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断霜（瓶邪）》Rayui

5、胖子的店

　　三个大男人自然是不会像小姑娘似地到处瞎转悠，我们利索的坐上出租车直奔潘家园，胖子倒也不急着去捡漏，先是带我们到了他那铺子里坐着。

　　一进胖子的铺子我就愣住了，胖子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想到他的店铺倒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格局也布置的颇有品格，两架紫木书架上整齐的码列这几本仿古书，其余的空格里精心地错落搁置着苍枝水仙盆栽，还有几件小玩意儿，什么黄玉默面纹盖瓶，紫莲鼻烟壶之类的，而正对面的墙上还挂着几幅诗意书画，内堂门口一整块珐琅雕镂屏风，虽算不得古玩，看上去却也是价值不菲。

　　“行啊你胖子，看不出你也是一附庸风雅的人啊？”我看了一圈打趣道。

　　“嘿嘿，这世道卖什么都讲究个卖相，不弄得是那么个意思谁还来你这店儿上货？诶小李啊！站着干嘛呢赶紧上茶，没见着有贵客来嘛，没点眼力见儿呢。”胖子大大咧咧地带我们进了内堂往茶桌旁一坐，招呼着我们也坐下来，我这才看见胖子店里的这一叫小李的伙计，看上去挺憨厚，白白净净的还有些俊俏，脸上的笑容虽职业不过也让人顿生亲近之感，和胖子这五大三粗的架势一比还真是不对味。

　　“呵呵，二位是胖爷的朋友是吧，请喝茶，您三位慢慢聊着，我去前厅了，有什么事儿支会声。”小李给我们端上三杯瓷碗，笑了笑又冲胖子点点头，马上又机灵地走到前厅去了。我饶有兴趣地问胖子：“这伙计你那找的？不错啊，挺有眼力的啊。比王盟那小子好多了。”

　　“胖爷我看人还能有错？这小李本是高考落榜的，招我这店里也有些年头了。聪明，教了几天一点就通，店里的生意有几笔都靠他那张嘴忽悠过来的，整天在铺子里我也待不住，交给他打理省事儿多了。”胖子端起瓷碗喝了一大口，那家伙简直就是牛饮。

　　“怎么样天真，你胖爷我的铺子不错吧？当初可花了我好些心力呢。”胖子一脸的得意洋洋。

　　“马马虎虎了，外面那些个东西如果不是高仿就更好。”

　　“呸，那些个东西的原件儿都在故宫里躺着呢，别说胖爷我敢不敢弄来放这，就算弄来了不消一下午就能不翼而飞。”胖子冲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兴致勃勃地问闷油瓶，“小哥，你觉着呢？”

　　“………”从一开始就在神游天外的闷油瓶面无表情地看了胖子一样，竟然慢吞吞地开口了，“那个胭脂红，真品，钧窑。”

　　我一下没回过神来，胖子这些个装饰品里竟还有件真品胭脂红？我怎么没看到？

　　“哈哈不愧是小哥，一眼就瞧出来了，真是老道毒辣！”胖子拍桌而笑，直冲闷油瓶伸出大拇指，看他的脸，都笑成一朵菊花儿了。

　　我这才想起，在刚才那座鎏金底水仙盆栽旁边好像是有个不起眼的胭红小瓷碗，难道还真是个行货？

　　我转头看向胖子，“你个狗日的鱼目混珠啊，小爷我都没看出来，你这性子怎么敢把这么件儿值钱东西搁外边？不应该整日搂在怀里才安心么。”

　　胖子难得没理会我的挖苦跟我抬杠，只是抱着瓷杯，眼神好像看着远处，脸上是一反嘻嘻哈哈的常态，一副回忆的神情。

　　“这他娘的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想当年胡司令还在的时候，咱们哥俩可是黄金搭档，地可没少下过，大风大浪的都过来了，这玩意儿是他有一回给我留着做个纪念的，别看样子还成，靠墙的那面可是破了个缺口呢。”

　　“胡司令？这又是个什么来头，听你口气他已经不在了？”我好奇的追问，这可是胖子第一回讲起他以前的事儿。

　　“狗屁，他个狗日的好好的在美利坚抱着老婆乐逍遥呢。”胖子瞪我一眼，随即摆摆手，“不讲了不讲了，他早就摘符洗手了，诶对了，今儿个叫你们来是有正事儿呢。”胖子一拍脑门马上掏出个电话叽哩哇啦的讲起来。听上去好像是有一个卖家想出点东西给胖子。

　　我饮了口茶，看看小哥，两眼不知道盯着哪一点在放空，心里想这些日子小哥也不知在想什么，跟着胖子在北京这几个月估计也没怎么出过门，也不知他对寻找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还那么大执念，他是不是马上就想着下一次失踪。

　　虽然和闷油瓶这种人交流的确很容易生气，特别是早上那种状况。但是仔细一想他身上背负的也着实太多，虽然很沉默但也很替别人着想，看他舍命救过我那么多次就知道了，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了，他的事怎么说也不能不管，也就别计较那么多了，看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吧。

　　我暗想，等在胖子这边玩过一阵就把闷油瓶接过去杭州玩几天，就当散心了，也好问问他有什么打算，是想找寻以往的线索还是老实过日子，这些都有很多事情安排，还有关于三叔那些…….

　　一想起这些我就脑袋疼，连胖子叫了我好几声都没在意，直到他拍了拍我，我才从神游中苏醒过来。

　　“嘿天真，怎么回事？怎么学的跟小哥一个样了，看你们俩，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睁着眼睛发呆，怎么回事呢，中邪了啊？”

　　我下意识看看闷油瓶，不曾想他也看着我，眼神里有些疑惑，我忙对胖子说道：“快点快点有什么事快办，小爷我都饿了。”

　　“这么快….”胖子咕哝一句“待会来两人要出手点东西给我，小哥天真帮我看看，可别走了眼了。”

　　话是这么说，可胖子眼睛就看着闷油瓶，看来他就把小哥当个宝了啊，见闷油瓶慢慢点了个头胖子才把嘴一咧，站起身屁颠屁颠儿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