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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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娃娃倒不是被杨亭旭叫起来的，而是自己醒的。才刚到门口，娃娃就蹬着腿闹着要下来。
觉得自己抱不住娃娃的杨亭旭弯腰，将娃娃放下。见他一落地就如同兔子一样窜了出去，直奔向屋子，嘴里还叫者：“姐姐，我们回来了！”杨亭旭无奈的笑着摇头，跟了上去。才跨进屋子，就见娃娃朝自己嘟嘴：“爹爹，你好慢！姐姐等布头和针线都等不及了。”
杨亭旭微笑，见东方十分精神的靠坐在床上，比起前几日的虚弱不堪判若两人。许是娃娃见东方好了许多后，便耐不住性子的又开始闹腾。想着忍不住开口逗弄娃娃：“是你等不及了吧，娃娃。”说着顺手就要朝着娃娃的脸颊捏去。
娃娃捂着脸往床里躲去，一个劲往东方身旁躲：“啊！姐姐救娃娃！爹爹要捏娃娃的脸！”
东方挑起嘴角看着父子两人在自己面前上演攻防战，
娃娃见东方不帮自己，只好嘟着嘴自己想办法，眼珠子转动间看着杨亭旭逐渐靠近自己脸颊的手。为了不被捏，娃娃加快了思考的速度。
见娃娃靠着墙不再努力躲避，反而是转着眼珠打着小注意。杨亭旭微笑，刻意放满了动作将手缓缓伸向娃娃……
“啊！爹爹，你不要忘记布头！姐姐要的布头！还有针线！”娃娃看着近在眼前的手，急中生智的叫出，然后为了表示自己正确用力点头，“所以，你现在应该是给姐姐布头！而不是捏我的脸！”说着娃娃皱着小鼻子，瞪了眼杨亭旭。
杨亭旭微笑，收回手：“好吧……我就先给杨夫人布头，随后再捏你。”瞅了眼因为前半句而松口气，但是听到后半句后猛地捂脸皱眉撅嘴的娃娃，杨亭旭伸手将肩上的包裹放到了床上，打开。
东方看过去就见好几种白色布料卷成一捆捆的放在包裹里，有纱，有棉，还有锦，而且都是白色的，非常干净的白色。而一旁的线则是各种颜色都有，甚至一些可以说不太用到的颜色的线都有。足可以见准备这些人的细心以及认真。东方好心情的抬首看着杨亭旭道：“谢谢”
“不用谢。”杨亭旭反射性的回答，随后带着些许遗憾的看着摊开的包裹，“布庄里的白色布料太少了，我又不知道你喜欢的那种，所以全部买回来了，你挑着喜欢的绣。不喜欢的就放着吧。”
娃娃在旁边嘟嘴嘀咕：“这还算少。要是再多了，那么布庄的地板就要被踏烂了。”说着娃娃伸手拽了拽东方的袖子，随后凑到东方的耳旁，一副悄悄话的动作，但是偏偏声音也足够清晰的让杨亭旭听清楚：“姐姐，我告诉你哦！爹爹为了买这些‘很少很少’的布料合着布庄掌柜把整个布庄逛了一遍又一遍，挑了好多好多布料呢！最后甚至把娃娃我都给绕晕了才挑出来呢！”
杨亭旭咳嗽着朝旁边挪了挪。
东方细瞅下，就见杨亭旭的耳尖泛红，而且一抖一抖的。
娃娃用眼角看爹爹，发现杨亭旭居然往旁边挪，立刻的恨铁不成钢的说：“姐姐，看在爹爹那么认真的帮你挑选布料的份上，是不是应该给爹爹缝制一件衣服呢？娃娃要求不高~只要姐姐给爹爹缝制一件外套就可以了。姐姐可不可以啊？”
杨亭旭在一旁轻咳。
看着杨亭旭像极了两年前湖畔旁的动作，东方忍笑兴起一片逗弄的心思，点头：“姐姐答应娃娃的要求。但是呢也要给娃娃缝制一件，奖励娃娃陪着爹爹一起帮姐姐买衣服。”
娃娃笑着点头：“好！那就谢谢姐姐了！”说着，学戏文里的人站起来朝着东方抱了抱拳头。
一旁的杨亭旭用力咳嗽，随后飘逸着视线说：“后院的地我还没有弄。杨夫人你就在这里休息，娃娃你陪着杨夫人。”说完便跑了出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杨亭旭，东方抿唇微笑，随后低头挑着线，他打算先给杨亭旭绣一件衣服。
娃娃看着正因为挑线而烦恼的东方，眼珠一转的嘿嘿笑着蹭到东方身旁，仰头说：“姐姐，爹爹喜欢竹哦~~~”
东方手指停顿，看向娃娃。就见娃娃一脸八卦的说：“姐姐，娃娃告诉你，爹爹的喜好好不好~~”
东方收回手，看着这个正学着村中妇女八卦表情的娃娃同时射出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的带着些许好笑的点了点头：“好啊，你跟姐姐说。”
娃娃得意的晃着脑袋，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把杨亭旭喜欢什么，爱好什么，平时吃什么，有什么习惯，有什么不喜欢的统统都抖露了出来。
院子后方的杨亭旭不知自家娃娃已经将自己身家底细都给东方说了，只觉得自己鼻子痒的忍不住打喷嚏，另外身边像是被人在算计般的阴风阵阵，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硬是打了个冷颤。该不是感冒了吧……自觉来到这里后没人会算计自己的杨亭旭抬手捂了捂额头，摸到脑门上因为种地而满是汗珠，便放心的垂下手，继续对着庄稼洒水。同时思考着一会儿还要将房子扩建一下，造个大木床什么的给可以下地走动的杨夫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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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嫂见隔壁的杨家最近非常的热闹，不时传来锯木敲打的声音。这个声音她曾经听到过，就是在杨小弟改建他家房子时发出。瞅了眼见是在原有的房子旁边又重新造了间，王大嫂点头，这杨小子总算想起来现在娃娃长大了，要让他独立的睡一间了。唔……看着只有几根木桩的房屋，估计还要有几天才能完工，想了想不久前与村口媒婆们约定的几日后要去杨家给杨亭旭说媒，王大嫂估摸着是不是要退后几天。毕竟这屋子没有造好，杨亭旭大概也没有空来听他们说媒的话。
嗯……就往后推几天，等着杨亭旭把屋子造好，然后娃娃住。这样以后说媒的时候也可以提起来给杨亭旭加加分。
不知道因为自己造房子而躲过了一次说媒的杨亭旭低着头正在用木匠工具往一块大木板的侧面上雕着简单的植物花纹，这块板是用来给东方做床板的。在杨亭旭的意识里姑娘家的床怎么可以只是简简单单的木板床，上面必然是有些许浮雕。自觉待客之道里没有委屈客人这一条的杨亭旭努力的给木板床加雕刻。随后撩水洗了边木板，接着打滑。
一旁娃娃好奇的蹲着瞅了一会儿，便不感兴趣的跑到东方身旁，睁大了眼好奇的看着东方快速的绣着手中的一块锦，手法熟练的比全村最好的绣娘还要好，还要快。呀呀，爹爹捡到宝了，娃娃捂嘴偷笑。
不一会儿东方手中的锦上已经出现了两条可爱的，肥嘟嘟的小鱼。那是东方问娃娃喜欢什么后绣上去。啊~很快就有新衣服穿了，娃娃歪头得意的笑。
东方瞥了眼笑的像只小狐狸的娃娃，随后挑起嘴角看向那个不知道已经被娃娃出卖给自己的杨亭旭，能够相信他吗？东方停下动作的看着眼前正在为自己造床的男人。这个从一开始出现便异常温柔的男人。回忆着两年前河边初见时的潇洒，以及这几天相处时的温柔，东方渴望得到这个男人。却也害怕他是第二个杨莲亭。
娃娃捧着脸颊来回看着凝视着杨亭旭的东方，以及被凝视而不知的杨亭旭，咧嘴轻笑，然后悄悄的一步一挪往屋子里退去。走到屋门，娃娃将大半个身体常在门后，只露出颗小脑袋的来回瞅着两人。
过了几天，娃娃从学堂出来就见自家门口站着王大婶以及几个村里的媒婆。敲响了家门。随后门从里面开，杨亭旭从里面走了出来。
娃娃见状，顾不得上前偷听几人的对话，迈开步伐朝着绕过院墙，跑过农田的趴上新建的的东方房间的窗户上：“姐姐！不好了！有人要来给爹爹说媒了！”
早在王大嫂走到门口时，就听见了声音的东方抬手擦拭着刚绣着的布。
“姐姐！”不明白东方为什么不冲出去的娃娃着急的翻身进来，跑到东方的身旁。抬手拉扯东方的袖子，“姐姐快出去。”
东方皱眉，看着面前染上一点血红的帕子，那是他刚才不小心刺伤了手，然后沾上的。
娃娃见姐姐擦着布，就是不肯起来跟他出去，着急的跳着脚。听着外面的人声，着急的皱起了小眉头。不行不行，这样姐姐就当不了自己的娘了，一定要想办法。娃娃在原地团团转，东瞅瞅，西瞅瞅的看着东方屋子里。就见里面床上放着一件白色的绣着竹子的长衫，立刻咧开嘴，朝它奔去。
东方见娃娃朝着床铺奔去，下意识就像抬袖阻拦，但随即想起这长衫本来就是绣给杨亭旭的。如果杨亭旭收了，那么他就留下来。如果他不收，那么他就离去。东方想到后者，手指用力捏住了绣花针，眉头皱紧的突然发现指尖钻心的疼。
“嘀嗒。”一滴血顺着指尖缓缓流下，落在地面上，溅开些许，恍惚间竟似一朵盛开的桃花。
“姐姐！”娃娃捧着衣服转头，就见东方指尖滴着血，尖尖的针头直直戳进肉里，红色的血液染红了针头，也在东方的指头上划下一条红线。莫名的让娃娃想起月老牵姻缘用的红线。娃娃摇头，顾不得胡思乱想的撞开门就朝着杨亭旭叫着。
正在和王大嫂交谈的杨亭旭就听自家娃娃大呼小叫的抱着一团白衣从东方的屋内跑出。
“爹爹！”娃娃叫着，跑到杨亭旭面前，顾不得喘气就说，“姐姐受伤出血了！你……”
还未说完，杨亭旭便不顾王大嫂她们的转身跑向了东方的屋子。
听见娃娃喊姐姐，王大嫂他们惊异的互相对视。这杨小子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每次进城去，都只是抱着娃娃到处晃悠一圈便回来。不像她们家的老头子，死活都要到花巷子里逛一圈，就算是不嫖个窑姐儿，也要瞅上那么几眼，才肯回家。以前还只当是读书读傻了，现在看来莫不是家里早就养了个女子，学那长生殿里的汉皇来个金屋藏娇①。想着，便忍不住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够让一个男人对花巷子里的软玉温香视而不见，专心宠爱？这么一瞅，王大嫂率先吃惊，见是她一直以为是给娃娃建造的房子，竟然是给一个女子住。可见这女子让杨小子多么上心，忍不住的王大嫂迈开了步伐上前，其他几个媒婆见王大嫂迈步，便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忍着好奇的跟过去看。
东方坐在屋子里，听见娃娃的喊声以及杨亭旭朝着这里奔来的脚步声。突然起身跑到床旁坐下，就要拉扯下纱帘躲起来。
“杨夫人！”杨亭旭飞奔而入，就见这一幕。立刻抬手抓住东方握着纱帐的手。
东方皱眉。杨亭旭握着的地方正好将他的指尖伤口压迫向纱帘。
杨亭旭见东方皱眉，立刻垂首想要用力扳开东方握着纱帘的手。
抬眼看着杨亭旭，东方抿唇松开了握着的手，被一抹殷虹染着指尖正好对着杨亭旭，衬得指尖肌肤如雪。
本该让人目眩神迷的景象却让杨亭旭莫名的觉得刺眼，冲动之下顾不得冒犯女子的罪过，垂首便张开的唇含住东方的手指。舌尖轻舔，将那么让他难受的血迹舔去。
东方眼含吃惊的看着杨亭旭一脸专注的舔着自己受伤的指尖，下意识的勾了勾。就觉得一片粗糙柔软的东西在自己指下滑过，莫名的想让他脸红，脚下泛起一阵舒软，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同样感觉到自己舌上指尖乱动的杨亭旭抬眸，看见的是东方垂眼抿唇的动作，脸上更是泛着淡淡的粉。莫名的杨亭旭觉得东方非常适合那种淡淡的，如同小荷才冒尖头的粉……
一阵脚步声朝着屋内踏来，东方抽回手用袖子掩住脸，脸颊微转的看向的里侧。
杨亭旭看着东方捏着袖口的指尖，那里在阳光下泛着光芒，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东方感觉着捏着的袖口的指尖濡湿着，便忍不住脸颊微红，心里暗恼着自己怎么会向一个怀春少女一样别扭，却忍不住更是将脸往床内躲去。
看着东方掩在袖后的脑袋微动，身体轻颤，却倔强的抬着袖子，不肯让人见脸。便伸手，不顾外人见了会作何想的揽住东方的肩膀压向自己胸口。一手温柔的握住东方捏袖子的手。低头小心的用宽大的袖子将东方的脸遮去，让外人见不到分毫。
王大嫂他们进入见到的就是杨亭旭将一白衣女子揽在怀里，同时将那女子的脸用袖子遮的严严实实。
“哎呦~这是咋回事哟！”一媒婆惊叫，一手制止东方身上的白衣，“怎让一女子穿男子衣服！还是衬衣衬裤！”
不叫还好，一叫，所有人都看向东方身上的衣服。立刻的王大嫂拍大腿，叹气，“这女子的清白毁了！杨小子你要对她负责啊！”
杨亭旭低头，看着东方身上的衣服，瞬间脸红起来。那是上次帮东方唤的衣服。虽然后来给东方买了布，结果却让娃娃拐去做了他们的衣服。于是东方身上仍旧是他的一身衬衣衬裤。
“那是爹爹的衬衣衬裤。王大嫂有什么问题吗？”这时进来的娃娃睁大眼看王大嫂，疑惑的问。
王大嫂再次叹气：“真毁了！真毁了！杨小子你这次是要真的对她负责了！而且要快！”说着王大嫂上下打量东方嘀咕：“嗯，身子还不错，就是胸没有。不过看这肥臀，估计至少可以生三四个娃。嗯嗯~杨小子这次捡到宝了。”
杨亭旭听着王大嫂的嘀咕，忍不住面红耳赤。就算在现代，也没有人会这么直接的评价一个人。
在他怀里的东方同样脸红，有些暗恼王大嫂怎么可以将自己和那些女子比较，却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一丝窃喜。也许他可以得到他。悄悄的，东方收拢了被杨亭旭握着的手，指尖轻搭……
娃娃站在一旁偷笑：嘿嘿，这次对爹爹娶定姐姐了，姐姐就要当娃娃的娘了！
杨亭旭无奈的看着一旁发出嘿嘿奸笑声的娃娃，随后带着些许脸红的看着被自己揽在怀里的东方，不自觉咧开了嘴角……
注：1长生殿是根据白居易的长恨歌改编的昆曲的一部，讲的是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然后汉皇指的是唐玄宗。
但是历史上严格来讲的话汉皇是指汉武帝刘彻。不过当初白居易写的时候是特意用汉武帝刘彻代替唐玄宗写的，所以不是错误。
然后金屋藏娇是讲汉武帝刘彻登位前说当了皇帝就要为陈阿娇造一座金屋用来藏她。
王大婶说错也是我故意的，因为我想在那个昆曲盛行，长恨歌也出现的时代，一个村妇搞错这两个典故也是应该的……
解释到这里应该可以了吧……好晕啊……这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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