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幻离》半盏醉梦

7、翩翩佳人

　　世界上的某些相遇，总是在瞬间发生的，而这瞬间过后，带给人的往往那般措不及防。——题记

　　天灰蒙蒙的，时不时可以看见几只孤雁从四角的天空掠过，留下寂寥的弧痕。
　　慕容云汐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双手托腮无聊地叹气。她被软禁在锁寒庄好些时日了，每天就是吃吃睡睡，百无聊赖。相出院子逛逛吧，朝雨和薏苡总找各种理由阻拦她，鲜少再让她出门去。
　　不过让人值得庆幸的是，自湖边后，秦漠就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出现过了，这自然是最好，不然那天的情况要是再重演一次，她真不知该如何应付。但一方面她又忧心忡忡，他把自己好吃好喝待着，打的什么主意？
　　哎，她忧虑地甩甩头，强迫自己别再想了。这段时间，她实在想得太多，疑问一个接一个，越发让人烦心。
　　她抬头看向天空。
　　要是，能和那大雁一般想去哪便去哪就好了……
　　也不知天应在紫云皇宫好不好，还有小颜……
　　算了，趁朝雨和薏苡不在，偷偷溜出去吧。慕容云汐转了转琉璃眼珠，轻手轻脚站起来，脚刚向前跨两步，身后便传来轻唤声：“姑娘……”她转过身。
　　“姑娘，你可是要出去？”
　　“朝雨姐姐，我说过的，你可以叫我汐儿，不要老是姑娘姑娘的。”慕容云汐迎上前，亲热地拉住朝雨的胳膊。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觉得朝雨和意义虽然是秦漠的人，但照顾她时事无巨细，是真的关心她，再加上她天性活泼开朗，很快便与她们混熟了。
　　“那怎么行，你是上宾，朝雨不过是奴婢，不敢逾越。”
　　“朝雨姐姐，你这是看不起汐儿吗，以为我不配当你的妹妹？”
　　“不是……”
　　“那便唤我‘汐儿’，倘若你是担心什么的话，私下里这样唤我总行了吧。”慕容云汐用无辜祈求的眼神望着朝雨。
　　“好吧，汐……汐儿。”朝雨无奈的笑了，带着对妹妹般的宠溺目光。
　　她眨着天真可爱的眼：“朝雨姐姐，整天闷在院子里太无聊，我想出去走走嘛，或者你陪我也行。”
　　“这……”朝雨面有难色。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身体还没恢复，可是你看，我这些天，真的被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连肉都长了不少。”她说着捏了捏自己不再削瘦的脸颊。
　　“好吧……”
　　“朝雨姐姐，我就晓得你最好了。”慕容云汐灿烂地笑开脸。
　　这一次，朝雨并没有坚持跟着她，慕容云汐独身一人走在庄子里。锁寒庄毕竟比不得皇宫，对见惯了皇宫的奢华精致的她来说，锁寒庄并不算什么。
　　话说回来，他们放心大胆地让她四处闲逛，难道不怕她逃跑吗？
　　不过即使是让她逃，也逃不出去的吧。
　　慕容云汐丧气地想。
　　究竟该怎么办呢……
　　正沉思间，上次听过的靡靡之音又在耳边响起，慕容云汐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上次朝雨和薏苡阻止她再往前的地方。
　　心中好奇，慕容云汐拐过几座假山，便看到了并不甚显眼的院门，女子嬉笑之声清晰可闻。她躲在暗处望进去，只见院子正中站了六人，其中三名女子做侍女打扮，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家主子身旁。
　　另外三名女子皆打扮艳丽，头上发饰繁多，衣着繁复，极尽张扬之能事。
　　容貌最为出众的红衣女子对着偏僻的院角说道：“妍玉本不想打扰清歌妹妹，实在是猫儿顽皮，妍玉遍寻不着，不得已才来，若扰了妹妹弹琴的雅兴，不要见怪才好。”
　　慕容云汐顺着红衣女的目光看去，不由赞道，好一个气质美人！
　　那人同她一般年纪，一身朴素的天青色衣裙，不施粉黛，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气韵。眉眼温柔，面庞恬静淡然，周身似笼罩着一团光华，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样一个绝代佳人，也是秦漠的姬妾吗？慕容云汐微微替她惋叹。
　　“妍玉姐姐客气了，丢失了猫儿，自然该紧张的。清歌闲来无事才想着弹弹琴解乏，叨扰倒没有，我一直想去跟姐姐说说话呢。”那人的声音温婉动听，语气谈吐俱是不凡。
　　妍玉抿嘴娇笑：“妹妹倒是真跟我客气起来了。想找妍玉说话，随时都可以，只怕妹妹无空。”
　　慕容云汐心道：这人话虽说客气，态度却甚为傲慢，怕是专门找茬儿的。
　　“哦，姐姐此话怎讲？”
　　“听说近日主上常来妹妹这里听琴，妹妹自然是无空了。只是不知妹妹的琴艺有多高超，我正想讨教讨教，好去讨主上的欢心呢。”
　　清歌扶了扶身旁的琴，不徐不慢道：“姐姐谬赞了，清歌的琴技难登大雅之堂，再说庄上谁人不知，姐姐是主上身边的大红人，要说讨教，该清歌向姐姐讨教才对。”
　　妍玉又是一娇笑：“这可折煞我了，妹妹也真谦虚。”
　　“哪里哪里，清歌说的是实话。”
　　“哦，是吗？”妍玉话锋一转，明显沉不住气了，“不知……妹妹可听说了紫铃的事，我听姐妹们说，主上直接把她赶了出去，连道别都来不及，哎……”
　　旁边的浓妆女子附和道：“是啊是啊，紫铃平时蛮讨主上欢心的，不知怎么得罪了主上，忽然就被赶出去了。”
　　“所以说，有些人哪，不要仗着主上小小的宠爱，就无法无天，整日装得像个高贵的仙女，对人不理不睬。”……
　　“两位姐姐怎么这样说。”妍玉装着皱了皱眉，“大家都是姐妹该和平相处阿……不过，话说回来，清歌妹妹，你可要小心伺候主上，免得哪天像紫铃一样，被……”
　　“呸呸呸！你瞧我这张嘴，妹妹莫怪。”妍玉拍了拍嘴，笑得傲慢而得意。
　　清歌头也未抬，不动声色地冷笑：“妍玉姐姐劳心了，我看该担忧的人是姐姐自己才对啊。清歌一条贱命，四海为家，蒙主上收留。即使出了这锁寒庄，艰辛困苦，还是能活下去的。倒是妍玉姐姐你，身体娇弱，怕是不易啊。”
　　短短的几句话堵的人无言以对，妍玉愤怒得跺了跺脚，又不好发作，怒气冲冲地说道：“嗯！不劳妹妹操心，我还有去找猫儿，告辞了！”
　　一行六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清歌拨了拨琴弦，兀自摇了摇头叹息，而后像是想起什么，轻轻一笑：“这出戏唱得可好？姑娘站久了，不如进来喝口茶吧。”
　　慕容云汐一惊，反应过来是对她说话，索性不躲藏，大大方方走进院中，扬唇而笑：“清歌姑娘如何发现我的？”
　　清歌眼中亮光乍现，回以礼节性的一笑：“处处留心罢了。”
　　“你且等等，待我去沏一杯茶来。”转身进了房。
　　过了不一会，两杯热气腾腾的茶便端了出来，幽淡的茶香四溢。
　　慕容云汐接过茶杯，问道：“你没有侍女吗，何故要亲自动手？”
　　“我不习惯被人服侍。”
　　不习惯被人服侍？
　　倒真是妙人儿了。她也不知怎的，见了清歌的面就觉得亲切，感到自然。
　　“你都不问我是谁吗。”她故意说。
　　“庄上近日来了一位贵客，想必便是姑娘你了。”清歌说话不咸不淡，仿佛心中了然。
　　慕容云汐点点头，随即又苦笑道：“这话倒跟朝雨、薏苡一个样，我哪里是什么贵客。”
　　哪知道清歌听罢蹙眉：“朝雨、薏苡？！”她一向爱清静，极少探听庄内的事，来了贵客也只是无意中听说的，不曾想，竟是派朝雨、薏苡去侍候的。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慕容云汐疑道。
　　“姑娘有所不知，朝雨和薏苡本是随侍在主上身边的，其他人并没有资格让她俩侍候。”
　　“原来如此。”
　　看来她还真是个大大的“贵客”呢。
　　“清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恕我直言，你为什么会当秦漠的姬妾呢？”她知道这样问是有些不妥，但就是掩饰不了心中的好奇。
　　清歌并未计较她的直接，只叹息道：“迫于命运罢了。”
　　“哦。”慕容云汐失望地应了一声，看清歌不愿多说，也不好再多问，只得作罢，悻悻喝了一口茶，“好茶！”
　　她不由赞道。
　　即使在皇宫里喝惯了上好的茶水，慕容云汐也不得不承认，这茶真的极好，香而不浓，淡而不清，喝入腹中，便顿觉通体舒畅，说不出的清爽。
　　只是不知道这是何种茶，她从未见过。
　　“清歌闲暇时妙制的，姑娘不嫌弃便好。”
　　“啊，你会制茶？！”
　　不怪乎慕容云汐如此惊讶，在夕始大陆,女子的的地位相对低下,会炒茶的极少，会炒上好的茶叶的更加少见。
　　慢慢地坐在院子里品茶，聊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大半，慕容云汐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改天再来与清歌你聊天，我先回去了。”
　　望着少女消失在院门的身影，清歌目光复杂。

作者有话说

　　哎，偶心都碎了，人真少。