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御红尘》东方衍

2、千年刑期

　　廖青今年马上要周岁二十四了，正好是她的本命年。
　　最近她总是在做梦，很奇怪的梦，梦的开始总是一大片的桃林，可是只有绿叶，从来不开花，那是一座山，不高，就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云雾缭绕，看不真切。后来就到了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银光闪闪的是剑，可是为什么全都指着她？然后好多人开始打架，流的不是红色鲜血，有蓝色，有黑色，甚至还有透明的，好多的残肢落在她的脚边。
　　然后一道黑影，带着她离开，飞翔的感觉好美妙。
　　最后便是一片虚无，自己一个人离黑影越来越远，自己伸出手，却总是抓不住。
　　每一次惊醒她都能听见自己最后的话：“为什么让我走？”黑夜中显得有些凄厉，公寓里其他的人总是抱怨，低声咒骂。
　　廖青不想去管别人怎么想，只是醒来后就睡不着了，只能起来喝杯茶，坐在窗前，看着无边苍茫。

　　挤上公交车，祈祷着最好不要迟到，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啊。
　　感觉有人伸向自己的包，廖青警觉回头，看见一男子鬼鬼祟祟的打量着自己的包，没有睡好的坏心情不会太好，廖青自然没有好口气：“你干什么！”
　　话一说出口立刻引来别人的注视，带着疑惑。
　　男子显得很惊讶：“你竟然看得见我？”
　　廖青鄙视，把头一偏，不理会那个神经的男子。
　　男子倒是很好奇，又把手伸到她的眼前：“真的看得见我？”
　　廖青厌恶的挥开他的手：“你神经病啊，这一大活人谁看不见你？”
　　别人的眼神看她的眼神更加奇怪，由疑惑变成同情和鄙夷，开始有人小声嘀咕：“这么漂亮的人竟然是个神经病？”
　　“对啊，真是可惜了。”
　　“她家人真不负责，把病人放了出来。”
　　“对啊对啊。”
　　······
　　男子靠近廖青，在她耳边说：“小姐，我是鬼，是人就看不出来的。”
　　廖青刚想再笑他，却看见他从人群中穿过，而且是从人的身体中穿过，可是别人还什么反应都没有，廖青笑不出来了。

　　渐渐地，廖青发现自己身体在变化，明明已经是酷夏，可自己就算穿着羽绒服都不会流汗，去墓园拜祭父母，总是能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见鬼的次数比她吃饭的次数还要多。
　　“该死。”心不在焉，失手有打碎了一直碗。
　　廖青本来就郁闷的心情雪上加霜，将手套一脱：“全碎了算了，我还不用洗了。”
　　话刚说完，水池里的碗全部变成碎片，廖青的下巴终于掉了，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有个阴阳眼，原来还能心想事成！
　　刚想试试能不能再试着变好，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严宇有些急促的声音。
　　“小青，快来，你男朋友在跟别人在一起！”
　　廖青的男朋友，大学同学张越，在大学的时候就是人见人爱的小王子，却也是个花花公子，或许是想换换口味，在最后毕业典礼上看中了廖青，廖青本来长得很美，但是忙于学业，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宽松运动服，很容易被人忽略。
　　廖青实在嫌烦，随口答应了张越的请求，做了他的女朋友，劈腿是意料之中，但自己好歹也得做个样子，心情不好的人往往容易走极端。
　　廖青将长发高高竖起，换上了严宇给她的白色长裙，画上眼影，涂长唇彩，走出家门。
　　严宇看见走进的廖青，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直了眼。
　　“你的样子真不像是捉奸的。”
　　“呵呵，我也没想，我是来分手的。”
　　“需要我陪吗？”
　　“不去看好戏？”

　　酒吧里灯红酒绿，到处可见穿着超短裙的辣妹在跳舞，张越怀里正抱着美女一枚，喝酒调情，浑然不觉廖青的眼睛正看着他。
　　严宇有些不放心的扯了扯廖青的手臂，廖青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走上了中间舞台。
　　高中参见过街舞社团，廖青的舞技还是不错的，很快，越来越多的男人围了过来，张越自然注意到了围成的那个圈，松开怀间美女，不管美女扯着她的袖子，走上了舞台，挤到了中间。
　　跳起贴身热舞，张越看着廖青的脸却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女朋友，只是把她当做了下一个目标。
　　一舞完毕，廖青回到台下，张越自然是跟了上去。
　　“小姐，舞跳得不错，交个朋友如何？”
　　先前在张越怀里的女子不甘心，跑过来扯住张越的手臂：“来啊，不是说好了今天陪人家的嘛。”女子娇嗔，努力地把身体靠在张越身上，想要引起他的欲望。
　　“可是你好像很忙啊。”廖青眼神瞄着张越手臂上的女子。
　　张越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对女子没有先前的甜言蜜语：“走，快走，我不认识你，别烦我。”
　　“你！”女子被突如其来的改变弄得满脸通红，又不好对张越发火，只得把矛头指向了廖青：“哪来的野女人，你才应该走！”
　　张越一推女子：“嘴巴放干净些，叫你走没听见啊！给脸不要脸。”
　　女子低头咬唇，满脸委屈，但还是乖乖离开，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廖青一眼。
　　“小姐，今晚你有空吗？”
　　廖青心里一阵恶心，脸上保持着那副慵懒的姿态：“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好办，甩了就行，小姐，觉得我怎么样啊？”
　　“甩了我的男朋友？”廖青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
　　“当然。”
　　“很好。”廖青举起吧台上的酒，往他的脸上一泼。
　　“说得好，张越，我把你甩了！”
　　张越来不及才干净脸，脸上掩饰不住的诧异：“你是，你是廖青？”
　　严宇这是走到了廖青的旁边：“呦，张大帅哥这是怎么了呀？”
　　张越瞪了她一眼：“要你多事！”又转向廖青，“廖青你听我说，我不是。”
　　第二杯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你不是什么？可是我亲眼看见的呀，张越，不是你说让我甩了你的吗？”廖青语气充满嘲讽，丢下没面子的张越，和严宇一起离开酒吧。
　　拿着服务生递来的毛巾，愤愤地擦了下脸，冲围观的人大喊：“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廖青，原来你也是这么狠啊。”严宇想起刚刚张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什么，对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办法。”心中畅快了很多，廖青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当廖青看见冲自己来的车子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乐极生悲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医生，她怎么样？”严宇的声音有些着急，已经昏了一天，想起廖青被撞飞的样子，心有余悸。
　　“没事，只是一些软组织受伤，没有大碍，应该马上就会醒了，麻烦你先去把住院费交了。”
　　“哦。”
　　等严宇离开，穿上白大褂的无上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仙子还没有醒来吗？”
　　廖青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医生，看到的却不是白大褂，而是一个穿着长袍的老头！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仙子无事就好，我是无上，仙子千年刑期已满，可以跟老朽回去了。”
　　“老爷爷，我劝你出门往西五十步再往北十步，那个地方更适合你。”
　　无上的嘴角抽了抽，到了人间许久，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是本院的精神病科。
　　“仙子不要开玩笑了，明天便是你二十四岁生辰，也是跟老朽回去的日子。”
　　“老爷爷，你到底是不是从那里出来的，赶快回去，要不然护士会着急的。”
　　无上直接黑线：“仙子不记得前尘是自然的，但是仙子是不是经常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听到这话，廖青的心一惊！
　　“仙子因与魔君结缘，本应驱散三魂六魄，新任天君心地善良，念你初犯，所以判了千年轮回，现在仙子可以回归仙位，天君命老朽前来迎接。”
　　不管他的说的是真是假，廖青总觉得他有些事情少说了。
　　“你说什么我就信吗？你说你是神仙，有什么证据？”
　　“仙子想怎么证明？”
　　“仙人都会变身，你变个试试。”
　　“好。”没有任何前兆，面前的老头突然变成了张越的样子，一脸着急：“廖青，你听我解释。”
　　廖青登时呆了。
　　无上变了回来：“仙子做好准备，明晚十二点我会来接仙子。”
　　房门打开，严宇走了进来。
　　“好了，廖小姐已经醒了。”
　　“谢谢医生了。”
　　严宇给廖青带来了早餐，端起粥递给她。
　　“真是吓死我了，一大卡车冲你转过来，我还以为你会没命的，没想到你竟然毫发未损。真是太神奇啦。”
　　“是吗？”
　　廖青低头喝粥，心中却回荡着无上的那几句话。
　　“廖青，你脖子上的吊坠在发光啊！”严宇惊讶的叫出声。
　　“是吗？”廖青低头看过去，果然在发光，那是从小带着的叶形吊坠，从来不知道它会发光。

　　十一点五十八，廖青关掉了所有的灯，静静地盯着自己手机上的数字，心中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害怕，也有些好奇，有些恐惧，却也有点期待。
　　十一点五十九，廖青已经差不多确定这是个恶作剧，那老头肯定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了，倒下睡觉。
　　当手机上的数字变成００：:００:００时，整间病房突然变亮，无上出现在了廖青的面前。
　　“仙子，准备好了？”
　　现在廖青不得不相信了。
　　“等一下。”将白天写好的信放在沉睡着的严宇身边，帮她盖好被子，才对无上说：“可以了。”
　　等待她的是什么，一切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