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梦

108、第一百零七章 天不绝情

　　乔玉蝶有些含糊的笑了笑，“如卿哥哥说什么？我怎么会不是爹的女儿？对吧，爹？”乔玉蝶抓过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面上有些疤痕的老男人。
　　老男人打量着无尘许久，“你看不见？”
　　“是。”无尘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前辈是。”
　　“你该叫我一声岳父。你怎么知道蝶儿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乔烈风问道。
　　“我真的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乔玉蝶稍有吃惊过后，显得很平静。“那我是谁？”
　　“你是二十六年前被人放在乔家庄外的。当时我的女儿早夭，为了不让夫人伤心，我就用你代替了我的女儿。”乔烈风饱含慈心的说道，“蝶儿，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爹一直视你如己出。难道你不清楚爹如何对你吗？”
　　乔玉蝶点点头，感动得两眼含泪，“爹。”
　　乔烈风不是该死了吗？无尘的脑中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无尘不介意打破父女情深，问道，“乔前辈，你是如何从乔家庄灭门血案中逃脱的？”
　　“这……”乔烈风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乔玉蝶抢话道，“是你师父。是师芸姬她要杀我爹，却太大意，才让我爹逃过一劫。”
　　“既然乔前辈没事，为什么这几年一直没有现身？”无尘不得不怀疑他所谓对乔玉蝶的父女之情。明知道蝶儿会伤心难过，他却没有现身，必然有什么理由才是。虽然无尘怀疑，他的理由和宝藏有关，但不会随意做出论断。
　　“我是怕师芸姬知道我没死，会……”乔烈风显得极为难堪，毕竟怕死是不光彩的事情。
　　乔玉蝶立刻出来捍卫自己的爹，“全是因为师芸姬那个女魔头。是她毁了乔家庄。我一定要为乔家庄报仇。”乔玉蝶咬牙切齿道，“如卿哥哥，你难道还要继续助纣为虐，好不知道清醒吗”
　　如果说乔家庄是秋水宫所为，那么那晚师父会阻止自己回火场也就有理有据了。无尘抬头，肆意一笑，“蝶儿，我不会帮师芸姬。”
　　“那如卿哥哥，你是终于想明白了！”乔玉蝶激动的抓住无尘的手，“你会帮我们对不对。”
　　无尘摇头，“我不帮任何人。朔夜王的宝藏，我不会让任何人拿到。”
　　“为什么？”乔玉蝶有些责怪，但还是抓着无尘的手没放。
　　无尘抽开自己的手，“这是我的决定。”
　　“难道如卿哥哥你不报仇？”乔玉蝶脸色越来越难看，“难道你还是喜欢她？喜欢那个老妖婆。老怪物。”
　　“住口！”无尘呵斥道，顿了下才轻扶了下乔玉蝶的肩，“对不起蝶儿！她毕竟是我师父，对我有十多年养育之恩。何况……报了仇能改变什么？娘也不能活过来。冤冤相报何时了。”
　　“都是借口！你还是喜欢她。”乔玉蝶狠狠的盯着无尘，眼中的泪如珍珠般滚落，“那我呢？和你拜堂成亲的是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娶了我，为什么还要和那个老妖怪乱来。如卿哥哥，你明明不是那种人，为什么你偏偏这么对我？我哪里比不上师芸姬？我比她漂亮，比她年轻，我比她爱你，可是你根本不看我一眼。你一再的护着她，和她纠缠不清，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同样是你的孩子，你那么疼和师芸姬的孽种，而展儿呢？你从来没对他好过。他才是你的儿子，是你的继承人。”
　　“蝶儿。”无尘沉下一口气，“对不起。对我来说，你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会待你如我妹妹。这一辈子，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对展儿和你，我都只有愧疚，我会补偿，但是，我没办法对你有男女之情。”
　　“我要你。”乔玉蝶抓住无尘的衣袖，“我只要你的心，如卿哥哥。”
　　“我什么都能给你，包括我的命，除了我的心。”无尘不能说出兄妹的真相，只怕那样更伤她，心头一横，最后无尘道，“对不起，你说得对。我还是爱她。”
　　“你宁可爱那个对你不屑一顾的老妖女，也不爱我？”乔玉蝶最后问道。
　　无尘点头。“是。”何止是不屑一顾，她对我，或许从未有过真心。无尘回忆着那些凤如卿的记忆。
　　“我恨你。”乔玉蝶狠狠的推了一把无尘。“我恨你。”乔玉蝶转身哭着跑开了。
　　无尘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对不起，蝶儿。”
　　“你……你……”乔烈风似乎有些怒气，“你怎么这么对我女儿？”
　　啪啦一声，无尘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半边脸乌青，肿了起来，唇角和鼻子都出了血。接着又是重重的一拳打在心口上，无尘咳了一口血。
　　沙哑的声音恨道，“你对不起她。你不配她，凤如卿。”
　　“是。”无尘咳了一声道，“我是配不上她。希望以后，你好好照顾她。”无尘淡淡的笑了笑，淡然的走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开窍！”慕容宿有些心疼，但最终只能唉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走开。
　　无尘走到一面墙前才停下，靠着墙，又咳了好一阵子，吐了几口血。蹲下身，背靠着墙坐下。桃花的香味熏得醉了微冷的风。
　　无尘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个最重要的人，想起她会万念俱灰，所以无尘让自己的心处于繁忙中，仔仔细细的搜索着属于凤如卿的记忆，分析着所有是是非非中那些可能的疑点和线索。
　　和温隽清三次见面是真的，和凤如卿是两次，和无尘是一次，但是这三次前后少说也有四五年时间，甚至第一次到第二次之间甚至有七八年时间，而这段时间里，温隽清的模样，丝毫未变。他到底是温隽清还是温候玉？
　　为何他和师父关系有些特别？秋水宫和琼花岛应该没有关系才对。温隽清给自己的那三幅画，到底有什么关系？永月公主和师父，真的是一个人吗？可是永月公主已经死了差不多一百年了，如果是一个人，那么师父不是人？
　　朔夜说师父不是普通凡人，是仙家后裔，仙人？难道仙家的意思真的如同表面，是仙人？仙界的诅咒是不爱不死，师父现在只余下半年寿命。无尘心头蓦然一疼，明明恨她，为什么还心疼。
　　无尘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但记忆里竟然全部是和师芸姬相关的事情。凤如卿一生都是为师芸姬而活的。师芸姬就像凤如卿的灵魂一般，从开始到结束，直到现在，永远没有结束。
　　无尘狠狠的握紧拳砸在身后的墙上。
　　“如卿。”
　　无尘浑身一震，幻觉？不能再想！不值得！桃花瓣落在脸颊上，有些冷和疼。
　　“如卿。”无尘感觉手上一冷，一股幽幽冷香飘来。
　　“师——父？”无尘全身僵硬，动都不能动一下。“你怎么来了？”
　　“如卿。”师芸姬靠进无尘怀里，“如卿，不想要师父陪你吗？”
　　无尘推开师芸姬，“你是谁？”
　　“连师父都认不出来？”师芸姬笑道，“如卿，是师父没教好你吗？”
　　无尘愣了许久，“不，你不是师父，师父不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师父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师芸姬上前偎进无尘怀里，“你看不见我没关系，抱抱我就知道是不是我了。如卿。”
　　无尘犹豫再三，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落在师芸姬的腰间，“师父。你为什么回来？”
　　“师父来找你的。”师芸姬手臂交接在无尘背后，声音轻柔，“师父想和你一起。如卿呢？想吗？”
　　“想。”话出口，无尘才知道自己心底竟然还是这般的心思。
　　师芸姬微勾起唇角，“如卿，退出江湖以后，我们做些什么？”
　　“我没想过。”无尘一时间有些迷茫，从没想过会有退出江湖这么一天的。从来被她爱上都是奢望，更别想她会为自己放弃什么。记忆里，师芸姬虽然看不出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但是她绝对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何况在她眼里，自己并不重要，至少不够分量改变什么。而且，自己和她是仇人，她苦心抚养自己十多年，只为了她的复仇计划。这样的她，执着得太可怕，又怎么会是能轻易放弃的人。
　　“我们云游四海吧？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师芸姬温柔的说道。
　　无尘拉开师芸姬，“你不是师父。”
　　“怎么不是？”师芸姬微怒，“连师父都不认识了？”
　　“我想起了。”无尘抓着师芸姬的手，“这是天绝阵，对吧？你是幻象，和当年我在这儿看见倾云公子和师父一样。不同的是当年我看见的是我最怕的事情，而现在我会看到你，是因为和师父双宿双栖是我曾经最想的一件事。”
　　“你竟然不相信师父。”师芸姬狠狠的抽开手，“原来我好不容易想放下一切，想和你在一起，是我错了。你不值得，凤如卿！”师芸姬转身要走。
　　“师父。”无尘抱住师芸姬，“如卿不想你走！”即便是幻觉也没什么不好，天绝阵真是仁慈，至少，这是快乐的死法。好过，活着被她凌迟。“师父，我们在一起，不分开。师父不要反悔，不要丢下如卿。”
　　师芸姬双手缓缓的抱住无尘，“我们不分开。”
　　无尘静下心，打算平静的等待幸福和死亡。这真的是最仁慈的死法，至少有她的温柔作陪，即便是假的。无尘低头道，“师父，我们成亲好不好？”
　　师芸姬仰头望向无尘，似有羞怯的伏在无尘胸口道，“好。”
　　无尘不禁蹙了下眉，但还是微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