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果不是一场虚妄的梦》火宵

5、第五章

　　我妈说我这人做事一腔孤勇，不想后果，如果不改改这毛病，以后混社会都混不下去。事实证明我妈不愧是老姜，这二十几年来，我的确因为这个吃了不少亏，做了很多傻事，比如说追陆一笑这件事，时至今日我都十分后悔。后来进了社会摔了很多次跟头，也稍微学乖了一点，收敛了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碰见陆一笑我这股中二病就又复发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把这个归结为那天晚上的月色太美他太黑脸，这都是月亮惹的祸，就是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恶果。我带着时刻准备英勇赴义的精神上了几天班，终于在第四天下班的时候迎来了死神。
　　死神陆一笑坐在车里摇下半截车床，连眼皮都没舍得抬，说道：“上车。”
　　我想了想这时候逃跑也没什么意义，跑了几年，腿都瘸了，也不想跑了，但是输人不输阵，上车的时候我狠狠地把车门甩上，一方面可以烘托出我的霸气，一方面可以损耗一下陆一笑的车，真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夫二妻。
　　陆一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语气里偷着一股子不屑：“就你这点力气，估计你用身子撞门他都不会烂。”
　　我靠，这什么人，会读心术吗！
　　“我们去哪啊？”
　　陆一笑没理我，眼睛盯着前方很专注地开车，好像开的不是车，是宇宙飞船，需要百分之两百的专注力，好吧，有些人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可能陆一笑刚拿驾照没多久，开车的时候不能分心，那我还是别和他说话了，不然一车两命，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和他死一块，传出去也不大好听，至于怎么不好听虽然我不可能知道了，但是肯定会不大好听。陆一笑专注开车，我专注想可能会有什么样不好听的话，车子里显得特别安静，等我醒过神来，才发现我们已经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了，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活动范围不过生活区两百米，再远的地方就只有许华容这些吃货们带我去的据说是有好吃的东西的地方了，但这个地方我是肯定没来过的，路不是特别的宽敞，路边上都是看上去年纪很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的，因为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黑黝黝的看上去有些可怕，路一直笔直地向前方延伸，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车灯孤零零地洒在地面上，能看见的不过十几米，就好像掉进了个黑布袋子，我喊到：“我靠，这里真带感！我居然从来没来过！”
　　陆一笑似乎笑了下，又似乎没笑，等我去扭头看他笑没笑时，他已经又是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可能是我感觉错了，自我们见面以来，他就没笑过，其实原来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过他有多爱笑。
　　我说：“你怎么老是黑着一张脸啊，你该多笑笑，这样就不会显得你这个人这么可怕。”
　　我说的是大实话。我原来就觉得陆一笑白叫了陆一笑这个名字，整个人冒着一股冷气，冷的不行，让他能露一笑都很难，浑身上下冒着“生人勿近”的拒绝。
　　陆一笑呵地冷笑了一下，噢对，这人虽然不爱笑，可是特别喜欢冷笑。他看着我说：“颜春生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把我拖到这荒郊野外来问我什么意思，这就像篇阅读理解，没有联系上文就没法懂，我联系了下这写了十几年的上文，虽然中间停更了许久，但这一瞬间，被陆一笑这一问，问的似乎是激活了，一下在眼前变得特别生动，我看着他的眼睛，特别好看，很久之前我就特别喜欢他的眼睛，虽然他的人总是冷冷的，可是他的眼睛特别深，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跌到他的眼神里去，那里好像是一片温泉，像北海道那种露天的，周围是皑皑白雪，可是却是温暖的。现在这片目光里却一片寒冷，一点温度也没有，我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有些刺着的疼。
　　我转过头，装作看着前面的路，说：“没想怎么。”
　　陆一笑压抑着怒气说道，“不想怎么样，你倒回答的挺轻巧。”
　　我诚实道，“我真不知道我想怎么样。我们分手了吧，本来应该这辈子都别遇见了，遇见了也是你看见我就讨厌，我看见你就不爽。”我顿了顿，感觉到旁边的空气一下变得有些压抑，心里卑鄙地渗出点喜悦，“可是那天吃饭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掀桌而起，后来你还跑到我家楼下去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哪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的？”
　　陆一笑瞟了我一眼，“说正事。”
　　我摸了摸鼻子，继续说：“你在我家楼下也该等了很久吧，我推开你的时候摸到西装上凉凉的。”
　　陆一笑还是不说话。
　　“怎么说呢。我不是没想过我们可能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可是我看见你的样子，就恨不起来，更多的还是恨我自己。那天看见顾子玉我就知道我们要再见面了，顾子玉肯定会告诉你我回到这里了，我近几年才回来的，之前工作一起工作的领导有这边工作的机会，问我来不来，华容说你爸妈工作调动，你跟着一起去北京读书了，于是我就回来了。”
　　陆一笑问：“你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大想，你也看见了，我一看见就忍不住亲你了，我怕自己动摇。”
　　“那我们为什么要分手？！”陆一笑一脸怒气，猛地一个刹车，像一只愤怒的大狮子一样瞪着我。因为刹车太猛，虽然绑了安全带，也给我甩的有些疼。我也有些怒了，怎么的他就一副受伤者的表情，我就是无良的陈世美一样。
　　“我们中间横着我爸妈的生命，人家说国仇家恨，你说呢！”
　　陆一笑一脸震惊，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吼道：“胡说什么呢！”
　　我脖子一横，也不管不顾了，“我没胡说！陆一笑你妈害死了我爸妈，可我还没用地喜欢你，我没有给你两刀我特别想剁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