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信笺：绿珠娉婷》草色新

12、第十章 夜半私语

　　“婷儿姑娘，请随我走”家仆小喜用自认最和善的笑容说。简婷闻声看到的却是那被石崇命令带路家仆回身的同情眼神，不知何意，再调转视线能看到的只是石崇离开的背影。她心中不禁开始迷惘自问：他刚才是否真的有来到自己身边，对我温柔细语，我们真有两唇相吻？或者只是自己的虚无幻想，而那离开越加模糊的背影也不是他，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她回视，又看到那个家仆露出的与长相完全相反神情，忽觉得异常滑稽可笑，忙捂嘴压住萌动笑意，心想这个人虽然长得有些尖嘴猴腮，也许并不坏。必竟五官长相并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如果在现代也许可以根据本人意愿去整容，但在这永熙元年……想着，想着，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带进一间挂满了粉色薄纱的房间。
　　简婷一眼就看出这是珠儿的最爱，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梳装台其它什么都没有，她觉得珠儿一定很喜欢这里，每天睡觉前都会在薄纱下翩翩起舞，这一直是珠儿的梦想，以前家里条件所限，无法做到。简婷忽然觉得自己很疲惫，想靠在那休息一会。
　　“婷儿姑娘，这就是绿珠姑娘的房间”家仆小喜说。
　　“谢谢”简婷柔柔一笑，看向这个为自己带路的家仆。小喜整个人呆愣住，没想到这样美若仙子的人，竟一点也没贱看他这小小家仆，府中养着的美人虽也不少，可自己觉得没有一个比她更美、更平易近人。之前自己却那样刻薄她，不由结巴出语：“婷儿姑，姑，姑，”。简婷觉得真被他这么继续叫下去，自己就可升级做姑姑了，憋笑：“有什么事？”
　　“姑，娘”像终于喘上了一口气，连上前话：“我叫小喜”说完脸上‘腾’得一下赤红，迅速转身就往外跑，差点在门槛处跌上一跤。简婷望着那慌张跑走说自己叫小喜的家仆，大概也就十四、五吧，忧叹！忽觉自己心境变得苍老，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五岁，可内心世界的年龄已经是24+15，如果加上她穿越时空的年限差距，这么一算自己大概也能算得上千年老妖了吧，自觉好笑地摇摇头，将一直抱着的爹爹骨灰坛暂时安放到房内右侧墙上一个空着的凹槽，看来以前似摆放什么现已被拿走。她随后闭上眼，顺着刚才一眼看过屋中的印象，走向床边倒下，躺在床上人又开始浑浑沉沉，就如淋了场大雨感冒发烧的感觉，却总是支持着不让自己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二个时辰，也许时至半夜，房门被推开，一股粉香带着丝酒气随着个熟悉又似乎不太熟悉的人影走进。
　　“又是谁在我房中”珠儿十分生气的问话。
　　“珠儿”自己带着浓重鼻音艰难喊出，只是这声音自己都快认不出，只怕珠儿也很难认出，可出乎意外地听到：“可是，婷儿。”
　　绿珠半信半疑地问，因为她看到那躺在床上的身影真的很像婷儿，一直都有的双胞胎间微妙感应，让她迫不急待地快步走近，看到躺在床上，脸上发着不正常红晕的人，真的是自己双胞胎妹妹：“婷儿”冲口而出。
　　简婷模糊意识中想要回答，可头真的很痛，喉咙干得似乎要冒出烟，张嘴却觉像在撕开蒙在双唇间的一块薄皮：“珠儿”虚弱发音。绿珠看出异样，急忙上前一手抚向妹妹的额头：“好烫，婷儿你发烧生病了，不行，我得去找大夫。”
　　“不许，不许”简婷像年龄一下倒退到5岁，耍性子说：“我不要吃中药好苦，我要吃西药，感受冒胶囊二粒就可以了。”
　　“婷儿，你又学爹爹开始说疯话”绿珠苦涩说。“不，不，我没有”婷儿像受了刺激般突然从床上坐起，哭泣说：“爹爹没有了，珠儿，爹爹已经病逝了。”。绿珠诧异，不太相信也不愿相信，可目光触到刚才未曾在意，现在赫然发婷儿身上穿着的白色麻布丧服，像瞬间被抽去所有思维，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躯壳：“爹爹”泪水顺着眼角直直流下，如竹箩里抖动蚕豆的声音，单一而又相互磨擦：“婷儿，爹爹真的病逝了吗？我离开的时候，明明说好要送到这来医治，季伦还向我保证一定会用最好的大夫和草药，医治爹爹。”
　　“没有了，没有了”简婷歇斯底里的愤声大喊，似乎在发泄着几日积压在心底的痛苦与悲伤，一把紧紧抱住珠儿拼命地大喊。
　　“婷儿，婷儿”绿珠看到担扰急语，可婷儿充耳未闻，依然不断流泪，继续大喊：“爹爹没了，爹爹没了，珠儿我好没用，我真的好没用，我为什么要在这，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七零八落地混乱言词。绿珠更加局促不安用力抱着混身烫热的妹妹，用自己的身体帮她降温，当婷儿渐渐缓住哭泣，自己的泪水又开始抑不住地垂落，她没有像妹妹说出许多话，只是无助地将头靠在婷儿的颈边，下颚搭在她肩上，感受着她连续地吸呼声，自己心里真得好怕，怕婷儿也有一天会像娘和爹那样突然离开自己。可更令她害怕的是季伦也会像这样离开自己，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怕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会疯掉，小声说：“婷儿答应我，不要和我抢季伦，他身边已经有很多美人了，我怕自己比不过。”
　　“珠儿，很爱季伦。”
　　“嗯”她头靠在婷儿肩上，轻声回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愿离开他，不在乎付出多大代价，婷儿你说这是缘孽吗？”
　　“不太清楚”简婷感受着头柔柔靠在肩上，轻语的绿婷，突然很害怕让她知道今天早上，石崇吻自己的事：“珠儿，府儿里有很多美人吗？”
　　“有很多，她们都好坏看到季伦独宠我，都合着伙来欺负我一人，尤其那个叫凤悦的，听说在我来之前，季伦最宠的就是她，她总是找机会给我下绊子。”简婷听着珠儿带着报怨的柔缓述说，不禁皱眉。绿珠略有感到，立即直起身子担忧地看着她，问：“婷儿还在发烧，真的不要看大夫吗？”
　　简婷温笑着摇摇头：“我想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绿珠想想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婷儿，像小时候那样，我抱着你睡好吗？”
　　“可我们都十五岁了”她受不了地白了，自己这个小姐姐一眼。绿珠皱锁起眉头开始想其它办法，最后还是简婷妥协了：“好吧，好吧，谁叫你是我今世的姐姐”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她知道珠儿不会听清。
　　“就知道婷儿最听话”高兴地像小时候那样，两个人躺在床上，对望着一起闭上眼，一起入睡，却又各自陷入自己梦中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