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岁该算的一笔账（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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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片烤肉和蘑菇在铁板上烤得滋滋响，空气里飘着肉香。
韩宇航把来时就带好的一盒牛奶打开倒了半杯放到徐治惠面前，“徐治惠，这个世界上还真没几个人像你这么狠，牛奶配烤肉，亏你想得出来，还延续了这么多年。”
“牛奶可以配火腿，烤肉怎么就不行？大家不都是肉？”徐治惠没好气地接过牛奶，喝了一大口，唇角还挂着牛奶沫。
“是是是，徐治惠，你最个性，不管什么东西跟了你都要改变性能功效，比如你家的沙发不是给人做的，是用来放抱枕的，你家的茶几也不是用来放烟灰缸、遥控器的，是用来放你在各种杂货市场淘来的破烂儿的。”韩宇航本来低着头，这会儿抬起头，视线定在徐治惠的唇角上，他目光有点懒，但又似乎很专注，眼神复杂。
“对了徐治惠，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韩宇航说。
“什么？”徐治惠的口气懒懒的。她的心里憋着一口气，压得五脏六腑挤成了一根麻花，吃不进吐不出，那口气如鲠在喉，欲吐不吐，憋得人难过。
“你就没想过把你嘴上那两撇小胡子刮一刮？真是有失端庄……”
话还没说完，徐治惠已经怒目而视，恨不得用眼神一刀一刀把韩宇航凌迟而死。
徐治惠就这么点毛病，头发又黑又亮又有韧性，身上也没什么汗毛，偏偏嘴上的毛稍重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不特意注意根本看不到，都怪韩宇航大学时总是羞辱她，她表面上不在意，背地里躲在寝室偷偷刮了两回，结果再长出来比以前更粗了。但其实平时还是不明显的，几乎从没有人的视线在它上面停留过，除了韩宇航这个混蛋。
“古代长点小胡子的女人都是美女，有历史考证，花木兰就有一点小胡子。”徐治惠说。
“徐治惠，不信你翻翻日历，现在真的已经二十一世纪了。”
“滚。”
这个字，表示徐治惠已经没辙了，或者，因为其他一些原因，她放弃跟他耍贫嘴了。
架子上的肉烤好了，韩宇航挑了最好的几片连同部分蔬菜放进徐治惠的餐盘里。
徐治惠两只手放在大腿上，盯着餐盘不肯动筷子，又顿了几秒钟才说，“韩宇航，你说的没错，我跟宋明真的没可能。”
韩宇航立刻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原来真的是因为他。都憋了一路了，再不说，你憋不死我也要憋死了。”
“我告诉你，但是你发誓不要笑我。”徐治惠说。
韩宇航点点头，把余下的肉和蔬菜夹进自己的餐盘，又关掉火，洒了蘸酱在上面。他打算给徐治惠半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哭诉。
但是徐治惠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哭诉完了，“宋明离过婚，有个五岁的女儿跟着妈妈，他觉得瞒不住了才告诉我，最可笑的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还是胸有成竹地我会嫁给他。韩宇航，我看起来就那么没市场吗？”
韩宇航没有笑她，但是他脸上那种夹杂着同情和难过的表情更让徐治惠难堪，好像徐治惠被作践了被糟蹋了被羞辱了，而且是她自己主动求来的结局。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为了什么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徐治惠，往前推一年，不，哪怕是几个月，我都从没想过你会是赶着去相亲的一个人。”
“你不明白吗，其实我本来也不明白的。我以为自己有大把的青春，一半丢掉一半挥霍都嫌多，我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变成了桌上快凉的那盘菜，所有人都替我着急，我也不服气，我也莫名其妙，我也生气，直到我给自己算了一笔账。”徐治惠无意识地吐了一口气，“我今年二十五岁，就算是现在立刻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怎么也要一年后结婚吧，二十六、七岁，刚刚好，勉强避开了剩女的队伍，但是稍有不慎，稍有延迟，我就真的成了剩女了。不服气不行，这个社会，女人错过了如花似玉的年龄，纵使你再有内涵再有能力也白搭。真爱这东西太有限，好男人更有限，肉质鲜嫩的小女孩有一半都遭遇了烂男人，我一个连续两年在三月八号得到n条祝福短信的人又有什么自信可以找到他，更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内？”
徐治惠弯起嘴角笑了一下，那笑容意味不明，却让韩宇航感觉到了几分苦涩，她说，“韩宇航，我跟你不一样，你要过单身的生活，所以你可以踏踏实实地吃喝玩乐，就算以后你玩累了玩腻了，想要结婚了，如果你愿意，你还是可以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甚至可以跟她玩玩浪漫、谈谈爱情，我不行，我随时都要面临着‘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的纠结选择。”
徐治惠的声音又平静又悲伤，她抬头看着韩宇航，目光如水，“韩宇航你想过吗，你认识的徐治惠，也是有成为剩女的潜质的。”
徐治惠不说话了，韩宇航也不讲话了，徐治惠的那些话还是字字句句扎进了韩宇航的心坎里。婚姻不是洪水猛兽，他从未否定过婚姻的美好，有个人相依相伴，分享快乐、分担痛苦有什么不好？只是……他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所以对婚姻格外没有信心，因为害怕失败才不敢碰触罢了。
他们陷入沉默，那片悲伤的空白被雨声填满。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就在徐治惠说话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变了，雨水打在玻璃窗上，那声音就像在微波炉里加热的玉米粒，处心积虑地酝酿着，酝酿到一定的程度就炸了，噼里啪啦的，听得所有人心都慌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25岁该算的一笔账（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