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法则》官锦熙

16、不为人知的过去

　　凌晨三点，圣绮由痛苦中醒来。

　　他感到一阵呼吸困难，肩膀剧烈地起伏着，那张秀气的脸蛋毫无血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痛楚的感觉自胸口处袭来，冷汗自额角滑落。他咬牙忍着痛，勉强支起身体小心翼翼地下床，下一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怎么了？”

　　警觉使然，司被他惊醒，他颇为困倦地眯眼注视着圣绮的背影。

　　袁圣绮尽量平稳自己的气息，背对着修桀司平静道：“没什么，你继续睡吧。刚才做噩梦出了一身冷汗，我想回我房间里换件睡衣。”

　　司点点头，阖上眼不再追问。

　　圣绮轻声带上房门，这才敢放任自己痛苦地抓紧胸口。刚刚为了忍耐着不让司发现异常，他的唇咬得几乎渗出了血。

　　“圣绮少爷，需要帮忙吗？”

　　威廉管家出来巡夜，适巧见到圣绮面色惨白，不禁流露担忧。

　　这个少爷，一向弱不禁风惹人疼惜。

　　“没有关系，我只是胃有点不舒服。你去忙你的吧，不要打扰桀司休息。”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超威廉淡淡一笑。

　　见威廉点头，圣绮松了一口气，步履仓促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稳地踱到书桌旁，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纯白色没有标签的药瓶打开，里面只剩一下一颗白色的药片。

　　圣绮迅速地放入口中咽下，接着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跌坐在床边瑟瑟发抖。

　　夜风如水，轻拂进一室淡凉，吹干了他身上的汗。

　　几分钟之后，圣绮渐渐恢复了平稳的呼吸。他微仰着头长舒了一口气，银白的月光倾洒在他柔美精致的面庞上，眸间已不见痛苦之色。

　　他缓缓拾起跌落在脚边的空药瓶，面露忧郁。

　　明天，又该去见他了！

　　＊＊＊＊＊＊

　　翌日清晨，袁圣绮站在窗台前，犹豫良久后终还是将桀司送他的宝石项链摘下。他交代桀司放学后不要来接他，说今晚和同学约好一起出去吃饭，晚一点会自己回来。

　　傍晚下课后，圣绮乘TAXI到市郊的一家小诊所下车，推开门走了进去。

　　圣绮一头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看起来格外地俊美。他站在一间小实验室的门口，对着背对他的颀长身影淡声调笑。

　　“天才药剂师竟然跑到这种地方隐居，真是埋没人才！”

　　那人正用试验器皿做着实验，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露出一脸讶色。

　　“圣绮？”

　　“好久不见，楚杰大哥！”薄唇牵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样神采奕奕的圣绮令楚杰惊艳。

　　“最近身体调养的不错嘛，已经很久不见你过来了！”

　　楚杰放下手中的实验器材，笑意盎然地走到圣绮身边。他细细打量，发现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已不再是一片哀伤。

　　“看来你现在生活的很好！”

　　圣绮缓缓点了点头，略带笑意地说：“是，我不再拘泥于过去，也不在恨任何人了。今后，我只为自己而活！”

　　“嗯，或许因为过去的芥蒂消失，身体上的负担才会变小了吧！”

　　“身体的确有所好转，但是最近吃药不及时，胸口难受的厉害。”

　　“一般情况下延缓吃药应该不会有大碍，估计是剧烈运动引起的。”

　　楚杰话一出口，圣绮的脸立刻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他了然一笑，“你的药吃完了吧？我现在去给你拿药。”

　　楚杰适时的离开，避免了圣绮过分的尴尬。

　　待圣绮平复了心神，楚杰医生拿着另一个白色的药瓶递给他。

　　“这是两个月的量，我现在正在研制如何将药物的时间延长，比如两至三天服用一次，以前那种按天的药量实在不方便。现在这项研究暂时还没有成功。我不知道这次的效果会如何，虽然是新药种，但在还没有彻底成功以前，你还是按之前的情况按天服用吧。”

　　“嗯。”圣绮淡淡一笑，将药瓶放进口袋，“如果你将这药公诸于世，估计会获得诺贝尔奖吧！”

　　“这药是我为你研制的，我不想用它去牟取暴利！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帮你完成换脏手术，让你永远不必遭受痛苦！”

　　楚杰的关心，带给圣绮前所未有的温暖。

　　“不用了，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谢谢你楚杰大哥，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袁圣绮。”

　　楚杰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看着你长大，看了你十二年，又怎么忍心看着你痛苦？”

　　“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索求更多！”

　　楚杰说的不错，他是看着圣绮长大的。圣绮之于他，就像是亲弟弟一样的存在。

　　他和圣绮的相遇，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

　　那年他大学毕业，被学校分配到全市最好的医院里实习。

　　同年，他遇到了袁圣绮，这个他注定无法错过的男孩子。

　　他被那空寂、忧郁的眼神所吸引，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总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朝窗外发呆，抑或是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日复一日，眼神空洞的叫人心疼。

　　他明白，这个男孩子的生命，如同易碎品一样娇弱不堪。

　　一年后，他成为了这家医院的心脏科医生，并以一篇名为《先天性心脏衰弱的解读》的学术论文在全国内名声大噪。他的分析以及推荐意见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并被一些原本对这些领域涉及不深的医院广泛征用。

　　那之后，他以首席医师的身份主动接近圣绮，并主动担任他的治疗工作。

　　和圣绮相识之后，楚杰渐渐了解了他的落寞以及眼底化不开的忧郁。他也曾一度任职心理疏导的工作，然而都无济于事。圣绮的心结死死的系在他胸口，除非他自己解开，否则他只会永远活在悲哀之中。

　　十四岁的时候，圣绮遭遇了变故，他从不曾来过的父母拒绝再支付他高额的医疗费。

　　那个天使般的少年为了维系生命，出卖了他唯一拥有过的纯洁。

　　楚杰为此消极了好一阵子，他曾试图帮助圣绮，圣绮拒绝了他。

　　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圣绮脱离这个可能捆绑他一辈子的“白色炼狱”。

　　在袁圣绮十六岁的那一天，他终于获得了空前的成功，研制出可以维系每日心脏活动且没有任何负作用的药物，他称之为阿尔墨司，取意“不息的生命”。

　　圣绮终于自由了！

　　楚杰是个淡薄名利的人，对金钱和物质没有任何的欲望。他知道这个药一经推出一定会在医疗界引起轩然大波，为了研制更完善的药物，他在几年间辗转换了十几个住所，这一切只为让圣绮更完整的生活。

　　“我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你，不然在这个世上可能早就没有袁圣绮这个人了！”圣绮眼含笑意，话语间流露真诚。

　　“圣绮，我很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你！愿意谈谈你现在的生活吗？”对比感谢，楚杰更好奇他的现状。

　　“抱歉楚杰大哥，我只能告诉你，我找到了我爱的人。”

　　“他爱你吗？”

　　圣绮陷入了短暂的怔楞，对于楚杰的疑惑，他无法回答。

　　修桀司爱他吗？

　　也许吧！

　　或许司的爱是来源于对圣熙的感情，他只是将对熙的那份眷恋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不后悔爱上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便失去全世界我都不在乎。”

　　“能让你不计代价不顾后果付出的，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

　　“优秀与否我无法判断，但我相信自己没有选错人！”说到这，袁圣绮不禁扬起嘴角。

　　楚杰会意，释然一笑。

　　“圣绮，看你幸福，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