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悬崖容易自杀和勒马（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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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芮西很喜欢画画。我来到她的房间里就看见了漫天的画稿。她笑着让我见谅。
她的画风很唯美，我最喜欢的是其中一幅：轻轻荡漾的海浪上有一只海鸥展翅翱翔，它的翅膀宽厚有力、眼神坚定执着，好像是逆风而行的勇者。
她的书桌上随意散着几张照片，是和客厅照片截然不同的风格。照片背面写着拍照时间和“cherish”字样的签名。
——切芮西就是因为能拍出事物的灵魂，才不能让她学习拍照的。
我突然明白瑞萨为什么说切芮西不适合摄影。她太可怕了……
那些照片清一色地都是濒死的动植物，真实地照出了它们挣扎的姿态和心中的绝望。瑞萨比起切芮西来，逊色太多了。
我看见了一张照片，上面照着被海浪席卷的海鸥最后一刻的展翅。海鸥浑浊的眼神、无力的翅膀、倔强的飞行、大海的凶狠、海风的呼啸……而我刚才看到的画……这些都冲刷着我的大脑，全身痉挛着，我害怕了。可是我不能后退。睡一觉吧，睡睡就好了。
晚上出发了。
来到后山上的悬崖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我俯在悬崖边缘，朝下面张望，白茫茫的一片……布朗斯草，岩花。
我艰难地挪动身子，那是什么？白色的，小草？那是布朗斯草！那是岩花！
那从岩石缝隙中挣脱、朝向光明绽开笑靥的花朵！那是岩花，在石缝中盛开的生命之花。它们坚毅地盛开在隆冬的寒风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自然、生命、希望，融为一体。也许它们的颜色同雪花的洁白太过相似，但总会有人……总会有人发现那一抹浅香！
请让我称呼它为岩花！
“快看！我找到岩花了！”我转过头，向同伴们高兴地宣布着。
只是，我只看见与我擦身而过的切芮西。她带着浅笑跌往山下。
我想起今天在她卧室里看到的画……我们在干些什么？？！！！
瑞萨急忙伸出手拉住切芮西的脚踝，我甚至没来得及帮她一把，她就用力把切芮西甩到空中，自己却被带往悬崖下。
我慌忙坐上蒂凡妮，接住了切芮西。当蒂凡妮向山下奔去时，瑞萨早就血洒山底了。
一瞬间，阴阳相隔。
我沉默着采了岩花，回到山上。艾斯还愣着问我瑞萨呢？
“一直以来，我过着羞耻的生活……”切芮西很平静，讲述着她的生命，“觉得自己就像白羊群中最不靠谱的黑羊。无法跟同伴们一起感到喜悦，一起感受悲伤，吃相同的食物。同伴们内心的感动——爱情、温柔、体贴等等情意都无法理解的悲惨黑羊能做的事，就是对身上的黑色毛皮洒上白粉，假装自己也是一只白羊。所以现在的我，依旧带着面具，扮演着小丑的角色。”
“我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就是对我疼爱有加的奶奶去世时。记得当时奶奶因为心脏病发而必须卧病在床，但每当我到床畔探望她时，她都会摸摸我的头说我真是个乖孩子。然后露出满意的表情，将眼睛眯成细线。”
“可是，我并不像奶奶所想的，是个单纯乖巧的孩子。奶奶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一头蓬乱的白发、身上散发出来的药臭味，都让我觉得厌恶至极，感觉非常恐怖。每次她用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低语时，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下了符咒般，脖子变僵硬，全身起鸡皮疙瘩。”
“如果奶奶知道我不是乖孩子，知道我其实很讨厌她，一定会马上站起来，白发像母夜叉一样整个竖起来，双眸冒出红色火光，将我吞下去。我很怕发生这样的事，每天晚上都怕到冒冷汗而失眠。”
“年纪越大，越觉得自己与他人的想法之间的差异与隔阂也越来越大。其他人觉得高兴越悲伤的事，我却一点感受也没有，连小趾尖都无法产生共鸣。为什么人会觉得高兴？为什么人会觉得哀伤？在村里人面前，我拼命装出很有礼貌的样子，拼命地耍宝，只为了博取大家的欢心。啊啊，真希望永远不会有人发现我是个不懂人心的妖怪。希望可以伪装成愚蠢笨拙的人，让大家笑着、同情着、原谅着，就这样继续活下去。”
“我要体会正常人的心情。我能照出别人的死亡，想让自己也跟着绝望。但是我还是感觉不到！为什么？我只好尝试着自杀，尝试着死亡……”
“可是瑞萨发现了，她一次次阻止了我。渐渐地，我只想把她杀死，看看我会不会因为她的离去而痛苦……”
“现在……现在的我，为什么会没有感受啊？”切芮西的脸扭曲在一团，“我只是个小丑！渴望死亡的小丑！”
我攥着手上的岩花，不语。
切芮西她，拿回了瑞萨的相机。她刚才照下了岩花……
“你也不是没有感受的，即使你首先学会的叫做无助。”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悬崖容易自杀和勒马（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