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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番外 之 以身相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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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涵竹见二人都这副深情款款的架势了,心道这还得了,伸手就要打掉他们握在一起的爪子,却被扬希舟一把按住,对他嘿嘿一笑,又努努嘴,道:“说你霸道,还真霸道,都这样了,还不快去操心你女儿的嫁妆。”
那白涵竹先是大大一愣,旋即释然,嘴巴一咧,笑得合不拢嘴,对他大呼道:“你这老儿,真真是眼尖,倒和孩子们把我这做爹做师父的瞒在鼓里。”
当下,白涵竹临时否决了百里无羡休假回乡的申请,非说谷里人手不够,缺不了他,活生生把他拽了回了谷里,百里无羡也不生气,欣然接受。
之后,百里无羡与白紫苏两人来到一处溪谷边闲逛。
坐在水边,他问:“为何临时改变心意?”
她抬起头,撅嘴反问:“那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之前决定回你的家乡?”
他轻叹了一下,说:“真是惭愧,是我一时懦弱。那几天,你和龙沽那两位公子来往甚密,我整日担心……于是提前了他们会诊的日子,想把他们赶紧打发出谷,结果就在第二天派人去找他们的时候,听说和你那个伊枫晚单独出去了,我苦苦找了你们半日,也没找见。中午我看见他单独回来,而且面泛红晕,气息不顺,听他同伴说,连画具都不见了,下午,又在山上的亭子下看见了你,你站在雨里,也是衣服不整,头发凌乱,最后还发了烧,于是我便胡思乱想起来……我实在受不了自己这样猜疑揣测,想到你对我亦不上心,一时激愤,便做了个回家的决定,心想如果冷静一段时日,或许我就可以放得开手。”
她看得出他那几日的担忧和烦恼,也因为自己经历过那期望落空的悲痛,所以,甚是理解他那时的绝望心情,紧紧握住他的手说:“百里,对不起。”
他苦笑:“没什么大不了地,你莫自责,是我不该对自己、对你失去了信心,好在,也是因为这个决定,等来了你的回心转意,也许,这便是因果缘法罢。”
她低头斗争了好久,才道:“你不问我和那个伊枫晚去干了什么吗?”
他望向潺潺流水,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的心此刻在哪,才是我最在意的。”
她感动道:“百里……”想说“谢谢你”,却怕说出来生分,就说:“当时,我带他去冰窖,让他给我作画,我当时真的有点疯了,只想让他画出一幅疯癫的我……我在赌气,可我不知道在气谁,或许我最气的就是我自己。但他却没有画,自己走了。”说着说着,她脑海中就浮现出碧浅看到自己的那一幕,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哪里懂得?可他的确是有那样的反应,她猛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才又正常说道:“伊公子是个好人,他走后,我便觉出了自己的荒唐,想去找你,却怕你瞧不起我,还要骂我。于是,我就一个人,想了很久,甚至连生病的时候都在想,终于,在你给我送药的时候,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他追问道。
“想通了我真正在乎的,和真正在乎我的,只有爹娘,师父,以及,你。如果你们不理会我,我会心里不好受。过去,人家都说我美,我表面上习以为常,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得意的,后来,又有人说我的坏话,我也相当在乎,因为太在乎对人家对我的看法,便一直想去控制别人虚无飘渺的好感,到头来,忽略了那些实实在在的感情……之前的我,都错了啊,都错了。”她把他的手掌附上自己的脸,说:“百里,原谅我吧,过去的我,太糊涂了。”
他怜爱道:“我从来都没怪过你,当然也不会不原谅你,我只是怪我自己,没早几年对你说出我的心,以至于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挫折,让我们之间走了这么多弯路。”
她听了他的安慰,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他是这样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却还觉得对自己不够体贴不够好。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却不抬头,只管在他掌心中耽溺。
他用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这是他长大后一直想做的事,却总是不敢,她的喜怒哀乐,他只能远远分享,默默关心,现在终于可以搂住她,袒露心扉,便说:“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因为你太好,所以总是把自己最真挚的情感拿去和别人分享。可感情和其他东西不一样,有时候付出了,却要不回来,有时候付出的时候不诚信,得到的,也是虚情假意,只有把真心托付给了对的人,才能幸福。所谓两情相悦,总要天时地利人,缺一样,便要和姻缘擦肩而过,我很感激上天,让我们走在了一起,不早不晚,恰是时候。”
她重重地点点头,眼睛还是湿的,对他说:“你说得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那次,师父逼我吃下同生蛊之后,他对你说了一句什么?”
他有些显得不好意思,道:“大仙说,‘感谢我吧,帮你把紫苏留在了谷里,以后成不成,就看你的了!’”
她一下子笑出来,说:“师父还真是的!”过了一会儿,又感慨说:“师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其实,是这么了解我们。”
他说:“是啊,羊角大仙很早就看出来我对你……我一直喜欢你……说起来,他也算是我们的媒人,如果不是他闹出那一出同生蛊的事,说不定,你就真跟着那个傅寒石走了,我亦不知该去哪寻你了。”
她听了,又觉得自卑起来,说:“对不起,当时……”
“当时你不是真心的,我知道。”他搂紧了她,道:“不要再说‘对不起’,这是过去的事,如果我真的介意,亦不会等你这么多年。”
她只说了一句“百里”,就低下头哽住。
他又假装严肃道:“过去我不介意,可是,从现在起,你的一言一行,我却要介意了——谁要你选了我,上贼船了。”
“嗯!”她含着泪笑,用力点头,过了好久,又问:“百里,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这次没有不好意思,勾了一下她的鼻子,直说道:“从我一进谷里,见到你的第一刻起,便喜欢上你了。”
她对他撇撇嘴,道:“那时候你才多大,怎么就喜欢上了呢,不会也是以貌取人吧?!”
他微微一笑说:“那时候,我的确是从未见过你那样漂亮的女孩子,说‘以貌取人’也不为过,不过,时间越久,‘以貌取人’的成分就越少,直到现在,如果我现在搂的是一个丑八怪紫苏,我亦不会放手,因为你就是你,只要你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我就知道是你,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看上的,就是这样的你。”
“那以后我老了,你还会看上其他人吗?”饶是白紫苏是个几代难觅的美胎,到头来,还是会有担心自己容颜老去的危机意识,道出了全天下女人在热恋中最白痴亦是最深刻的一个问题,也因为她知道,他是个多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尽管平素为人极平淡低调——只恨自己抓住他时太晚,过去欠他太多。(百里:你从我十二岁时起就抓住我的心了,还晚?那是要我多早熟?)
他摇摇头,眼里满是笑意道:“没办法了,真的放不开手了,说了,上贼船了,下不来,也不想下来了。”
她动容,紧贴了他的胸膛,又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喃喃道:“百里,你娶我吧,我真的无法再容下其他的人了,也无法再多等一刻了。”
他望着她,郑重道:“紫苏,我娶你。”
山花怒放。松风如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