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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大典 ...

  •   就算是服了解药,严刻也得两天之后才能醒过来。非弦只对外称他一路奔波劳累过度,对于其他负面影响,他一点也不想管。大典不会因为他一个人就耽搁,如期举行。

      地点是山中的一个裂谷,谷下水流汹涌湍急,两岸是陡峭的崖壁,中间只有一架铁索桥,在高山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纤细。非弦立在一侧,堂主们和凤千立在另一侧,乾复正把一个红漆木盒子交到凤千手里,不厌其烦地交代:“你要拿着这个盒子,走过那段铁索,到凤澜哥哥那里去。”又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在用这个割破你的手指——不用怕,轻轻一划就可以,不疼的……盒子里的是你先祖的遗骨,你把血滴在上面,代表庶出永远忠于嫡出,然后就成了!很简单的。”

      凤千声音颤抖着:“那里很高,我怕……”

      乾复为难地:“可是这件事非你不可,谁让你爹临阵脱……啊,出了意外呢。”

      一个堂主建议:“找个人带他过去不就行了!”

      可谁去呢?一阵沉默。虽是医家,堂主们多多少少都会点武功,可偏偏过那桥的规矩是不能用武功,还要带着个孩子,谁心里有底呢?

      “我来吧,我是十堂之首,本就该是我的分内之事。”看堂主们面面相觑,夏迟主动打破了沉寂,冲凤千微笑道:“凤千,哥哥带你过去好不好?”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凤千的小手,不觉中让人心安。凤千看着这个面目俊朗的大哥哥,点了点头。

      “慢一点,再慢一点就不会晃了。”桥上,夏迟扶着凤千的肩,轻声安慰。铁索桥很窄,颇有点“一线天”那“一线”的架势,仅能容一个人通过。凤千在前面哆哆嗦嗦地,身后是夏迟的温声鼓励。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快到尽头了,“呼——”一阵大风吹过来,凤千本来站的就不稳,此时不由自主地一晃,一脚踩空,就向崖下跌去。

      “啊……”凤千惊叫一声,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可刚一扬起手臂,手中的盒子“咔嗒”一声响,盖子竟然开了,盒中那一块白骨直直地向下坠去。“盒子……”凤千还没惊叫出声,夏迟突然有了动作,一个倒挂金钩上身便伏了下去。等凤千看清时,自己正被夏迟一手抓住,另一个手中,正是那块白骨。而夏迟自己,双腿紧紧地勾住一根铁索,正在危险地晃来晃去。

      悬在半空中的凤千已经不知所措了,恍惚中好像远处有人在愤愤地骂“废物”,有点像他爹的声音,又一想不对,他爹还在床上躺着没恢复意识呢……正迷糊着,一个声音就像穿破了迷雾一般清晰准确地到达了他的耳朵里:“凤千,稳住,别慌!”凤千努力晃晃脑袋,眼前才清晰起来,可是一看到夏迟的姿势,他几乎又要落泪。“夏大哥,你……你放开我吧……”话一出口凤千就懵了,我……我说什么呢?!

      夏迟那个倒挂的姿势当然不会很悠闲,但他还是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凤千,别瞎想!我一会儿这条手臂用力,你就借力抓住那铁索,在上面站稳了!我要数了!三!二!”凤千听倒是听懂了,可是心里一慌,没等“一”喊出来就开始往上爬。夏迟随机应变,提前抬起胳膊把凤千送到了桥上,可同时手臂就传过一阵刺痛。他来不及细看,自己也身子一翻爬回了桥上。

      夏迟来不及细看,非弦在桥尾看的可是一清二楚。看到两人跌下桥的时候他几乎就要上去帮忙了,可是身边的乾复一把拽住了他。“少主!旁边有人看着呢!”这铁索桥自古凶险,现在两人的陷阱会被有心人说成是天意的!非弦去帮忙,大典举行不了不说,会被人私下称为逆天,那就大事不妙了!非弦被拉住,心里也知道乾复是好意,也不去挣扎,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十几米之外的两人,一颗心悬着。此时看见鲜血从夏迟的袖中一滴滴的坠下来,心里一颤,一双手不住地颤抖。

      稳住了身体,夏迟才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臂。原来,那木盒虽然古老,边角却锋利异常,刚才挣扎中,被狠狠地划了一下,鲜血直流,连手中那白骨都被染得鲜红。夏迟神态自若地抖抖袖子,看向已吓得发抖的凤千,叹了口气。“加油啊凤千,不远了……”凤千惊慌加歉意地看了一眼夏迟,挺直仍在发抖的身体,一步步地向前挪去……

      这几十米好像一个诅咒,行进的格外艰难,当凤千端着红漆盒站在非弦面前时,非弦已经脸色惨白,一身冷汗了。那块来自于我的祖先的骨头上,沾满了迟哥哥的血……不知它经过了多少这样的仪式,饮了多少人的血?可是盒子打开,光洁的白骨端正地躺在里面,一丝血污也无。莫非迟哥哥趁人不注意把它擦过了?……

      非弦和凤千的血顺利的入了祖宗的骨中,仪式结束得有些出人意料的平淡。

      回到房里,非弦马上急匆匆地去看夏迟的伤。夏迟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满屋子血腥味,但是伤口已被处理过,血已经不流了。“迟哥哥,你怎么样?”夏迟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却洋溢着喜悦:“你现在是严家少主了,是要管大事的人,我这点小伤不必挂心的!”非弦没听到似的小心地脱下夏迟浸了血的长袍,“迟哥哥你稍等,我去叫人给你再拿一件衣服来!”说着就冲出了屋子。“这孩子……”夏迟摇摇头,“你把我看得太重了。我只是你的哥哥,不是你的天!”

      非弦并未把那件衣服送到仆人那里去洗,而是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突然有一个很怪异的想法,很怪异但是很值得一试。他小心翼翼地重新拿出红漆盒中的白骨,放在桌上。拿起那只浸了血的袖子,使劲儿地拧。终于,一滴血被挤了出来,正滴在那骨头上。血在白骨上晃动了一下,便颤微微地渗了下去,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非弦愣了一会儿,大声喊:“冰姐!叫吴婶把这衣服洗了,再拿一件……哦,不是给我,送到仙医堂主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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