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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招谁惹谁了 ...

  •   春暖花开。又是一年一次的抽样调查。

      鉴于往年调查中泄密事件频发,比如,调查队还在路上,调查点还严格地密封在信封里,调查员们就会接到神通广大的基层熟人的电话,言笑晏晏的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并恳请他们千万千万手下留情。调查员们狐疑地表示还不知去哪,基层的熟人象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着说别客气,来吧来吧,是我这里!等到了规定时间,撕开信封,竟然真的是那个点。整个调查队垂头丧气,面面相觑:人家知彼知己,准备充分,自然百战不殆。这调查完全成了劳民伤财的走过场。

      因此,为了真正摸清出生情况,厅里遵照贺厅长的指示,改变方式,控制人员,第一次不抽调基层的人。十个调查组,从组长到队员,全是厅里的干部,而且绝大部分是年轻人。

      薄荷和盛洁思分到了同一个组。组长是周副处长,副组长是姜黄。

      集中培训时,周副处长和姜黄成了所有男同事的羡慕对象,他们酸溜溜地挖苦周副处长说:“你撞大运了啊!两大美女都在你那儿,你小子还有什么心思干活?”

      也有组长开玩笑地抱怨说:“两大美女放在一个组,太不公平了!谁分的组?黑幕啊肯定有黑幕!”

      厅里传说有组长甚至告到了贺厅长那儿,说手下组员人心不稳,蠢蠢欲动地要求换组。贺厅长安慰说要说人心不稳,应该是周副处长那组啊,他得费多大的力,才能让组员集中心思工作啊!”

      得知分组情况后,姜黄很激动:又有十天时间可以和薄荷朝夕相处。他发信息给薄荷,说:“宝贝,我太激动了。早晨去每个房间叫醒时,兴奋得在走廊上摔了一大跤。”

      薄荷回过来一个笑脸,说:“我也很高兴。”

      调查组和往常一样,凌晨三点出发。

      薄荷上车后选了坐后面靠窗的位置,姜黄心照不宣地紧跟在她后面上车,坐在了她身边。

      周副处长坐在驾驶室旁的位置。为了活跃气氛,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他不顾一车人仍半睡半醒,昏昏沉沉,极力发动大家讲笑话,并身先士卒地大声说:“我先说一个谜语,你们猜啊。一个男人光着身子坐在石头上。是什么?”

      他回过身,微笑着环视大家,见谁也不理他,扬着头冲最后一排喊:“薄荷薄荷,你猜到没?”

      薄荷闭着眼不理他,权当没听见。

      盛洁思想了想,搭腔说:“我知道了。是‘以卵击石!’”

      一个男同事轻笑两声,挖苦说:“您太聪明了~!”

      正是凌晨最黑暗的时候,车窗外漆黑一片,汽车大灯射出来的两道光好像两把长长的金色利剑,在前方劈山开路。

      姜黄在座位下伸手握住薄荷的手,薄荷睁开眼,满满一车人,除开最前方的周副处长回着头看过来看过去外,其他的人都半歪着头迷迷糊糊。

      “我很高兴啊,”周副处长说:“我们虽然一个厅里呆了这么多年,除了薄荷,其他人我还都是第一次一起工作呢。今后这十天,我们就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同甘共苦。有什么事,大家和我说也好,和姜副处长说也行,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让大家工作愉快,生活开心。”

      满车人疲劳而礼貌的三三两两答应。有人“嗤”一声,低低笑道:“你才是蚂蚱呢!”

      “还要赶四个小时的路,时间漫长啊。我说个笑话给大家听吧。有个农村妇女进城当保姆,扫地时扫出一个避孕套,她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就好奇地拿去问女主人,女主人不耐烦地反问她:‘你们不□□吗?’保姆恍然大悟说:‘做是做,但没你们这么狂,都整脱皮了。’”

      周副处长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后发现没人附和,很不甘心,又远远地笑着喊薄荷:“薄荷薄荷,你怎么不笑啊!”

      薄荷不耐烦地说:“我干嘛非要笑!”

      “我讲了笑话啊。”

      “谁规定你讲了笑话我非要笑?”薄荷说。

      “呵呵。看样子这个笑话不好笑,”周副处长自己找个台阶,边下边说:“那我再讲一个吧:一个小姐去算命,算命先生说:‘小姐,你脸色发黑,有大难,身上有凶兆了。’小姐紧张地问:‘那我把胸罩脱了行吗?’算命先生说:‘不行。你一脱了凶兆,就会出现人生两个大波。’”

      车上气氛开始活跃,很多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周副处长很得意,又笑着扬头喊薄荷:“薄荷,薄荷。”象一个迫不及待要炫耀自己打架打赢了的孩子一样。

      薄荷很烦躁地说:“干嘛总喊我啊?我招你惹你了!”

      她把盖在身上的格子长款衬衣往姜黄身上稍微拉了一拉,完全遮住了他们在底下紧握在一起的手。

      姜黄淡淡笑着说:“组长,四点还不到呢,你也再睡一会吧。等会到了村里会很累的。”

      周副处长毫不在意地笑着说:“这车上只有薄荷没结婚了?小姑娘脸皮薄。”又对大家说:

      “别看薄荷年轻,相当能干的啊!好,好,都睡一会吧。”

      薄荷根本睡不着。姜黄握着她的手有些冷,清凉的,象一种刚涂过风油精就去吹风的感觉。她偏过头看看姜黄,熹微的晨曦洒进车厢,抚摸他冷硬如钢雕斧凿般的面部线条。一晃眼,她和他已经相爱相守亲密无间两年多了,却仍如初相识一般,有几分新奇,也有几分陌生。

      清晨七点,他们如期赶到目标点附近,接下来就是要尽量不泄露调查点地问路。

      车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下,有队员要下车问路,被周副处长制止了。他喜欢亲力亲为。

      他探出头、挤出一脸和蔼的笑,问一个摩的师傅:“师傅,这儿是路得乡吗?”得到意料中的肯定答复后,他继续伸长脖子笑微微地问:“百花村怎么走?起理村呢?谷塘村呢?胜利村呢?”他一口气问了七、八个村,摩的师傅热情地指来指去,两只手在空中抽筋般地甩过来甩过去,看得薄荷他们坐在车上捂着嘴直乐。领导非要事必躬亲,他们当然乐得坐享其成。

      问的七、八个村中,只有一个是调查点,其余的都是为了扰乱视线。汽车顺着调查点的方向往山里开。一条好像无限延伸着的平坦的村级公路,两边开满了大片黄艳艳的油菜花。

      开了半个多小时,有人提议再问问,别不小心跑过了。有摩托车和汽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吊着尾线。他们停,他们也远远地停。

      但是这时已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车子只好继续往前开,调查队员们有点心急,眼看着天就渐渐大亮了。除了盛洁思,车上都是多次参加调查、经验相当丰富的人,都明白进点时间越晚,调查效果就越差。之所以经常半夜三更赶路,就是为了抢时间,为了把人都堵在被窝里----要跑的还没起床,想转移的也来不及,这样才能一抓一个准。

      总算看到路边出现一栋孤零零的两层楼房了。

      不等汽车停稳,周副处长就火急火燎地跳下了车,俨然屁股后面有火追着烧一样。

      他在门前大喊大叫,房子里却没人搭腔。他屋前屋后地转,不分青红皂白地见着门就捶,终于在旁边一间小门里捶出了一个老人,他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匆匆跑出来,嘴里答应着:“有人有人,我在蹲茅坑。”

      周副处长这时没工夫故弄玄虚了,直接就问了调查点。

      老人指路说继续往里走。

      周副处长以最快的速度弹上车,指挥着车子往前开。姜黄他们回头,看见老人重新钻进了茅厕,但没过几秒,马上又被跟踪的那些人捶了出来,远远地看见他又拎着裤子跑出小门。

      车子开了几分钟,前方却是一座大山,除了翻山,他们无路可走。

      车上的队员开始怀疑老人听错了地方,因为周副处长说的是一口家乡味很浓的塑料普通话,就是薄荷他们,每次听他说话,都要尖起耳朵仔细分辨才行。

      周副处长自己也没把握老人一定听清了他问的地方。于是,为了保险起见,汽车掉头重新开回了楼房前。周副处长再次火烧屁股似的跳下车,前前后后使劲捶着门,老人吓得双手抓着裤头从茅厕里跑出来。

      果真是听错了!车子往回开。在山前跟着掉头的那些车,也照例停在楼房前,急火火的把才钻进茅厕的老人喊出来,打听周副处长刚才又问了哪个村。

      薄荷在车上回头,看着老人一手提着裤头,一手对着那些人比比划划,叹息一声,大声说:“你们说那个老人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大清早的,招谁惹谁了?连个大便都拉不安生,蹲下去被你们吼起来,再蹲下去又被你们吼起来,想安静地拉个大便,却被你们吼起来四五次,你说,你们还让不让人活啦?!”

      一车人笑翻了天。姜黄也笑,边笑边在底下使劲捏捏她的手。

      薄荷一脸无辜地继续说:“我说的是真话啊。我估计,那老人前世肯定狠狠地得罪了周处,所以,周处处心积虑地这样整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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