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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相识人 ...

  •   姑姑一早把她叫去屋子里了,也不说是什么事,就端坐在案子前打量着她,看得她心里一个劲的发毛,不知自己是做错什么了。低着头站了很久很久,腿都有些酸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姑姑,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没有,”姑姑笑了下说:“就是想问你几件事。”

      她心想着,难不成是李延年把那天说的话与姑姑讲了?偷偷地瞄着姑姑的脸色,却并不见有什么不悦,心又放宽了几分。

      姑姑喝了一口水,缓缓地开口问着:“你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这话本没什么,只是联系起来蝉儿以前跟她讲的那些,心里忽觉得怕了。顿了顿,开口说道:“我也没什么别的奢望,只是想着这些年在班里赚些钱,等年纪再大些就找个可靠点的人嫁了,好生过日子……”姑姑边听边摇着头,她见了,心里更是不知所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管这个舞坊这么多年,这里的姑娘倒是不少,可像你这样的好料子可不多。要姿色有姿色,要天分有天分,若是跟其他人一样,你真的甘心吗?”

      她轻轻皱起眉头说:“我知道姑姑的意思,可自己实在不想攀上什么皇亲贵戚。今日还是万人之上,兴许明日就身首异处了。终日里过的担惊受怕,还哪来的心情去好好过日子。姑姑若有心,还是去找别的姑娘吧。何况我这人有些狼心狗肺,若强扭着让我发达了,也不一定就会念旧人的好。”

      这话说得很没分寸,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这意思说白了就是:若是非不遂她的意愿,将来有一日飞黄腾达了,也会反过来害姑姑她们。如今还是依着人家过日子,不言谢却反倒说些威胁人的话确实不妥。可如果不把这些讲清楚了,姑姑便总要去打些什么主意,只怕今后就难得安生了。

      姑姑笑了下说:“你想的这倒当真与别人都不同。现如今这时候,谁人不时削尖了脑袋拼着命地想往黄金门里钻,偏偏还就有人不愿意求这个富贵。你若真的心思摆明了,我也不强求,以后就好生留在班里跳舞,多给我赚些名气出来,后人也好走路。”

      她点点头,笑着做了个揖。刚想要离开,忽的听见姑姑在后面喊着:“等会,”心里一沉,转回身来复候着,等着下文。姑姑想了想说:“过几天大将军府上家宴,要几个人去跳舞,我想让你去。”

      刚听的时候差点答应下来,后来忽的想起来是家宴,恐怕霍去病也要在。想到这里忽然回了句:“不行。”抬头见姑姑看着她,脸上已有愠色。冲姑姑笑了下说:“我这些日子也不曾做过主舞,又从未见过大场面,万一真的弄砸了……”

      “哪来的万一?”姑姑已有些怒气:“吃的就是这口饭,要是这些都做不好还在这里呆着做什么,不如早去寻你那个‘可靠的人’嫁了去。”

      她实在觉得没话说了,咬着嘴唇想了许久方回着:“那我去便是了。”姑姑听了,脸色略缓和了一些,上前拉着她说:“总归要有头一遭的,自己细心点准备就不会有什么差错了。我不会看错人的。”她点了点头退出屋子。

      一路回去时心不在焉的,不断地想着若是真的遇见霍去病该怎么办。他本来就有些不信,见她又忽然不辞而别,怎么想都是不合情理的。现如今不仅是来历不明,而且形迹可疑了。

      想着时差点被台阶绊倒,刚好有人扶住她,抬头见了是李月盈,皱着眉头问她:“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她整理一下衣服说着:“没怎么,想些事情呢。”

      李月盈拉着她说:“对了,我还想问你个事。就是那天李大人给咱们讲的那段胡笳舞最后几个步子是怎么走的?”她想了想,比划了两下给李月盈看,未等人家明白过来,自己忽然叫了一声:“有办法了。”李月盈在一边始料不及,傻傻地看着她,她拉着李月盈的手说:“这下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说完便一路跑开了,剩下身后的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路跑回了姑姑屋子里,姑姑似乎正要出门,见她匆匆跑回来,问着:“这又是怎么了?”她边喘着气边摆手说:“没怎么,我就是忽然想到可以在宴上跳一些西域的舞蹈,不知姑姑可同意?”

      “西域的舞蹈?”姑姑忽然抬起头问她。

      她眨眨眼睛说着:“对啊,李大人教了我们不少,我自己觉得学得还不错。想到大将军常在塞外打仗,一定也见过西域的歌舞,没准这个能搏他一乐呢。”

      “这……不妥吧?”姑姑皱着眉头思索着。她见了忙凑上前去说:“不会的,我定能做好,不会出纰漏的。”

      姑姑看了她一眼笑道:“方才还一个劲地说自己不行呢,倒这么快就改口了。也罢,我看你不是没有心的人,这事情你就自己决定吧,要些什么人或衣裳便自己张罗吧,我就不管了,单等着将军给赏钱了。”她笑着谢了一路跑出去。

      拉着蝉儿去了西市,买些楼兰女子的衣裙。自己在心里想:这回故技重施,希望还能蒙混过去。

      走着走着,脑子里却忽然全是在塞外时那个骑在马上挥着马鞭的人影。也不知这些日子来他可变了样子?自己倒算是变得彻底了,那时还是穿着破旧的羊皮衣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逃俘,摇身一变便成了体态盈盈玉面兰指的汉家女。

      忽的在心里面想,就算此时自己站在霍去病面前,也未必就能被认出来。何况她也只是个流民,说不定连她逃跑的事情都不会有几人在意的。

      蝉儿忽然伸手拍了她一下问:“你傻笑什么呢?”她顿时回过神来,忙着应声:“啊?我没有笑啊?”蝉儿一脸坏笑地看着她说:“还没有笑?那最都要咧到耳朵了。”她低头嘟囔了一句“尽胡扯”。蝉儿凑近她问着:“是不是想着可以见到大将军,心里边开始动什么心思了?”

      她伸手打了蝉儿一下喊道:“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呢!”

      蝉儿努努嘴,说着:“你没心思是最好。大将军这根高枝还真不是谁能攀的,不想想那平阳公主是什么人啊,皇上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的。再者说大将军年纪也不合适,儿子女儿都那么大了。”忽的凑近了几分说:“我看冠军侯倒是挺合适,年轻有为的。这长安城里也不知道多少姑娘天天想着嫁他。不过就是这人太不好惹了,一个个吓都吓怕了。”说着笑了起来。

      她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蝉儿问:“他脾气很大吗?”

      “那倒不是,”蝉儿想了想说:“可是你想,这个年纪就做了侯的人,又是皇亲贵戚,自然盛气凌人,哪能把一般人放在眼里?谁要轻易去惹他,那不是自寻麻烦吗?”她在一边听着,脑子里想起那个教她射箭的人,还有月色下那张棱角分明的笑脸。跟他真是同一个人吗?

      “清婉!”听见蝉儿叫着她时方才回过神,笑了一下没说话。蝉儿望着她问:“你不是当真对他动什么心思了吧?”

      “怎么会。”她拂了下衣袖说:“我见都没见过他,何况让你说的这么吓人,害怕都来不及呢,有什么心思也怕早就吓回去了。”蝉儿点了点头,忽然附在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可听说卫翁主对他有意,一心想嫁他呢。大将军和长公主又觉得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明里暗里撮合,就是不知道冠军侯心里怎么想的。许是人家一门心思想着打匈奴,也没这些闲心计较什么儿女情长。”

      她轻轻地蹙着眉听完了,笑道:“我说你都是怎么知道这些个事情的?这么神通广大。”蝉儿故作一脸神气的说着:“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说完又凑近了:“你可别与别人乱说啊,这事情可不是谁都知道的,乱讲话是会惹上祸的。”她点点头道:“知道了。”蝉儿见了便没再说话,一路回了彩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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