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庄》杜江云

14、 第十四章

　　“关天翔,大家是直性子之人,还要去闯荡江湖,图名利,年岁都大了,总要有个归宿,李寻欢亦在这里,大家隐姓埋名,都过得很好,”凌君如又再一次的劝说道: “等酒保饭足之后,过了四,五个时辰,李寻欢就醒了,到时候,你伺候着为他敷药,用餐,就把这一决定告诉他,他是最听你这个大哥的了.”

　　酒是极品的桂花酒,菜是珍味佳肴,关天翔也还是满意的,等凌君如一干人出了屋子,屋里就静悄悄的了.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了,窗外已经是阳光明媚,庭院树木苍绿,叶叶繁茂,石榴花开得红灿灿的,娇艳眩目,几啼黄莺清脆的叫声在微风里格外的悦耳,一派春色盎然.美不胜收...

　　百合香淡淡的息灭了,袅袅的余烟未尽,飘散在空气中.绣云推开屋门,和哦个丫环轻轻的走进了屋子.

　　“关大爷,绣云备好毛巾和水,请你盥洗.”绣云是浅然一笑的说道.

　　“好,知道了,”关天翔边说边走了过来.

　　“姑娘,我能不能问你一点事情.”因为凌君如的话让关天翔还是半信半疑,有些事,他想能否从下人口中探知一,二.

　　“关大爷,就叫我绣云好了.”

　　“好,绣云,我想问李寻欢是被你们宫主带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绣云点头笑道: “关大爷,李公子,一直就住在这里,宫主是专门嘱咐让我领四个丫环伺候他的一切,晚间为了防着他发病,我是一直住在外间,所以至今李公子都未犯病着.”

　　关天翔是放心了,可仍有点疑或, “绣云,我只想问这一次你们宫主为什么要那样对寻欢.”

　　绣云面有难色,是低声说道: “关大爷,绣云实话告之你,这里宫主定下的规矩很严,下人们都是不敢违抗的.李公子是不想留在这里,我也帮他支开守院落的家丁.以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大致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关天翔又问道: “绣云,你们做粗活的可以自由出入凌虚宫吧.”

　　“关大爷,那是跟本不可能的,”绣云微有忧伤的说道: “庄园里宫主的家眷,丫环,老妈子都不准出去.一旦被发现是不得了的.只有大管家,帐房先生,还有几个有身份的头目.才行..大爷不要见怪,绣云自从七岁被买进这里,就再没出去过了.”

　　关天翔一听同样是惊大了双眼,喃喃说道: “难怪寻欢是想走的.”

　　“绣云,你应当知道这庄园里有多少人吧.不准出府,你们是怎么过呢”关天翔是又问着.

　　“关大爷,这府里有二位宫主的夫人,丫环是五十人,一些干粗活的老妈子二十人.还有就是护院落的侍从,可能是一百多人吧.”话未完,绣云脸上的笑容有些苍白,说道: “不错,只要进了这里,就不准出去,是很难受.但是我出去了又到那里去生活,在凌虚宫里是有住有吃有穿的,每月有赏银.只要是这里的人都不想走了,也遵从宫主的规矩,本本份份的做事情,生儿育女,成家立业了.”

　　关天翔听了,也是无奈的摇摇头了,叹口气道: “这样子真是人都变成听话的鸟儿了..”

　　绣云说完,将朱漆长盒里的十种各色香味具全的粥都放在了雕花圆桌子上,还有五盘色泽诱人,清香幽幽的糕点,两杯碧螺春好茶.

　　关天翔是吃惊了, “绣云,早点那么多呀.”

　　“关大爷,是宫主吩咐做的,”绣云柔和的笑着说道: “两样人参粥,两样燕窝粥,两样补血紫米粥,其余是素粥了,糕点是水晶虾饺,五色包子,江南一带的特色小吃,如果李公子不想吃,绣云马上叫厨子又做.”

　　“够了”关天翔说着,心里在想,我一个人都要吃来顶起了,不要再做了.

　　因为守了一夜,关天翔还有些的疲惫,等绣云和丫环出去之后,是慢慢的走到了李寻欢的床前,

　　绣云的话想到了,凌君如的话也是现实的,关天翔心里面在激烈的思索着,斗争着.假如和李寻欢一起走了,他的身子能行吗不走这里可是要呆上一辈子了.矛盾重重.再看看这里的环境,说真的是挺好的,是个修身养病的好地方.温情的盯着床上那个孱弱的人,那个苍白的人,怕真是再也不能出去四海飘迫,行走江湖了,自己为着他就守着他吧,一辈子就一辈子了,人生能有几个知己,亦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拿起温热的毛巾轻轻的擦去他脸庞上的汗珠,由于药物的作用,他睡得很平静,偶尔还是有阵阵的发抖,毕竟伤口是红肿着的.又一次看着那熟悉而如玉般的身子,细致入微的为他敷上药,再盖好绣衾.让他的疼痛少些,自己心头也好受点了.

　　这一觉是睡得很深沉,伤口是很疼,但是自己也是睡着了的.当一缕温柔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床前时,李寻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寻欢,你醒了,”关天翔是又惊又喜的问道.

　　“大哥,你一夜未睡吧.”嘴边是一丝如水般清澈的笑容,李寻欢感到有点的内疚,大哥一定整晚守着自己的.

　　关天翔是满面春风般的笑容,说道: “大哥做这点算什么,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我们不是又见面了.

　　“可是是这凌虚宫,寻欢总觉得不安稳.”

　　“管他的,大哥是不离开你了,一直守着你.”关天翔伺候好李寻欢一切后,又拿一块大绣枕让他伏在上面,舒服一点.

　　“寻欢,睡得太久也不好,这样子要好点吧.”
　　“大哥,很舒服了.”

　　“寻欢,这里没有人,大哥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大哥”李寻欢其实亦明白关天翔想问自己什么事了.

　　关天翔看着眼前那双黑玉般的双眸,关切的问道: “寻欢,看样子你在这里还很好,你的心还是想离开吧.”

　　“宫主对寻欢是挺好,可寻欢依是想离开,”李寻欢神色是暗然的又道: “这次之事,也是我不该唾其面,想想宫主那样高傲的人是受不了的.”

　　“寻欢,你想离开,大哥也想带你走.”

　　“那大哥带寻欢离开.”

　　“唉”关天翔是面有忧虑,顾虑重重的说道: “说真的大哥很想带你离开,可是昨日凌君如和我一席长谈,也知道你的身子是经不起风霜了,强行走二,三里路是极限了,总之出了凌虚宫就是死路.没办法,大哥想了很久”关天翔是吞吐欲言了几次,还是说出了口, “大哥,决定留下来陪着你.”

　　关天翔的眼睛一直看着李寻欢,看他有何反映.
　　不错,李寻欢是有些的失望,那双黑色瞳仁里的光彩是渐渐的暗淡了, “大哥,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是大哥自己的决定,如果带你走,以大哥的武功是不把凌君如放在眼里.”关天翔把凌君如对自己说的有些话就不说了,只是说道: “大哥在这里陪着你,也许一辈子了,照他们的规矩是不能离开了,同时凌君如让我帮他料理生意.”

　　李寻欢浅浅的笑了,是包容或许是理解吧, “大哥,看出来你有你的苦衷,有你在,寻欢也就留在这里了,但是凌虚宫的规矩是很严,要隐姓埋名,不得肆意出入,呆着就是一辈子了,大哥是自由自在之人,作出这般的牺牲.今后,大哥如果娶妻生子,成亲以后都是要在这里的了.”

　　关天翔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执着的道: “寻欢,你说什么,大哥视你为知己,呆在这里一辈子就一辈子,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了.”

　　李寻欢没说话了,明眸如水是一池涓涓碧水般的那样的温暖,目光潋滟,亦是无限宛转的情丝..

　　关天翔朝着旁边的雕花圆桌子上一瞧,早餐是六种粥,五样糕点,拿起一碗人参粥轻轻的递到李寻欢的嘴边, “寻欢,大哥来喂你吧.”

　　李寻欢心情是很愉悦的,是宛然一笑,

　　人参粥用完了,关天翔又拿起一碗燕窝牛奶粥,说道: “寻欢,这里的粥很好,在来一碗吧.”

　　李寻欢是眼睛都瞪大了,惊诧的言道: “大哥,这一顿早餐就几样粥,还有糕点,寻欢怎么吃得下去了.”

　　关天翔是笑了, “大哥也觉得惊讶,是太丰盛了.”

　　正说话间,绣云又和一个丫环端着二个精致的白玉瓷碗走了进来.

　　绣云将瓷碗放在桌子上,笑盈盈的说道: “关大爷,李公子,这是厨子刚做好的四美鱼翅羹,你们趁热吃了吧.”

　　关天翔拿过来揭开碗盖一看,是一股扑鼻的香味直透肺腑,不禁问道: “这是用什么做的.”

　　“这是用陆地上的蕈,水中生的莼,再加上鱼翅,和蟹黄儿调制而成的,关大爷,李公子,你们慢慢用吧.”绣云介绍完后,与丫环退了出去.

　　“寻欢,你正好服用.”关天翔是很高兴的说着,将碗送到了李寻欢的嘴唇边. “看来这里是挺好,隐姓埋名生活在这里也是不错的.”

　　“大哥,寻欢已服了两碗粥了,再这样怕是不行了.”

　　见状,关天翔是开心的笑着道, “这里的日子是过得闲情雅致,与世无争,从这丰美可口的早餐就看出来了.寻欢,这鱼翅羹是厨子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你就服了吧.”

　　“大哥,你先用吧,再吃这鱼翅羹,怕是寻欢一天都不想用餐了,”李寻欢的笑容是如秋月般的明净欢快,但又点发愁的说道: “每一次用餐都是十几样佳肴好菜,我对绣云提出过,她说这是宫主的意思,寻欢也就不好说了.”

　　关天翔此是却是畅快淋漓了,先品尝起鱼翅羹来,连连赞不绝口, “真是好手艺,当然住在这里也好,正是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了.说真的你在凌虚宫里住着,大哥也不想去闯荡江湖了,平平安安也行.”

　　看到关天翔已经是那么的愉快,那么的舒心,李寻欢觉得身子上的伤也不疼痛了,看着关天翔说道: “大哥你留下来,寻欢也只好留下来,大哥你开心,寻欢也开心.”.

　　“寻欢,这一碗鱼翅羹,你还是服了吧.想想厨子做出来也不易.”

　　没法子了,李寻欢只好慢慢的服下这四美鱼翅羹,无奈的笑了, “还剩下这么多,怕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没事,大哥见你这般,心情大好,大哥是好胃口呢.”是的了,那一桌子精致美味的早餐,关天翔是吃了一大半了,李寻欢见了是一手支着头,一边在暗暗的发笑,大哥还真是好胃口,不知酒量如何,到时候我们一起畅饮一番.”

　　“好寻欢,等你能下床了,我们痛饮一番,不醉不归.”关天翔是拍手大笑道.

　　这一天的时光是愉快而兴奋的,只是让关天翔感到头痛的是每一次为李寻欢敷药时都是极力压抑着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看着美得如碧玉般光洁柔滑的身子,关天翔的心是跳得很厉害,手也跟着在颤抖,等药一敷完,关天翔是赶快跑到外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李寻欢是很敏感的,只有红着脸,将头埋在绣花枕里了.

　　百合的清香是很好闻,兽炉里是燃着的百合香,一圈一圈的盘旋着飘舞出来,一丝丝带着甜香果味儿,屋里亦是淡淡的甜香,沁人心脾.

　　绣云将所有的事情安置好后,和一大帮佣人也退了下去,只留下关天翔一人在架子床旁守着李寻欢.
　　.屋里是静静的,屋外的鲜花开得团团簇簇,如锦似绣,一片的春意.洁白如银的月光照在轻纱窗上,屋里显得很宁和安祥,明澈豁然.凉风吹过,绮窗上映衬着绰绰约约的几束花枝横斜，欹然生姿,,宛如一幅色彩淡雅的水墨画卷.

　　夜晚是幽美,迷人,屋里是温馨的淡淡的清香.

　　“寻欢,大哥想起了在李园结拜的那一晚上,不同的是,你守着大哥.”

　　“今夜可是大哥守着寻欢,”李寻欢灿然一笑,

　　“能永远守着你,大哥亦是心甘情愿了.”

　　“可是要在这里一辈子,大哥会心甘吗.”

　　关天翔轻叹一声,目光是温柔如三月的春风,柔和的说道: “有得必有失,我和你劫后重逢,已是幸运了,就这样陪伴你,大哥是很欣慰了.”

　　端起桌子上一杯梅花香茶,拿开碗盖一闻,盈盈生碧,烟霞袅袅,清雅的梅花香味直入鼻子.

　　“寻欢,喝点茶,果然是用梅花制成的好茶,润肺止咳.”关天翔将茶杯递到了李寻欢的唇边.

　　“大哥,这般守着太辛苦你了,寻欢过意不去.”

　　“这算什么,大哥四处云游时,是经常不睡觉的.”关天翔毫不在意的答道,思索了一下,便问道: “寻欢,大哥见你住在凌虚宫还挺好,也放心了,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李寻欢一愣.

　　“可能你和我有同感,那个凌君如怎么会和我有七,八分的相似呀.”关天翔摇头想了想,是自言自语着, “天下怪事还多呢,人都有和我长得相像的了.”

　　李寻欢是开怀的大笑了, “大哥,当初我见着凌君如时也是吃了一惊,他的容颜,神情,语气真是和你很相似呢,如果你们二人在一起,还真是双胞兄弟呢.”

　　“我也弄不明白了,我母亲只有我一人,在怎么也不会有个和我很像似的人吧.”关天翔是怎么都不明白了, “寻欢,你问过他吗”

　　“大哥,当时,凌君如见我很惊异,就知道我想问他缘由,不过还未来得及说,就发生了这事.寻欢想,不久,他决对会说出来的.”

　　“看他样子,他不会隐瞒什么了.”

　　李寻欢微抬清眸,轻言道: “凌君如这个人倒还是坦诚,我问他什么,他都回答,也没怎么隐瞒的.只是他的心机很深,棉里藏针,真要对付他是不容易的.”

　　“寻欢,大哥已在虎穴了,还怕什么呢只想问他为什么和我真是长得很相似而已了.”

　　关天翔侧头一望窗外,夜已深了,半弯银月高高的挂在天际边,周围很静,凉风习习,粉色的纱窗帘微微轻柔的飘荡.
　　“寻欢,今晚你也累了,就休息了吧.”边说,关天翔又将绣褥轻轻的盖好在李寻欢的身上.
　　“大哥,你又这么守着,不是办法的.”

　　“大哥守着你,很开心的,寻欢你就不要再说了.”虽说守一整也是很累,可关天翔心头是愉快之极了.

　　这一夜又过去了,晚间似乎下了场雨,远出的青山朦胧起伏,碧的树,绿的水,都透出一股清新润湿的味儿,水亭花榭,崇楼杰阁,繁花如锦,灿烂绚丽,云天飘香.悠扬的浮云,飘过楼檐殿角,缠住仙馆飞阁,缥缈如天上的月宫,氤氲若海外阆苑,几声清沥的鸟鸣声,让这里更是清幽而空旷.

　　关天翔一人站在晚香院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不由的赞道,真是好地方,如果养病修身也是挺好的..
　　“关大爷,绣云给你的房间收拾好了,你来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绣云是急着走过来说道.
　　“好,我来看看,”关天翔很是开心的点点头, “都在同一院子里.”

　　“是的.”

　　进了屋子,关天翔是左右一看,心情很不错,居室雅致,锦衾温软,通风畅亮,一推开窗户,就可看见满院子盛开的鲜花,闻着浓郁的花香,对面就是李寻欢的房间了.

　　“这个院子共有多少间”关天翔问道.

　　“这院子也不大,共有三大间,一间是李公子,一间是你关大爷,还有一间是为下人准备的.”绣云伶俐的答道.

　　“将我安置在这也是你们宫主的意思吧.”

　　“是的,宫主吩咐的,一来关大爷可方便照顾李公子,二来李公子也不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