的黑色修罗，谁还能否认这神秘的曲调中没有隐藏着的暗暗的杀气？不过这对于夜鸢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有了一种全新的情感，如同是花朵在胸膛里绽放，迷人的芬芳几乎就要突破自己薄薄的身体逸散到空气里。
我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我等待了你那么那么久，久到连自己也怀疑是否还能够等到你，可是这个时候，你却这样突然降临在我的身旁，对我说，你似乎是我等待了很久的人。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不仅仅为我自己，也为那个没能等到你就已经先走向了永恒的人。
停住了轻快的脚步，夜鸢回身向着那间已看不见的小店，唇角勾起一点弧度：
“真是太好了……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