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念成殇》鬼眠尘世

8、正文 第七章

　　夜了，沈大侠似乎很是疲惫，便早早进了船舱休息。我的精神似乎很好，便起来走出船舱，前去船尾一领纱河风光。
　　月朗星稀，粼粼水光逐波流转，波拍波，浪打浪，甚是欢快。若此时有案几一个，配上美酒一壶，携带美男一只，把酒言欢，人生几何，对饮成三，很是美好。
　　正当我陶醉其中时，一只手轻轻拍在我的肩上道：“缱缱，快醒醒睡这儿会着凉的。”
　　我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抬眼一望，眼前美男一只，头顶明月一轮，身撒万丈光辉，手执美酒一壶，可惜身后无案无几，无影成三。
　　有些失望。我用那未睡醒的慵懒之声答以：“我本是在此赏月，谁知美景醉人一个不小心睡着了。”
　　那只拍在肩上的手，忽而轻抚着我披散着的发道：“即是困了，回船舱休息吧。”
　　我嘴微微一撇不大乐意。缠着他道：“筠哥哥，我刚被你吵醒，先下不困了。”
　　温如筠微微皱了皱眉道：“倒是我唐突了。缱缱要如何？”
　　我两眼精光一闪，见鱼儿上钩了。便开口道：“我幼时见书中对纱河有一段记载，说是河底葬着一位绝世美女，可惜书中记载不详。我想筠哥哥应当知晓吧。”
　　温如筠点了点头道：“书中确有此说，怎么缱缱想听故事？”
　　我连忙点点头。
　　他见我如此猴急，轻笑道：“当我赔不是，给缱缱讲讲吧。那是前朝的一段往事了……”
　　刖国末年，殇帝宠爱莲姬，为她在纱河边建造清蕖宫，还宫内的池中植满了白莲。莲姬善舞，经常在池中的小墩上翩翩起舞，那些宫里老人说那舞动的莲姬犹如一只翩跹的蝴蝶在莲丛中嬉戏，忽展翅，忽停歇，勾得殇帝为她如痴如醉。
　　可惜不长，当年的菱王以殇帝沉迷美色不理朝政，发动了清君侧，一举攻下了羸弱的刖国。国破那日，莲姬还在清蕖宫内为殇帝起舞，而殇帝也似笑非笑地在一旁观赏。
　　菱王闯了进来见莲姬还在跳舞就对莲姬说：“莲姬怎还不离去？”
　　莲姬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菱王道：“菱王还真是无情，利用完了就想丢掉？”
　　菱王霎时一震，双眉紧皱，似是有苦说不出。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以往的冷酷道：“莲姬莫要生事，速速离去。”
　　莲姬很是轻蔑的笑了一声道：“我不会离开清蕖宫的。”
　　菱王一听大为恼火道：“你怎这么不知好歹？”
　　莲姬不可置否。
　　这是一个妖孽的声音传了过来：“孤王的爱妃和‘贤臣’竟当着孤王的面眉来眼去，互诉衷情，太不拿孤王当回事了吧。”
　　莲姬轻轻一笑，莲步微移便到了殇帝身边，矮下身偎在殇帝怀中道：“陛下，我本与菱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怎知菱王始乱终弃爱上了菱王妃并珠胎暗结，互许终生，恩爱非凡。许是怕我坏了他们的好事这才把我送与陛下，本来我只想在宫中了却残生，不想陛下对臣妾关爱有加，让臣妾再次感受到被爱的温暖，臣妾如何舍得离开陛下呢？”
　　那没人双眸如雾生水，煞是动人。殇帝听了没人的讲述，心中大块，用那妖孽的声音轻柔道：“还是莲姬疼我，不枉我为你倾国倾城。”
　　那边的菱王似是受不了两人的你侬我侬，怒火冲天道：“莲姬，念在你我兄妹一场。我在予你一次机会，你走是不走？”
　　莲姬温柔的抚摸殇帝垂下的发道：“不走。我与飏共存亡。”
　　话毕菱王一个箭步冲到两人面前手提凌宇剑抵在殇帝地喉间，只要稍稍一用力，殇帝便会魂归西天。
　　被剑指着的人似乎毫不害怕，还低头与美人调笑。那锋利的剑划破了喉间的肌肤，几丝血渗了出来。
　　美人不顾那剑的锋利，固执地用手轻抚那被割伤的地方，不消会，柔嫩的齐青葱变被划出数道口子，鲜血随着剑刃滑落，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滴答……
　　殇帝很是心疼，执起美人的手就是一阵亲吻，远望恰是一副美人与俊郎的调笑图。
　　菱王终是被这二人激怒了，道：“刖飏要死便死，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刖飏微微睨了菱王一眼道：“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无怨无求。有美人愿在黄泉路上送我一程，我为何不好好享受一番？”
　　莲姬抬起为沾血的手描画着那妖娆的男子道：“菱王，其实你不必动手，我二人早已服毒命不久矣。”
　　菱王听到‘命不久矣’时，手中的剑便颤抖不已，终是掉落在了地上。他双目赤红扯着殇帝地衣服道：“你要死便死为何要拉着莲姬？”
　　殇帝嫌恶的拉下菱王的手道：“我与莲姬心心相印，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这繁复的朝政我早已厌了，若不是你步步紧逼……我与莲姬早就可以归隐山林，游遍大好河山了。你为何不肯放过我们？”那妖孽的声线步步升高，似是带着无比的怒气，随后又转低“不过这样也好，我与莲姬就永远也不分开了，你就是想拆散我们也是不可能的了。”
　　菱王似是在听一个笑话，陡然荒唐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莲姬啊，莲姬。你竟是如此狠厉！你一面要我来救你，一面有与他服食毒药。为何？为何？”
　　莲姬抬起双眸，用无比缅怀的目光直视着菱王道：“不这样，我们如何再见一面？哥哥你说是吧。我与飏早就想好了，这泱泱大国归你，而这清蕖宫归我们，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只求再不相干。我们活着势必会让你寝食难安，现下我们就快妨碍不到你了，你该安心了。还请菱王离开让我飏独处一会，过完我们人生的最后一段。”
　　菱王大骇，急忙道：“莲儿，你知我并无害你之意，我只是要拿回江山。莲儿你所服的是药王兄替你寻解药。”
　　莲姬无奈的摇摇头道：“菱王不必可怜我们，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路。至于解药，这世间还未出现。”
　　菱王白了脸，冷汗直流，双目炯炯地看着莲姬道：“莲儿，你知我是喜欢你的，你怎可如此轻贱你的性命？来日，我三宫六院必少不了你一处。”
　　莲姬觉得听着讽刺，闭上眼深深地偎在那殇帝的怀中不答。
　　殇帝也听着觉得无聊，很是无趣地对菱王说：“菱王还真是煞费苦心。可惜今时今刻莲姬心中只余我一人，她的欢颜也只愿未我一人而展，这辈子与她生死与共的人也只会是我。至于菱王的三宫六院？怕是还不如我这小小的清蕖宫吧？况且莲姬不愿与他人争宠。若她愿意回你身边，我自是不拦。”殇帝边说边含情脉脉地望着莲姬，手有一下无一下的抚着她的青丝。
　　莲姬握住那只在作怪的手，深深地望进那人的眼中道：“我不愿。此生上穷碧落下饮黄泉，莲姬与君不离不弃！”
　　“好！好！好！莲儿既然是你的选择，我成全你！”菱王话毕转身向那红色宫门走去，谁不见，有一滴泪随风而逝。
　　听见重重的合门之声，殇帝叹息道：“莲姬，可后悔？”
　　莲姬摇头不语。
　　殇帝深情地看着莲姬，两手紧握在她腰间，垂首埋于她的颈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