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死亡档案》四哥

2、诺言与尊严

　　第二天，全府上下一阵哀然的气氛。或许他们是因为主人的哀伤而各自伤感，或许，他们只是因为身边的人的哀伤而哀伤，或许他们只是不希望哀伤的人看到自己不哀伤的表情。

　　自从昨夜回来，欧阳春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一夜一天，直到现在，他动都未动，更未吃喝，他在等傅柔！或许，在他的眼里，任何东西都不能停止他对傅柔的思念，或许傅柔自己可以，但傅柔在哪？

　　我心万痛思傅柔，奈何傅柔已不再！

　　“傅柔，你在哪？”简单的，细弱地五个字道尽了欧阳春的思柔之心，是别样地辛酸与让人心痛。

　　此时的展昭也不好过，他没有像欧阳春那样坐在庭院，他在剑楠的房间，借着剑楠的东西睹物思人，或许他觉得这样才能跟剑楠接近一些。

　　看了，累了，睡了，醒了，再看，再累，再睡，再醒！

　　不知道多少次的循环，他突然被惊醒，他又做噩梦了，他梦到剑楠离自己越来越远，远的似要让他窒息！

　　看着屋内熟悉地一切，双眼渐渐迷离……

　　第三天，一切依旧，不同的只是家丁的忙碌。第一天的意外，第二天的失落已经使得一些家丁叹息着离开了府邸，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更不知道他们的衣食主人还能否带给他们稳定的收入。他们还要养家糊口，他们还有家人要过日子，他们不能陪着主人一起沉沦下去……

　　第四天，依旧没有半点消息，派出去的手下还没有回转，都已经三天了，为什么还没回转？

　　难道他们找不到消息，不敢回来？又或者他们还没有找完该找的地方？还是，他们跟傅柔剑楠一样也遭遇了意外？

　　欧阳春不敢再想下去，他怕！

　　四天的煎熬让他觉得每一天都仿佛度日如年，他的心已渐渐破碎，碎的无声无息。

　　在房间里，展昭正睡地迷迷糊糊地，突然听到屋外的欧阳春大叫了一声，跑了出去，展昭知道不妙，立刻拉开房门跟了出去。

　　前面的欧阳春越跑越快，后面的展昭渐显不支，毕竟几天下来他只吃了很少的东西，睡也睡不好。可此时的他突然想起，前面的欧阳春更是滴水未进，不眠不休，为何他会越跑越快？

　　透支体力！他这样不眠不休三天三夜，还不吃东西，怎么可以这样过度地去透支体力？展昭越想越担心，逐渐加快了步伐！

　　二人越走越高，展昭的目光透过欧阳春看到了不远处就是神女峰的峰顶，难道他……

　　展昭不愿再想下去，使出全力追赶了过去。

　　当欧阳春到达山顶的那一刻，展昭也同时到达了山顶。此刻的欧阳春感觉全身虚脱了一样，没有半点力气，他直接仰倒了下去，全然不顾追到身边的展昭。

　　展昭看着这个让他猜不透的欧阳春，在他身边坐了下去。

　　一时无声，有的只是两人那粗粗的喘息声和不易觉察的心跳声。

　　许久，展昭才道：“我们还有希望！”

　　“希望？”欧阳春苦笑了笑，“如果真的有希望，那老天爷你就给我一个答案！或者，一点的暗示也行啊！老天爷，你听到了没？”后面的几句，他是喊出来的，或许此时的他本已过度透支了体力，或许，他本不该还有力气叫喊。但他确实叫喊了出来，喊出了心中仅剩的那点希望，也喊出了对老天爷的抱怨和不满！

　　展昭勉强地回应：“难道，你已经开始放弃了？”

　　问话是那么的毫无生气，似乎，他也开始怀疑，怀疑自己那所谓的信念到底是对是错，怀疑剑楠他们是否还有生还的可能。

　　“不放弃又能怎么样？”欧阳春傻笑了笑，“是不是不放弃傅柔他们就能回来？是不是不放弃我们就还能再见到他们？”

　　展昭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开始失去心中仅存的那一点希望！

　　“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再见到他们，可我只知道一点，如果我们就这样放弃，那么我们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四天了，你知道这四天我的心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吗？”欧阳春像是在抱怨，也是在宣泄心中的不满！

　　“我知道！”只有三个字，展昭的回答是那样的干脆，也同时深深地刺痛着彼此双方的心。

　　欧阳春突然笑了，笑地有点诡异，他忽然转头看着展昭问：“你有向剑楠做过承诺吗？”

　　展昭不置可否地看了看欧阳春，不明白他此刻为何要问这样的不着边际的问题。

　　见展昭不回答，欧阳春又说：“我有，我向傅柔承诺过，如果她遭遇了不测，我会陪她！”

　　于是，欧阳春费力地转过身，匍匐在地上向崖壁爬去，展昭惊恐的拉着欧阳春起身，大声吼道：“你干什么？”

　　“放开！”只是两个字，却异常地有分量。

　　可展昭不能放手，要他看着自己的兄弟做傻事，他做不到！

　　“这样做值得吗？”

　　欧阳春奋力格开展昭的双手，跌跌撞撞的向崖壁走去，展昭从后面拉住他，用力往回一甩。欧阳春摔回自己曾经仰躺的地方，可刚倒下他又爬起，他要做的事没人能阻难，就算是自杀，也不可以！

　　两个男人，两个同样伤心，悲痛的男人，就这样扭在了一起。这完全跟高手对决无关，也没有用到半点武功技巧，这完全就是两个失意的男人用蛮力扭打在一起。

　　展昭用力将欧阳春揪了起来，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可他没有下手，他嘶声喝到：“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如果你死了，傅柔突然回来了，她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欧阳春不再用力挣扎，他看着展昭，眼光是别样地坚定：“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展昭！你我都知道，傅柔和剑楠是不可能有存活的可能了！放开我！起码，这是我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