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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赋诗 ...

  •   “又是赋诗,大节下的,大家都高兴,也只有皇阿玛会在这个时候为难儿臣。”十阿哥听康熙说完立刻出言表示不满。

      “就你一个人瞎咋呼!”康熙伸手指点着十阿哥道,言语之中还透着些许宠溺,这样喳喳呼呼,敢说敢做的十阿哥康熙也是十分喜爱的吧,毕竟在这皇宫和朝堂之上心思机敏,深有城府的人比比皆是,倒是十阿哥这份率真显得更为难得,康熙清清嗓子,“朕请了大清最有学问的师傅教你们这些阿哥读书,你就是做不出诗,难道背两首应景的诗都不会?前几日考较你们的骑射,老十你不是还一举夺魁吗?当时趾高气昂的劲头去哪儿了?亏得你几个弟弟把你当英雄,小十八还一个劲儿的缠着要跟你学骑射。这才刚过几日,你就如此这般。难道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只会舞刀弄枪做莽汉不成?”

      “儿子的确没有诗才,也就骑马射猎还将就。”十阿哥抓抓头皮继续道:“不过既然皇阿玛说背两首也可,那儿子就勉强为之,反正儿子一准儿是垫底的。”

      康熙拈着胡须,微笑沉吟了一下,“今日中秋团圆之日,一家人在一起高兴高兴,既然老十觉得朕在为难他,要不朕再改改规矩,今日朕的儿媳也都在,都是心中锦绣的人,其中不乏擅长诗书翰墨的才女。这样吧你们夫妻合力作诗,更显团圆之意。”

      十四阿哥抬胳膊肘捅捅十阿哥挤眉弄眼的笑道:“皇阿玛还真是体谅十哥,谁不知道十嫂精通诗书,出口成章,有十嫂帮忙十哥哪里会垫底儿,没准儿能夺状元呢!十哥,我没说错吧?”

      十四阿哥说完一众阿哥的都哄笑起来。

      十阿哥不以为然的推了十四阿哥一把,“怎么了?你十嫂学问好不行吗?皇阿玛知道我书读得不好,所以才把你十嫂指给我。夫妻俩个总要有个学问好的,我们一文一武互为补充不行吗?”

      “老十好福气!”太子也起哄道。

      “这样不公平!”,众人正说笑就听有人急道:“这样不公平!”

      众人有些诧异,看向声音的出处,正是坐在太后身边的柔慧格格。柔慧刚刚喝了两杯酒,此刻俏脸微红,任是娇艳,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很是娇憨,太后拍着她的小手道:“丫头,皇上最是公平不过的,可不要乱说。”

      “外祖母,本来就不公平!”

      “哦!丫头这话怎么说?”

      “皇上舅舅!您光看着十哥诗文不好让十嫂帮忙,可是您忘了今天四哥可是独自赴宴,四嫂都不在,这又如何能公平。”柔慧看着康熙认真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嗯,柔慧说得不错,是朕疏忽了。”

      “这样吧!皇上舅舅您就让我帮四哥不就行了。”柔慧话一出众人脸上色彩纷呈,也不知道是这小格格无心之语单纯看雍郡王一个人可怜还是少女思春,康熙已经点明是要夫妻搭档,这小格格大庭广众之下想和雍郡王合作不得不让人想歪了。如此看来这小格格对雍郡王好像真有点儿意思。呃!柔慧还不到十五岁,雍郡王今年三十岁,这个年龄差距够大了,成熟男人果然是对少女有无边魅力。

      “胡闹!你个姑娘家怎么能去参加,再说你汉字都认不了几个,更别提作诗。”太后板起脸道。

      “外祖母,孙女是不会作诗,可是孙女可以铺纸磨墨,我念不好四哥可以教我,其实四哥文采极好,没人帮衬也不一定就比不过旁人。孙女只是不想让四哥太孤单。”哇!赤果果的崇拜,我觉得柔慧满眼放出来的都是小红心,少女情怀,少女情怀呀!某些人挺抢手哇!

      太子起身对康熙道:“皇阿玛,柔慧说得有理,反正都是亲戚,中秋不就图个乐吗?儿臣觉得可以。”

      所有人都知道柔慧随康熙回北京是为了什么,现在柔慧对雍郡王亲近说明什么呢?这个男人要走桃花运了!

      坐在十阿哥身边的九阿哥阴恻恻地道:“四嫂是不在这里,可这里还有四哥的女人呢,怎么说也轮不到柔慧吧?四哥大家可都在说你的事,你也应该说句话吧。”

      皮球终于踢到了本主身上,雍郡王施施然起身对九阿哥一揖:“多谢九弟提醒。”又转身单膝跪在康熙面前,“皇阿玛,有钱笑在这儿,儿臣不是一人。”

      “对!对!今儿个朕高兴得都忘了,钱笑你过来。”康熙冲我招招手。

      我从太后身后转到康熙御座前跪倒。

      “奴婢在。”

      “你就和老四一起吧,想你外公精于书画,你也应该差不了。”

      我恭敬地回答:“是,奴婢遵旨。”

      这家子人太爱折腾,好好的中秋节吃点儿喝点儿不就得了,还要附庸风雅吟诗作画。他们倒是吃饱喝足,我呢?他们坐着我站着,他们吃着我看着,我连个蟹脚都没啃到,竟然还要我下来吟风弄月。人家有人愿意陪雍郡王,偏偏有人不给人家两人机会,棒打鸳鸯可是不道德的行为,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雍郡王可没管我在想什么,起身拉起我回到座位上,我站在他身后无聊地拽着衣角。我抬眼见坐上的阿哥们都笑着看向我,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很不厚道地冲我笑,九阿哥竟然还向我挤了挤眼睛。什么意思?我好像和他不熟啊,有限的几次接触九阿哥都是一副瞧我不起的样子,话都懒得和我多说两句,今天他是怎么了?雍郡王都没说话他就抢先把我提出来。只可惜我不领他的情,我不喜欢被人注意,不喜欢参与这种场合。

      不一会儿,太监搬上几案,摆上纸笔墨砚,每张几案旁都多加了两盏宫灯,院子显得更加明亮。众人个就其位,雍郡王执起我的手带我到一张几案旁。

      他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你想好写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故意用刚才柔慧的话答他道:“奴婢愚笨,汉字都认不得几个,奴婢就替您铺纸磨墨好了,柔慧格格都说了王爷的文采极好,做两首诗自是不在话下,您写好了,奴婢念给您听,念得不对的地方您教奴婢。”我声音放得极轻,只有他能够听到,但是却掩饰不了声音中的笑意。

      我说完稍稍侧移半步微抿嘴角侧头看他,只见他听了我的话眉头微皱,扫视一下四周,突然抬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头顶一疼。“啊!”我脱口叫了一声,四周的人都看向我们。我尴尬的捂住自己的嘴,心里默念“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康熙出声问道:“钱笑你怎么了?”

      我低头福身回答:“奴婢没什么,就是惊叹于王爷敏捷的才思,不禁叫出了声。若是奴婢惊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是吗?”

      “是,奴婢对王爷的才情十分折服。”

      “哦!那朕就等着看是不是真如你说的这般好。快些写出来吧。”

      “是。”

      我立起身形,回眸瞪了敲我之人一眼,他却兀自一脸严肃的立在案旁,好似在遣辞琢句,反复推敲。其他人见皇上也没说什么就又都低头专注于自己的作业。我向砚台上添了点儿水拿起磨条恨恨地磨起墨来。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异常安静,偶尔有一两句低低的询问交流之声。

      待我的墨磨得差不多了,雍郡王拈出一□□纸铺平用镇纸压好又拿起一支毛笔,在砚台上沾了点儿墨在纸上试了试,低声对我道:“想不到你还真有力气,行了,磨得可以了。”我丢下墨条就要退后几步远离他,他伸手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去哪儿?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奴婢不想打扰王爷的文思。”

      他稍稍弯腰看看我的脸,道:“刚才敲疼你了?”

      我不答话,他又道:“谁让你学柔慧说话消遣爷来着?不过——你刚才在皇阿玛面前夸奖爷,爷听着十分受用,只是爷没你夸得那么好,想了半天也只得了八句勉强凑出一首,这螃蟹诗我做不出来,还是你来吧。”

      “王爷,让奴婢写螃蟹的菜式倒是可以写出一箩筐,作诗就免了吧,要说原本奴婢也是有点儿诗才的,不过刚才被您一敲都给敲没了,现在连半句都绉不出来,帮不上您了。反正其他人也没写完,王爷不用急,慢慢想。”

      写诗我不会,不过脑袋里好歹记过几首,只是我不想拿出来招摇。

      见我不动,他也无所谓,并不动笔。其他皇子福晋已经开始挥毫,不一会儿就有人交卷,太监小心捧着写好的诗奉到御前让康熙观瞧,康熙拈须微笑,低吟诗句,不时点头称许。康熙念出来讲给太后听,太后不住颌首,满目慈祥。

      眼看众阿哥纷纷停笔,拿起写好的纸张晾干,只有几个年幼的小阿哥咬着笔杆皱眉苦思。十三阿哥过来看到案上空白的纸一脸的疑惑。

      “四哥怎的还没动笔。”

      “不急。”雍郡王淡淡地道:“十三,你写好了。”

      “胡乱写了几句,只求皇阿玛别责怪,倒是雪莹写得不错。”十三又看向我道:“钱笑很久没看到你丹青了,不过今日时间太短你的画太过费时,今日是看不到了。说起来,你的画和点心两相比较,我更喜欢你做的点心,今天的月饼很好吃。”

      我微一福身,“谢十三爷夸奖。”

      十三又对雍郡王道:“不和你们聊了,四哥快动笔吧。”

      “我知道。”

      十三回到自己的桌旁坐下。陆陆续续又有诗文交给康熙,得到康熙嘉许的人自是喜笑颜开。雍郡王侧头看我,“你我也动笔吧。”

      “奴婢给王爷伺候笔墨。”

      雍郡王提笔饱蘸浓墨,俊逸的字从笔端流淌出来。

      驻跸边庭夜,中秋一镜圆。
      遥从沧海畔,飞落碧峰颠。
      溢彩浮尧斝,流辉拂舜宴。
      坐深光愈迥,景物倍清妍。

      字字饱满流畅,一气呵成,我随着他下笔一字一字的念出来,遣辞一般,比起我读过的其他雍正诗作,这首诗的确算不上上乘之作,只能说中规中矩,但好在十分应景,与今日的气氛非常契合,康熙应该会喜欢。

      他将手中的笔塞在我手中,“该你了。”说着将他写好的纸移到一旁,铺上一张新纸,催促道:“快点儿,兄弟们都要交卷了。”

      “我,奴婢不会。”

      “你会不会,别以为爷不知道,你要是想让爷丢脸,爷也不在乎,可别忘了你的小金库可还在爷手里,若是一会儿皇阿玛那儿过不了关,有你的银子也可安抚一下爷受伤的心灵。”我抬头看他,一脸严肃,正经无比,我有些诧异那些无赖的话到底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

      “我不为难你。”他低低地道:“其实我觉得皇阿玛的夸奖不如你的银子对我有诱惑。”我咬着嘴唇,气闷无比,偏偏在这里我是急不得,恼不得,对他我是毫无还手之力。

      好一会儿他低叹一声,“唉,你不写就算了,爷是逗你的。早知这样不如和三哥一起留在京里算了,要是福晋和李氏在,定不会让爷在皇阿玛面前丢脸。”话语间很有点儿落寞。

      我也搞不清自己一直别扭什么?可现在我不管怎么说都是和他的利益息息相关的,他若不好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就是帮不了他也没有拆台的道理,想及此拿起一支大号的毛笔蘸墨然后在清水中略微蘸了蘸,稀释了浓墨,试试浓淡,提笔落到纸上,刷刷几笔一只举钳横行的螃蟹跃然纸上。

      “嗯,果然传神。”

      蘸点儿墨,我在纸上疏疏几笔又是一只,一口气画下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九只螃蟹,斜斜一只秋菊点缀三两朵菊花。九蟹夺嫡,哈哈这些皇子哪个不是如此横行霸气,只是最终都只能落得他人口腹美食的下场,如此一想我的心情竟无端的好起来,对!再配上《红楼梦》里薛宝钗的“螃蟹咏”,我换了支笔飞快地写下

      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涏口盼重阳。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

      待我落笔,雍郡王也念完,我看看他脸上有一丝诧异,我回头不再看他,低头吹着纸想让它快点儿干。

      身边,他幽幽道:“我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你这诗是在讽刺我吗?‘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无用?”

      “什么?”我心道,这人心思可是够重,我虽是有意写下这首诗,也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想把他们这些皇子都编排进去,可不是单独针对他呀。

      大太监李德全上前问道:“王爷可写完了?就差您的了,皇上让奴才过来看看。”

      他好像被惊醒一般,“啊?李公公有何事?”

      “皇上让奴才看看您写完没有,就差您这桌的了。”李德全重复道。

      “哦!写完了,李公公快给皇阿玛呈上去吧。”

      “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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