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距离爱》来多狐狸

37、37

　　和几个必须应酬的人物应酬后迪诺把她带到二楼的廊下看着交谈的人们——大家借此机会有的忙着彼此攀交情，以便日后的生意往来，有些则忙着互相炫耀。她再次瞄向尽头被刷上冷清的深蓝色的寂寞的阳台，说不出的感觉。

　　“如何？”迪诺的目光着陆在楼下相谈甚欢的衣冠楚楚的人们身上，从他的高度来看视野非常好。

　　“……”她不懂要如何与人交际，甚至不懂如何搭讪，不会开玩笑，不会和人打成一片，这样的人在这种场合只会觉得不自在。

　　“我说，从日本回来就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么？”

　　汇报没有工作上的遗漏，除了被跟踪一事。不是不严重，没有必要。这个男人并不打算帮助自己恢复记忆，把实情告诉他，对自己无利。她默不作声地摇头。

　　二十几岁的老成青年像个孩子一样从喉间发出不满的声响。

　　从大开的门口的方向感传来侍者的声音，穿着比较中式的中年男子牵着女伴进入大厅，迪诺掏出手机不知与谁交代几句，眼睛直直盯着楼下，合上手机，没有要去攀谈的欲望。“考考你，那是谁。”他忽然说。

　　“巴哈家族的第六代首领。”

　　“记性不错。”

　　“……首领，不去不要紧吗。”这种时期家族间的关系链显得异常重要，他还这么悠哉地站在这里。

　　迪诺眼睛微微一眯，不回答也不无视的态度，表情似乎在淡笑。

　　巴哈六代目是个有些苍白的男人，双目无神，两颊凹陷得厉害，身材消瘦，整个人的感觉有点神经质的味道，西装就像是挂在一具干瘦的骨架上，让她产生摇摇欲坠的错觉。赫瑟尔的目光接触到站在巴哈当家旁边的那位浅棕色头发的曼妙女性后全数消失。她微皱眉，斜过头眯起眼打量。

　　那个女人是巴哈家族六代目的妻子，衣着找不出一丁点可挑剔的地方，浓妆毫不唐突，礼仪动作堪称完美，在谈话间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也让人心情愉悦，整体来说就是一位高贵的妇人，但总让她隐约察觉有些许不协调感。放眼全场包括赫瑟尔自己所有加入到聚会的女性中只有她穿着中国式的浅色旗袍。不可否认作为典型的欧洲人，能够将东方服饰穿得自然大方确是难得一见，可她就是无法将视线从女人的身上移开，尤其是她卷曲定型的波浪刘海恰巧遮盖住半边脸，让她隐隐不安，是那种赤脚踩在地上脚底也感觉不到坚硬地面的不真实感。

　　她双手摩挲前臂，丝绸下的伤口传达不存在的痛楚。

　　“巴哈……”

　　赫瑟尔有些迟疑。

　　从罗马尼奥和首领的口中曾听到有关巴哈的对话，巴哈作为加百罗涅的同盟家族已经有很长的历史可以考究，去年上任首领五代目病逝，由他的亲信继承首领之位。看似顺理成章，可交谈中难掩的怀疑口吻让赫瑟尔想不在意都难。

　　如今眼见，六代目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坐上首领位置的人。

　　靠在走廊的最里处一楼的可视度大幅下降，从她的位置除了巴哈家族就只能观察到另一端角落的几位年轻少妇谈笑风生。赫瑟尔油然而生一丝警戒——不知在会场的哪个角落，她感受到了被盯梢的视线，虽然只有片刻光景。

　　没错。

　　和在日本遇到的感觉是一样的！

　　赫瑟尔有些心跳加速，环胸的双手对手臂施压。

　　跟过来了，没有消失而是跟过来了啊。她的心中燃起莫名的斗志。

　　在这个会场里就代表对方也是黑手党。

　　罗马尼奥先生离开首领身边这么久，也无法判定是否有危险人物潜伏在会场其他地方，赫瑟尔微微前倾了身体，丝毫不转移自己注意点，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忽然，曼妙的女人扬起眉目望向她的方向。

　　！

　　不等赫瑟尔反应过来，一片阴影遮住她大部分视线，高大的身躯逼迫她后退，硬生生撞上墙壁。左眼的余光只能勉强捕捉女人披挂着的羽毛长巾，高档西装的手巾袋近在眼前，高处的呼气喷吐在她的额头，迪诺狭长的美眸慵懒地半眯着，罕见地透出一丝邪气。

　　赫瑟尔猛颤了一下，人象被定住似的动弹不得，很快加速跳动的脉搏回复到平日波澜不惊的频率。刻意被压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监视不是这么做的。”

　　约莫五分钟后，浓缩的空气于两人拉开身体距离的空间中稀释，曼妙女人已不在原位，此时她正和巴哈首领一起向其他家族的首领夫人搭话。

　　“……”赫瑟尔收紧双肩，“非常抱歉。”

　　男子的嘴角淡定地向上弯出温柔的弧度，重新倚靠在她身边。赫瑟尔稳了稳情绪，视线再次飘忽不定。走上侧楼梯的罗马尼奥双手插袋，见到两人定住脚步，眼中略过一丝讶意，随后带着惋惜的口吻说道：“BOSS，时间差不多了。”

　　迪诺无奈地耸肩，他想要抚摸赫瑟尔脑袋的手转向她的肩，拍拍，示意他很快就会回来。罗马尼奥站在迪诺方才停留的位置。赫瑟尔歉意地低下头，看着高跟鞋尖上镶有一排小水晶的蝴蝶结。

　　如果不是首领机警地救场，恐怕她已经引起女人的戒备心，在没有收到命令的时候也要随时注意不在信任范围内的人物这是迪诺默许的行动。被暴露，对方一定会对加百罗涅有所防备。

　　这个女人吸引自己的注意全然不是因为组织，纯粹是自己的好奇。

　　她还差得很远。

　　“十分钟后一个人回到会场，任何外来行为都不要拒绝。”

　　她讶异不解地眨了下眼，看到了罗马尼奥出现了来到会场后第二个实在的面部表情，如果伴着极有把握地弯弯嘴角代表自行的笑容的话，那么现在这个佯装轻松的面皮下所有的肌肉都开始绷紧了。

　　照着指示做就行。

　　片刻，罗马尼奥忽然咳嗽一声，赫瑟尔做了个深呼吸，缓慢地离开二楼，承受着脚掌神经传达至大脑的微弱酸楚回到充满人气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的酒气让她有些不适。

　　她看到了巴哈家族的六代目朝自己举起了香槟杯，于是直直朝那里走去。

　　贵妇人离开了谈话圈回到了六代目身边，显然对新加入谈话的这个瘦弱的小女生很感兴趣，白嫩纤长的手指滑到嘴边，撤下抿笑开口说：“初次见面可爱的小姐，我是赛尔·泽姆，叫我赛尔夫人就可以了。”

　　“……初次见面赛尔夫人，我是杰德·赫瑟尔。”

　　“迪诺先生的女伴真是位恬静的淑女呢。”赛尔夫人一摆手，从男侍端着放置高脚玻璃杯的托盘里优雅地用两根手指拿起一杯香槟递到赫瑟尔面前。

　　她顺理成章地接过，与赛尔夫人同样象征性地抬起杯脚，淡淡的酒精味流过咽喉滑下食道，微妙的苦味。这就是香槟的味道么。

　　“不知杰德小姐是哪家的千金？我从来没在聚会上见到过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小姐。”面目沧桑的巴哈六代目唐突地问道，赫瑟尔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身边的优雅女人露出为难而带有歉意的笑容。

　　“亲爱的，你也真是……今天应该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露面，这样问太失礼了哦。”

　　“不愧是赛尔夫人，目光如炬。”迪诺圆滑的音调没有丝毫变化，“这孩子今天是第一次，就请放过她吧。”

　　“啊哈哈哈是嘛。”

　　赫瑟尔看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无足轻重的话题，偶尔顺着首领的话帮腔。近距离观察这位由内而外散发高贵气质的赛尔夫人，方才感觉到的视线再次射向自己的后背。

　　“呐，迪诺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赛尔夫人忽然打断他们的谈话。

　　“夫人但说无妨。”

　　“我想带这个孩子到花园里去散散步，迪诺先生舍得把她借给我一会儿吗？”对迪诺的请求，她暧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赫瑟尔的身上。赫瑟尔的瞳孔上这位贵妇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大，遮住一只眼睛的精致的笑容扭曲成狡狯一笑。

　　“夫人太生疏了，当然没有问题。”迪诺做出一个请便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