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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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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镖头,当着诸位好汉的面,你说话可要算数……”苟老头又是一脸的猥笑。
可怜的很,这如鲜花般娇艳的姑娘,却要落这猥琐的老头的荼毒了,若真有侠客,必不会容得这般煮鹤焚琴大煞风景的事。此时擂台下众人,或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或是嗟叹这般娇娘却要遭难,或者愤愤,或者无奈惋惜,却无一人敢上台去了,苟由同功夫不大,却为人着实阴狠,更兼睚眦必报,若是有人得罪了他,他定然会想出千百般的恶毒主意还回来,众人不敢上台,也是人之常情。
捏一捏腰上的笛子,我一提气,正想跳上擂台。却不妨身旁一个暗黄的身影早我一步,急急略上台去。
我不及拦着,文七早已飞身过去,稳稳落在台中央,脸上微微带笑,道:“苟由同,小子来讨教一二!”
文七捏着手中的两把利刃,脸上神色却颇为放松。苟由同不想此时还有人上台来。不由的一愣,随即又阴笑起来:“好好好!没想到竟又来一个不要命的!”
苟由同眯着眼一笑,马上使出拐棍直逼文七脸面,想又是他的诡计招数,这老头功夫阴狠,又心思歹毒,使得一招,又有后路数,教人防不胜防,我却有些担心起文七来了,却见他不慌不忙,偏头躲开了那一拐棍,跳起身子逆着苟老头转身的方向,又接过他的一记暗招,遂一步不歇,招招紧逼,连连出手,教苟由同十分使不出坏心的主意,只得连连招架。苟老头之前打斗,都是一番诡计在心,实不妨文七这连珠炮似的攻势,被他这么一逼,干瘦的身子似有招架不住的形容,只得三步两步退到了角落,毕竟积年之人,打斗几场,着实体力不济,文七瞅个空隙,合上两把小刀,化作回旋镖,朝着苟老头的头顶甩去,一眨眼,带出他几缕白发,飘飘悠悠掉落在地板上,苟老头神色一变,“你!”
“好好好!”又是一阵叫好声,却不是苟由同的阴森挑衅话语,而是秦鹫似放下心中愁绪,颇为开怀的叫好声,他的脸色终于也回复了红润。
“啊呀,这老匹夫的算盘可是落空了!”
“极是,只是这少年又是何人?连苟老头都吃了他的亏!”
底下的人终于又放松起来,的确,就算是自己不能攀着鲜花,也总比一个猥琐老头玷污了这么个少女来的好,何况方才苟由同那一番作为,实在是教人气愤的很。
文七甚为得意地站在擂台上,拆开回旋镖又别回腰间,衣角被疾风吹得高高扬起,即使一身泥沙脏污的衣袍,夹满黄沙的晚风,亦无损他的张扬。
我摇头笑了起来。
文七拍拍手,正想跳下擂台,却见那秦鹫上前几步,拉着他道:“诶!少侠这是去哪里?”
“自然是要走了。”文七耸肩道。
“少侠莫不是开玩笑罢!”秦鹫难以置信般说道。
“嗯?”文七挠挠头。
“少侠打败了那苟由同,老夫有言在先,谁得头筹,便是老夫的女婿了,少侠如今这么一走,可教小女将来如何是好,恐是会被天下人耻笑!”
“什么!”文七跳了起来,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猴子一般。
秦鹫面色沉沉:“江湖最重信义,少侠既然无心小女,又为何上台打擂!你既已打赢,又为何要走?难不成!我秦鹫的女儿还亏了你不成?”
我捂着肚子在底下憋笑的内伤。
“不管如何,众多好汉皆可见证,而今你就是我的女婿了……”
秦鹫的“女婿”音只出半声,文七却早已跳下擂台,随便找了处人少的方向拔腿就跑远了。
代城北门外,一处小小的茶铺,昏昏老妪提着一把早已瞧不出本色的铜壶,微微颤颤地给我们的茶碗上倒上都是碎渣的红彤彤的茶水,我笑吟吟地端起来喝了一口,丝毫没有因为茶汤的苦涩减了笑容。
打趣着一脸无奈的文七:“我看秦姑娘容貌美丽,性情直爽,是个极可爱的女子,你又跑什么,难不成还害臊了不成?”
文七一脸的讪笑,我摇头笑道:“难不成那秦姑娘还是个母老虎不成,叫你这般没命的跑了!“
“不是她是母老虎,我只是看不平那苟由同的行事,哪里知道秦鹫真要把女儿嫁给我!”文七无奈笑笑。
正在说笑间,突然一阵轻盈的脚步从远而来,伴着一丝女子身上的香风拂过鼻端,一只雪白的手抓着一条银白的鞭子,“啪——”地一声,手按着鞭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慌得我赶紧按着这摇摇欲坠的破桌子,生怕被一下拍散了。抬头看去,却是一双裹着黑色布料,上绣着暗金花纹的手臂横在我们二人面前。我顺着手臂看去,一对胸脯喘着气起伏不定,再上看去,却是一张含怒的俏颜,秦宝姑娘怒看着文七,道:“你打了我的擂台,如何走了?”
文七登时吓一跳,不妨这姑娘还竟然追了过来。
“秦姑娘,这个,怕是误会了罢!”文七有些有些口齿不清起来。
“哦?”秦姑娘嘴唇轻歪,讽刺一笑:“我不知道误会在哪里?”
“这……”
“秦宝只知道,你打了我的擂台,就是我的丈夫了,一女不事二夫,嫁鸡随鸡,你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秦宝切齿道。
日已西坠,一亏半月新升,照不亮满地昏昏。
落雁居内,两桌客人,一桌坐着岑亦假姑娘并那位一直苦着脸的师妹。一桌是文七和秦宝对面而坐,我夹在中间,甚为尴尬。
文七本又想施展遁功,无奈换洗的衣服并几两碎银都还在客店内,只好折身又回城。
我一口一口斟着酒,又一口一口索然无味的喝下。
“师兄——”那位师妹姑娘似嗔还怨地轻轻一声,只教人心底的都酥了一般。
“怎么啦?阿语。”岑亦浅笑道。
那位阿语姑娘娇嗔道:“师兄,你说来代城找一个故人,咱们都来一天了,你那位故人呢?”
岑亦喝一口这酒店的买的掺水的白酒,看了我一眼,笑盈盈道:“就在这里。”
“哪里?”阿语姑娘四下看看,转着头看到我们这处,我眼都不抬一下,文七垂着头,秦宝盯着文七,她只好又扯着岑亦问道。
油灯昏昏,屋外风声呖呖,秦宝依旧瞪着文七,握着鞭子一动不动,我却觉得好笑起来,自来这沾花惹草的人,只有他逐蜂浪蝶,没想到有一日却被个姑娘追得抱头乱串。
不由地笑出了声。
突然,窗外却传来一阵女子的歌声,随着风的节奏,只听得几句:十五皎皎月,月下莲花开,开时惑人心,人心难如月……
我登时一惊,住了笑声,和文七面面相顾起来。
歌声又缓缓传来:茫茫风沙遮苍穹,刀影剑寒争英雄,血溅大漠尽狼烟,悠悠岁月万事休……
歌声唱不尽的苍凉,似诉似泣,只教人满腔的热血都化为惆怅一般,唱一声,又似叹一声。油灯闪烁,只照得我们几人面上半明半暗,一如心底,半惊半奇。
“是哪位?门外风急,姑娘不如进来!”文七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喊道。
“呀——”得一声,店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阵冷风夹着泥沙灌了进来,这暑热天的时节,都教人忍不住打了了寒战。门被推开,却没有人,只夹着呜呜的风声。
我看看四下,连一直神色淡然的岑亦都微微动容。阿语忍不住朝岑亦怀中靠了靠,“师兄——”
假姑娘的一张粉脸也不禁抖了起来,抖得粉都似掉了几块。秦宝鞭子捏地更紧了,指节都隐隐发白。
我也站起身来,上前几步,一手搭着腰上的兵器,一手拍了拍文七的肩膀,“这歌中的意思……”
文七不答话,只看着我点点头。
我们二人同时身形一展,直愣愣朝洞开的店门口冲了出去,却又一人,比我们速度更快,只见一道白影,伴着身后一声娇啼:“师兄!”
岑亦先我们一步冲到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