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距离爱》来多狐狸

15、15

　　“有印象吗？”

　　在听到老人的话后，赫瑟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对毫无印象这件事萌生愧意。

　　“没有。”

　　“……这应该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

　　接收到赫瑟尔询问的眼神，老人和蔼地皱起眼角的纹：“能让你激动到冲出去、流泪，可能是你的朋友，或是家人。孩子，老朽看得出你吃了很多苦，上帝不会忍心看善良的孩子失去她的光明的，所以……”他停顿片刻。

　　“或许会痛苦，但不要放弃，老朽真心希望有一天你能想起‘骸’的意义。”

　　在这个南意大利的小镇，冬天并不常下雪，偶尔会飘散星零的冰晶当做上帝对居住于此的朴实人们的祝福。

　　居住于此的人们对圣诞节情有独钟，灯火辉煌的狂欢派对是他们的主要节目。温馨的圣诞歌曲，闲暇的人们群聚在广场上，弹奏着吉他的流浪艺人加入到唱诗班的行列，摇摆肥胖的身躯哼唱着耳熟能详的动人歌谣，不远处的几间酒吧餐馆里人头攒动，还能够随处可见拿着糖果玩耍的小孩。音乐，彩灯，香甜的蛋糕味，幸福的气息无处不在。

　　这是个鲜活而美丽的世界。

　　奇妙的节日。

　　节日庆祝对十四岁的赫瑟尔而言没有什么特别——这已经是她参与的第三个圣诞节。

　　一如既往地将客人归还的老版书分门别类地放回古书架，吱嘎吱嘎的脚步声似忠诚的宠物犬无时无刻不伴在赫瑟尔身边，安静的店内只有大时钟滴答滴答的伴奏。

　　偶尔，她会把视线投到实木门上，顺着门上镶嵌的厚玻璃看之来来往往的人喜悦的步伐，然后再次把注意力收至手上的工作。老人出门访友，今天店里只有她一人照应。

　　在掌握了基础词汇后，赫瑟尔开始在老人的指引下阅读逐渐加深难度的书籍，虽其他知识的摄取量始终不多，然对于生物有着超出一般的兴趣与理解力。句句艰难，她还是很有毅力地翻阅字典，用淡淡的铅色在印刷体间的缝隙中歪歪扭扭地写上只有她才看得懂的稚嫩备注。

　　她始终没能想起蛛丝马迹，牵扯过去的记忆停留在见到男孩的那一秒，那一刻，那一天，三年后的今天她回望当初，那不真实的一幕飘渺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纪。

　　开始还有些期待与追寻的欲望，平淡无奇的时间磨损了她的意志——她根本无从下手，男孩的人间蒸发更让她的希望之火黯淡。

　　所幸，再怎么黯淡，都不曾有放弃的念头。

　　“嗒”

　　赫瑟尔对门锁划出凹槽的声音很习惯，在户外嘈杂乐声的入侵中依旧听得到木地板被踩压发出的呻吟，她听得出是常客。

　　“圣诞快乐，赫瑟尔。”穿着一身黑、带着透明眼镜、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熟稔地打招呼。清冷的东风灌入堂内吹淡藏书腐朽的味道，让赫瑟尔有些呆滞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圣诞快乐，罗马尼奥先生。”

　　罗马尼奥抖抖风衣，拎着小巧的红色纸盒，另一手扶着门把没有关上的意思。一个金色微翘直发的意大利青年踏入店内，军绿色的羊绒外套，双手插袋，东张西望，脖子上挂着淡黄色的奶嘴的小婴儿坐在他的肩上，显示他们之间的熟络。

　　赫瑟尔的眼睛骤然一亮：“圣诞快乐，里包恩先生。”

　　“圣诞快乐，赫瑟尔。”小婴儿的笑容很是老成，“已经是圣诞周了，不出去玩么？”

　　抱着书摇摇头，她还是比较喜欢呆在这里。而且只要上街，经过那个小巷或是相似的街道，她就会想起被孤零零丢弃在地上的雨伞和男孩温柔的双色瞳孔。

　　“这个是礼物。”厚实的手掌捏着礼盒递到赫瑟尔面前，她放下书，双手接过，朝罗马尼奥微鞠一躬，将礼物轻轻放到桌上，捧起书。

　　罗马尼奥是名曰加百罗涅组织的人，看似严肃难以接近，实则非常和善，几乎每周都会来拜访赫伊里老人。

　　第一次听到“黑手党”三个字时，赫瑟尔觉得心被揉了一下，冷淡地躲避他对自己的关照，老人没有强求，只是在言语间暗示她不必过度躲闪，久而久之，她对罗马尼奥的戒备减淡许多。

　　不知从何时开始，罗马尼奥带上了里包恩。他看似年幼，学识非常渊博，人生阅历丰富，对信息的收集更是驾轻就熟，有时赫瑟尔甚至期待着罗马尼奥带着里包恩一起登门，从他那她可以听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换言之，里包恩是继赫伊里老先生后的第二位启蒙老师。

　　“偶尔也要多出去逛逛，能够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赫瑟尔淡淡地笑：“谢谢您的关心，我记下了。”面对里包恩，不善言辞的她会额外开朗起来。

　　“？”

　　她歪着头看着“驮”着里包恩的陌生面孔，少年直直盯住赫瑟尔，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再望向罗马尼奥，对方点点头，他再将视线折回她身上，毫无印象的少年讪讪地抿嘴一笑：“你好。”

　　“这个看起来很没用的废柴叫迪诺，今天我带他来选一些书，你帮帮他。”

　　她朝里包恩和迪诺颔首，一言不发，径直走进第二层的书架。

　　慌乱的脚步声夹杂进赫瑟尔平稳的步伐，她将手中剩余的书不紧不慢地依次插回原位后，冷淡地扫向跟在身后徘徊的迪诺——他眼珠乱转，对上视线后尴尬地干笑。

　　与这里缓慢如静水下的世界般的稳重气氛格格不入。

　　她静静注视他褐色的清澈眼睛。

　　迪诺眨眨小动物般清纯的眼，一脸茫然。

　　“……”她皱了一下眉。

　　“……？”迪诺小心翼翼地回望，有些无措的样子怪无辜的。

　　“……”等待这位主动开口看来很不实际，“什么方面？”

　　“呃……医学和超自然学……还有关于梦境的……”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答道，举手投足间带着微弱的焦虑。

　　赫瑟尔没有回答，先是到对面书架抽出一本，拿在手里停留片刻，才将那厚度尚可的书塞到迪诺手里。“梦的解析。”

　　再是熟练地爬上墙边的迷你滚轮梯，手抓住书架的边缘慢慢滑动，在一排厚如辞海的书架前停住，抽出两本递下，紧接着爬上一格拉出一大摞轻薄的册子，抱在怀里跳下滚梯。

　　“传统医学基础论和医用辞典，”她对迪诺抱着的书依次介绍，再将那十几本册子放在辞海上，对方抱着书的手臂微微下沉，“超自然学方面的权威杂志。”

　　“……好厉害……你都读过？”

　　整理得多了自然就知道在哪。

　　她一言不发，推回滚轮梯，拿起礼盒走进厨房，将冰箱中的草莓蛋糕切开，冲泡了三杯咖啡一齐送到桌上。感受到迪诺的眼睛顺着自己包紧绷带的双手手腕上下浮动，她直接了当选择无视。

　　“麻烦你了。”

　　“不会，”赫瑟尔将碟子都摆正，沿着圆桌坐下，“爷爷今天外出，里包恩先生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吗？”

　　他们来店里，大多时间都和老人呆在二楼摆放武器的房间中，想必那些武器一定是为了加百罗涅而存在的。

　　“不，”里包恩举起叉子，“今天是来找你的。”

　　赫瑟尔停下动作。

　　“我希望你加入加百罗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