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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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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出声,不仅吸引了那群女药童的注意力,就连芙裳公主都好奇的扭过头来。显然,江戸仪对这山间偶遇非常满意,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不等叶闵翎回答她,便自顾着又问,“是有什么差事要来做么?”
叶闵翎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只敷衍道,“嗯。”
虽然他态度冷淡,但是丝毫不影响江戸仪的热情。她开始向自己的小姐妹介绍起叶闵翎来,“这便是我前些日说起的那位师兄。”
那些女药童见叶闵翎生得俊俏,均是双颊通红,一脸憧憬。此时听了江戸仪的介绍,慢慢都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噗嗤噗嗤几声笑得很是怪异。
被好姐妹这么一打趣,江戸仪也跟着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因怕叶闵翎不开心,又慌忙抬头摆手解释道,“师兄千万勿怪,实在是那日我做完米糖糕回去,一时嘴快便同她们说遇见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师兄,那时她们还不信呢。”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变越小,脸上的红晕也是越发的深。叶闵翎只想快快离开这里,哪里留意到她羞怯的模样。尽力不将厌倦之色表现得很明显,心里暗自焦急,时不时还会偷瞄两下一边的芙裳公主。
江戸仪顺着他的视线偏头去看,刚好芙裳公主也感觉到她的目光跟着转眼过来。二人目光对上,江戸仪眼皮一抖,心脏不由颤了颤。那眼神冷漠无波,却凌厉得厉害,令她情不自禁心生颤栗。她慌忙移开目光去,只垂眸低头算是与她打过招呼。
只是,公主殿下可没有向平民低头的烂习惯。她没有再理江戸仪,只将下巴高昂起来,抬脚继续往前面走去。经过叶闵翎身边的时候,挑眉看了焦躁不安的他一眼,道,“杵着干嘛,还不快走。”
叶闵翎如蒙大赦,连忙垂头跟上。江戸仪脸上神色一黯,着急之下冲着叶闵翎的背影大声喊道,“师兄,我叫江戸仪,我以后能去找你吗?”
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是能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江戸仪还是觉得很欣慰。双颊还红红的,激动的情绪也未平复。一旁的小姐妹纷纷出言打趣,她却只盯着渐渐走远的叶闵翎和芙裳公主阵阵出神。
就在她大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芙裳公主脚下步子明显顿了顿。江戸仪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她疑惑的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她的右手。只是,此时她双手都放在身后护着背上的背篓,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
她旁边的叶闵翎却像是躲避灾难一般,走得飞快,甚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两个人继续走在山路上,叶闵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芙裳公主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瘦小的双掌用力一拍,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
叶闵翎有些疑惑的低头去看她,便见她也正抬头来看自己。视线突地一撞上,他慌忙将视线转开。
“原来是那块水帕的主人。”芙裳公主道。
叶闵翎莫名其妙的瞄了她一眼,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公主殿下瘪嘴斜瞪了他一眼,怪腔怪调的就来了一句,“那姑娘喜欢你?”
话音刚落便见白衣的男子身体一歪,由于受惊过度,他竟然一脚踩进了路边的水沟里。她说的话还在脑子里不断转悠,“喜欢……喜欢……喜喜喜欢……”
芙裳公主哪里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呆愣着站在一边,看摔进水沟里的人慌乱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因过分慌张又连着踉跄了好几下。
费了好些精力,叶闵翎才给爬了出来。只是右脚上的靴子已经被打湿了半边,他慌忙蹲下身去拍鞋子上沾着的泥水。一双深黑如潭的眼眸里全是涣散,原本就极不容易集中的精力此时也显得更加分散,就连手上唯一做着的拍鞋动作,都全是心不在焉。
其实,玉芙裳只是觉得会轻易送女子手帕这种极私密的小玩意,必然是对对方心有好感的,所以才会这么随口一说。此时,虽看不懂他的态度,但是那完全慌神的模样,还真真令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快。
原想挖苦他两句的,却又突然觉得无趣,便不再理会他,只黑着脸自己往前面走去。心里默默想,平常看着跟个闷葫芦似的,胆子又小还不爱说话。真不知道那江戸仪是个什么眼光,居然看上这么个蠢货。
两个人各怀心事,也再没了心思继续逛下去。回到院子里,芙裳公主径直回了自己屋。叶闵翎收了衣服也回了屋去,整个人却是一下午都不在状态,时常出神进而忘了手边的事。
——
芙裳公主特别留意了两日,结果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渐渐也就放松了警惕。这一日,天才刚刚亮开,张乙弘便来了。
他到的时候,叶闵翎正在拨弄着门口那丛花,芙裳公主蹲在门槛上逗着猫儿玩耍。见着如此和谐的场面,张乙弘不由心中惊奇。在他的印象中,这二人一个讨厌与人共处的固执男,一人是有丁点不好就会发脾气的暴力女。能如此相安无事的生活这么长的时间,当真是个奇迹。
然而,对于张乙弘的突然造访,这两个人人却是没给半点反应。叶闵翎继续在篱笆边戳着泥巴,芙裳公主则将手上的线团扔得更高,直惹得小白猫喵喵喵喵不满直叫。
即便如此,张乙弘还是规规矩矩的与玉芙裳行过了礼之后,才侧身去和他的闵翎师弟说正事儿。
“今日是阁中一年一次的选徒大会,这一回再不能和往年一样让你敷衍过去了。师叔他老人家老早便写了信回来,说是今年无论如何得给你选个徒弟。”
张乙弘面上说得严肃,其实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飙泪悲鸣。师叔祖的原话可不是这样,老人家说得更加明显。眼看他这乖徒儿下月就要满十九了,要是放在家里,早该是娶媳妇生娃娃的年龄。他这么多年都独居在山上,身边别说是女人,就连男人都翻不出几个。
所以,为了他爱徒的终身大事和后半生幸福,老人家下了死令,不管用什么办法,这次一定要给他身边塞个女人去。方式和手段都无关紧要,只要能达到让那小子开怀的宏大目标就成。
可惜,有关选徒一事,叶闵翎完全不为所动。没办法,张乙弘只得又继续引诱道,“今年可来了不少漂亮的女娃娃。只要你去,师兄给你做主挑个最好看的,怎么样?”
显然,张阁主把叶闵翎当成了他手下那帮色胆包天的油腻胚子了。结果可想而知,叶闵翎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芙裳公主在一边很是瞧不起的啧了一声。
张乙弘向来被他师弟无视惯了,若是平常倒也没觉得有啥。只是今天那边还坐了个外人,实在叫他有些绷不住面子。轻咳一声,道,“好啦,我知道你是怕自己性子沉闷耽误别人。可你那一身医术,便是一翻示范也能让人受益匪浅呀。”
见他依旧没有反应,张乙弘暗自很是头疼。想了想又说,“何况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的不是么。眼看下月就满十九岁了,终身大事终该考虑得了。”
叶闵翎听了这话,不自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自打成年以来,他师父、他娘亲等,有很多人和他提过这个问题,他一直都非常排斥。他觉得他完全可以一个人生活,即便是到老到死,独自一人也没什么不好。
这头他暗地里不快,那边却叫芙裳公主听出了端倪。这张乙弘先说选徒,还说做主给他挑选女弟子,这时候又提及婚事,心思之明显如司马昭之心。再看叶闵翎紧抿着唇一眼不发的样子,知道他定然不乐意。
因为江戸仪的事情,芙裳公主从昨天到现在都一直有些不痛快。如今,一想着参合这事儿可能会看见他的窘态,便不由心中起劲,突然就想去看一看热闹了。
于是,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对一脸愁容的张乙弘道,“张阁主,选徒大会可否让本宫去凑个热闹?”
张乙弘习惯了她用命令的口吻说话,突然这么客气的征求自己意见反道令他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隐隐觉得这公主似乎又在打什么阴人的主意。苦逼的是他又不能拒绝,最后只得勾腰垂头,恭敬答道,“回公主殿下,自然是可以的。”
芙裳公主抿唇微微一笑,又问,“何时开始?”
“还有一个时辰。”张乙弘答道,心里暗自纠结,他还要想办法把闵翎师弟弄下山呢,可没功夫来陪这麻烦的公主。
谁知,得到准确时辰之后的芙裳公主却又与他道,“如此甚好,张阁主大可先走一步,我们随后便到。”
张乙弘因她说的“我们”感到很不解,莫非她有办法能把他那连皇帝老儿的话都听不进的师弟弄下山去?他表示很怀疑,可看她一脸坦然的样子,似乎是成竹在胸有十成的把握。
眼见时辰也不早了,自己还得下山处理其他事情。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倒不如信一回这个爆脾气的芙裳公主。这么一想了,张乙弘就真的走了,走时还不忘又对叶闵翎说,“真的有不少漂亮的女弟子呢。”搞得叶闵翎各种不能言语。
叶闵翎是打定了主意不去的,所以即便是公主殿下的命令,他也假装没听见。自己藏在房间里,一不出门二不闻声儿。
时间过得很快,眼见着距离选徒会开始的时间就只剩下了半个时辰,叶闵翎还是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芙裳公主来到他屋门口,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话,“你走还是不走。”
叶闵翎本想也不理她,无奈这些时日已经屡次见识过了她的厉害,知道她最恨别人不回应她的要求和问话。于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以表明立场。
见他拒绝,公主大人也不生气。只是伸手自背后抽出一条银白色的长鞭,右手捏着鞭子的手柄,有节奏的轻拍在另外一只手上,重复问道,“再问一遍,走还是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