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ng children》陶芫

6、第六章

　　由于还没到营业时间,餐厅的店门半掩着.武川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老板,借一下二轮的!\"

　　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二轮的?\"老板疑惑了一下,才想到是脚踏车,\"二轮的在外面.\"

　　\"跟我一起来的女孩说她不舒服,你这里有药吗?我会付钱的!\"他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钱包,信也跟着掉了出来,落到老板的脚前.

　　老板帮忙捡起信,仔细看了看说:\"这封信已经寄到你那里了吗?\"

　　\"老板看过这封信?\"

　　\"是啊!这是我投进邮筒的.是那张照片上的男孩拜托的.\"

　　\"什么时候?\"武川很吃惊地问.

　　\"刚刚不是说他来过本店吗?没多久他又回来拜托这件事.\"老板回忆道.

　　当时小林要求老板帮他投寄这封信,因为只有到镇上去才有邮筒,而原美花,据老板的回忆,好像在车上睡着了.

　　\"因为太忙了,都忘了这件事,一个星期前才突然想到赶快那去投递.\"

　　听完老板的述说,结木的那句\'为什么那封信现在才寄到\'的话在他耳边响起.那么,她知道那封信早在之前就已写好的事?她为什么会知道?

　　尽管对不起结木,他还是拆开了那封信,而信的内容更让他震惊了......

　　\"老板!借一下脚踏车!要是已经太慢就惨了!\"

　　\"咦?喂!\"

　　没等老板答应,他骑上车,箭般地射了出去.

　　结木:

　　就像刚才电话里所说的,今天我杀了美花.因为我用我所有的存款跟她交换,要她停止对你的勒索,她却不肯答应.——不过,从此以后,你就可以跟以前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了.等一下我要带着原美花的尸体,一起跳下山崖.我最喜欢你了!

　　武川将车停在崖边,却发现结木不见了.

　　\"结木!结木?!\"突然他看到崖边灌木丛上挂着结木的外套.

　　\"结木!不要寻短见!\"他对着山崖下喊,\"小林信上写的,绝不是真的!结木!\"

　　他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转过头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结木正拿着随身携带的拆信刀,刀尖对着他.

　　\"从这里跳下去怎么样?\"她恢复了平常冷静的口吻,\"你看过信的内容了吧?小林杀了美花的事......这件凶杀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不能让小林背上这种罪名,而不遵守诺言的他就是需要灭口的对象,\"所以,我希望你死在这里.\"

　　结木一直说他是可怜的人,可现在在这件事里最可怜的却是结木自己.武川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的想追查到底.

　　\"美花......她为什么要威胁你?为什么......\"他仍然不相信美花会威胁她,他并不是相信美花,而是不知道结木会有什么秘密被美花发现.

　　\"她偶然之中知道了我的过去,我已经给了她好几次钱.\"结木让他站了起来,\"——我妈妈在不知父亲是谁的情况下生下了我,5年前还跟比她小的男人私奔.之后,我就被现在的家收养.\"

　　\"为了守住这种秘密,值得杀人吗!?\"他不明白,如果只是因为这个理由,也不是什么多大的秘密.

　　结木的表情变了,不再是淡然,而是带着强烈的恨意.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要我卖春.喜好此道的男人也很多.\"

　　武川听到这个才完全呆住了,他不知道结木以前究竟是在这种环境下渡过了她的童年.

　　\"美花所交往的公司职员中,就有我以前的客人.\"

　　天开始下雨了......

　　结木记得她拿钱给原美花的那天.

　　\'就这一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下次再多拿一些!\'她接过钱,仍然不满足.

　　\'我已经没有钱了......\'

　　\'那么......\'她笑得很媚,\'就跟以前一样去卖如何?你已经习惯了吧?\'

　　美花的话刺伤了自己.谁愿意过那种生活......这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美花也急忙离开了.她看到了小林......

　　\'小林!你都听到了!?\'

　　\'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帮你处理的,放心.\'小林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了......

　　小林他们失踪后的几天,结木接到了小林打来的电话.

　　\'我...我杀了原美花——我勒死她了.我说要用保时捷载她去兜风,她就很高兴的跟着我来——等一下，我也要自杀.\'

　　\'等等...小林!你现在在哪里!?\'当时结木接到电话的双手在发抖.

　　\'详细的情形我会写在信上.\'

　　\'等等!回答我!小林!\'

　　\'——再见!\'

　　他挂断了电话.

　　\'不要切断!小林......!小林!\'

　　她只能对着已经挂断的那通电话大喊,却无法挽回一切.

　　结木陈述着一切,流着眼泪,雨落在她脸上,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是因为我而杀人的!\"

　　结木深深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小林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想起给自己情书时,小林那满脸通红尴尬笑着的表情.

　　\"...他是因为我而死的......他说过,他喜欢我——所以,我也只能相信他一定回回去的!我要一辈子守住他不惜一死帮我保住的秘密!\"她颤抖着拿着手中的刀,眼泪仿佛是下雨般流个不停,\"小林太可怜了!因此,你必须死!\"

　　武川恐怕此生也忘不了结木这时的表情.她比任何人都要可怜,被小林所束缚住,如何也不能解脱,她是如此让人怜爱的女孩,没有了伪装的坚强,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一样脆弱,易感,爱哭,可她却无法得到平凡女孩子所拥有的一切.小林的死象是困住她的魔咒,让她永生不能挣脱.而他,想让她从这个魔咒中解脱出来.

　　\"结木......那封信的最后是这么写的......\"雨水顺着湿透的发梢滴了下来,他用沉重的声音缓缓说着信的最末,\"\'我最喜欢你了,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可是,我恨只能给我友情的你......\'\"

　　结木因这句话而慢慢恢复了理智,她举起的刀也慢慢放下.

　　他继续说:\"\'所以我杀了原美花,因为这么做,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

　　她的刀掉落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捂着脸哭起来.

　　爱,是自私的.我虽然得不到你的\'爱\',我却得到了你的\'自由\'.

　　武川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起来,\"......我以前很羡慕你......真的...我很羡慕小林.\"

　　他搂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胸前哭泣着.

　　悬崖边仍然海浪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